“结果如何?”穆洪举问那穆桂英道。

苏文大笑道:“我若与你上山,只怕是羊入虎口,使个计谋还害我,我岂不是太冤?不去,不去!”

张薇娘听了,一不可收拾,只笑骂道:“方才叫我好姐姐了?编派我的时候,可是怎么说来的?若是苏郎在此,指不定还不知道你这个脾性呢?你往日只拿了你那温柔娴静的性子来哄了郎君,若是成亲时,露出了本性,那才有的看呢!”

苏文一愣,忽哈哈大笑道:“往常打劫的,个个都是狠杀人的,还没听到过劝人的,你若是打劫,又只管在此罗唣,我这包裹里也有些银钱,只管又本事来取!”说罢,将手中朴刀一摆,因道:“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你且通个姓名,我好取了你的级,衙门里领赏钱去!”

苏文点头道:“你这般倔性子,却做不得我的亲兵,也当不得我传艺。也罢,明日早起,我自会来军营巡查,我刚于厅事中与吴直长张都监等饮酒,残羹冷炙还在,先收拾了罢!”说完,也不理会他,径直出了辕门。

那赵家小姐亦念了一遍,轻声叹道:“却是绝妙好词!”因道:“词是好词,更难得是你们兄弟情深心坚,你等着一路寻访,更是难得,放心吧,若是在这应天城内,断不会有遗漏的,便是京城,我亦可差人去探寻查访,张公子只管在这里小住上一段,便可有消息了!”

杨宗保见苏文应允,傲然道:“自古有言‘功名只向马上取’,这马上武艺才是正途,若你能胜我,我便无话可说!”

张薇娘便笑道:“正是要寻人!”

苏文自回内衙,见苏小小正陪着陈氏说话解闷,那苏小小屈意奉承,两人欢颜笑语,倒也做了一个婆媳相谐的情景儿。

那丫头莫约十四五岁,年纪尚幼,无甚主张,听得与翠儿小姐相熟,便道:“此话当得真?”

这日,那薇娘等那翠儿不来,正在房中看了一回那《白蛇传》,便支着胳膊,托着腮儿,望着那窗外一顶盖凉的树影儿,听得那树里鸟叫,便又想起与那翠儿调笑的一段,心里没个坐落处。又见那两个鸟儿在树底下争食,便忍不住叹道:“若是有得拌嘴儿的,便是福分了,没得理还来争执,终究你们也只是扁毛的禽兽,却不理会的我这般的孤零的心思!”

芙蓉见苏文进来,便立起身子,福了一礼,又招呼厅事下立候着的一个青衣小婢上前来,捧出一个锦盒,轻启丹唇笑道:“来的有些唐突了,未曾备得厚礼,只有一件常日家玩的小玩意!还望大人不要嫌弃粗鄙才是!”

吴大牛大笑道:“那如何厮混的过日子?闷在这军营中,都淡出鸟味了!”

正疑惑间,便见那人群中闪出一个人来,一身打扮,却显出好个英雄气派,但见:戴一顶武将惯用的英雄结,穿一身绯色常用的直襟衫;腰系一根白玉带,脚踏鹿皮短头靴;又见他:两弯剑浓眉,一双冷清眼,面色冷清如有笑,身材昂扬似生秀。

却说那吴大牛自那日辞了黄巡检黄彪,怀揣那黄巡检书信,一径往那东京而去。因无头绪,便沿途探问,只寻到那黄悭。只是无从寻处,只得见到城头榜文,俱是招兵的告示。那吴大牛便也熄了寻找的意思,只在那招兵处投军。

薇娘见了,也不推辞,便散开包裹,但见一见绿色长衫,一见宝蓝长衫,俱都是白纱做了内衬,倒也都看到。那薇娘便挑了那件宝蓝长衫。径往内间换衣服。过了一会子,翠儿便见内里转出一个人来,看了模样,却是好个风姿洒落的少年儿郎,只是又多了许多的儿女之态,但见:面如皎月眉却似黛,指如春葱步似莲。又见:男儿之面却施粉,豪言唇间是胭脂。便是那:行动之处香风起,世间只道好女风!

那杨延昭并无理会这言语外之言,只是感叹道:“好一个本分,若是都能做得如巡检之言,皆尽了本分,也容不得辽主这般恣意妄为,劫掠边境。”一时间蹉跎了半晌,这才回神,复笑道:“某今日却要告之巡检一事!”

此话一出,在场哪个敢不从?都端起杯中酒,一口干了,早有侍女将酒盏儿满上。早有林观上前敬酒,那杨太尉饮了,林逋又敬,那杨太尉亦饮了。待到苏文相敬,那杨太尉却斜睨着眼儿笑道:“某在京城里,也闻得苏巡检也是个了得的英雄,自有一身武艺。今有擒贼,斩贼级,想来也是不凡,某却也是个好武之人,秉承家学,也曾上过沙场,刀枪箭雨里冲杀过。见了那武艺高强的人,只是手痒,便欲要讨教巡检,却不知卖个面皮不?”

那老者便道:“闻大人派出得胜之兵,今除去了满城心头大患,得保了扬州一城,只愿与一同前往,迎接那得胜之军回城,于愿足矣!”

苏文点头道:“这也应该,明日再来理会!”与那关联人告辞了,具了名帖,便径往府衙来。那府尹正与人闲话,闻得有人来拜,纳了名帖,看了一眼便笑道:“却是风流种子来了,我等还要寻他呢,只将这秦淮河花魁占了,日后,再也听不得那仙音妙曲了,怎地也要罚他做东!”

这四人计议良久,却又没得奈何,俱各自叹气,眼见得那午时便要到了。那林府尹便道:“却不知那苏文进行的如何了,我等不如去那城头张望如何?”

那林府尹与潘阆、林逋又看一回,又听那苏小小用糯软的轻声念出,更是一阵激荡,默默伫立良久,往那灯火阑珊的秦淮河畔,一时作声不得!

众贼人俱都轰然叫好,只管吵吵嚷嚷,便如真个劫了扬州城一般,正做那分金银,妇女的好事。只听得那谭海一声“去也”,众贼汉汹汹然,闹哄哄,直朝那山下一路奔去。

林逋叹口气道:“修得取笑于我,若是苏小小对你痴情若此,我便第一个不服,若是这般对那苏文,我也只能叹息了!”

那几人一听,俱是一身冷汗,这醉也醒了。要知这律法,只嫖宿一件,轻责军棍,重责足可配边塞。一时,便被提到那行营厅堂,但见那厅堂之上,端坐着一位面色白净的将官,头戴红缨双翅盔,身穿绛色鱼鳞甲。倒竖卧蚕,双目不怒自威,手执金令,浑身煞气腾腾。

苏文点头道:“如此甚好,我等却是一见如故,正由此意!”

那四人皆是一惊,却不想这般风流倜傥,文采飞扬的人物,竟然只是个市井小吏。便是那林逋素来不已人身份职业为意的,也只是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苏文亦是浓情蜜意,奋勇当先,只道:“小肉儿,此番定让你休忘了我便罢手!”一时间又是一番风吹雨打,却只道是个雨过桃花之景。

那林逋点头道:“却是我的不是了,”又向那苏小小一揖道:“苏大家还是担待一些的好!”

刚写完,却听得旁边一声喝彩。却道是谁?原来是方才借苏文笔墨纸张之人。莫约二十许的一少年,却也生的一副好相貌,纱巾的帽儿,蓝绸的长袍,却也是一个风流人物。

赵頫怒道:“却是一派胡言,这赵焕身上刀伤又作何解?莫不是死者自己插了一刀?”

那其中一人惊惧道:“只是想着新葬的坟头,定然有些值钱的物件,于是兄弟便要来取些零花,不行冲撞了老爷!”说罢,身子只顾筛糠。

张薇娘闻言心惊,便道:“这是为何?”

苏文写罢,将那墨水吹干,递与翠儿道:“只管与小姐看,她若看的明白,自然会懂我的意思!你也尽管放心,我此去定然不久便回,那杭州府尹也不会长久在此地,此案不明不白,那府尹断然不会公然追捕捉拿,我也好乘此时机,在外游历一番,如今做不得公人,却做个闲人也是好的!”

那大牛也不做作,将盏儿端起,一气饮了,又自斟一杯,便道:“当不得好汉的名头,想巡检大人也是豪爽之人,俺也便借花献佛,再敬大人一杯。”言毕也干了。那巡检也一干了。两人又吃了一些菜,又较量了些枪法,说的入巷,那黄巡检带着醉意,伸手扶住大牛手臂,便道:“今日在下却要接着酒兴,要来结交于你,若是瞧得上,我等二人结为兄弟若何?”这黄巡检见吴大牛也是个豪杰义士,又是有些身手,看他降马手段,便心存结交之意,现趁着酒兴,一说将出来!

钱老本道:“只因佩服好汉本领,并无他意,好汉只管放心,我等在好汉面前,绝不生那劫财的计谋,抢夺的生意,若是有违,天弃之,地厌之!”

陈氏点头,忽又叹息,拿了点心,却不往口中来,只是放在那盒子上。翠儿便道:“却是何事忧心?说出来翠儿能不能帮上一二?”

吴大牛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踹翻,踏住了胸脯,喝道:“俺等只待你如兄弟,却不知你这般欺心,竟然不顾情意,想要害俺兄弟性命,若不是苏兄弟来的及时,俺等岂不是已吃你这贼死鸟害了?”

苏文闻言笑道:“我自有出处,诸位兄弟勿以兄弟为念便是!”

那芙蓉脸色才稍霁,便柔声道:“去罢,拿了我的镜儿过来,为我梳头,待会去见那陈府尹,你便跟着我就是,只是不可再多嘴,若是再犯,定不轻饶!”

四人俱是大笑起来。只是今日这巡街之事在一早便传来了府尊之命而取消了。只待时辰,便随那府尊大人一道去公干。

苏文叹道:“小姐如是说,却是让在下汗颜,在下身在公门,又如何能够给予小姐幸福而言?在下家境清贫,虽是寒门却也不行那入赘攀附之举!”

张阁老心中暗自点头,这苏文也是拘礼知事之人,此番虽是有求于他,却也是个知事之人,心中愈对苏文看重起来,只要谋个主意,定然让那苏文心甘情愿,结成亲事。

那翠儿收了泪,一叹道:“翠儿得苏郎君厚爱,已然心存感念,只是从今以后,便不再做苏郎君之念想了,只盼苏郎君便如没有见过翠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