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笑着并未言语,而是摘了几个莲蓬扔到罗梓檬的艇上。罗梓檬拾起来道:“莲子啊,我可不稀罕这物,倒是显大嫂子与昊二嫂子更稀罕。”然后又分别朝两个大嫂扔了几个。

曲清幽忙抬袖子来闻,大惊道:“看我都病糊涂了,这昨儿穿的衣物我都还拿来穿,昨儿姨母置宴为表嫂庆贺,我喝了一两杯,席间丫鬟倒酒不小心洒了些,我的衣衫被溅上少许,嗯,果然就是这股子的味道,听大嫂这么一提,我都不好意思了。”忙低下头一阵的羞赧样。

曲清幽一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不信,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摇晃着食指道:“我说的是真话,怎么你都不信?”

“慢着。”桃红却拦着她,抬手就给了鹃儿一巴掌,“狐媚子。”与她的主人一样净会狐媚男人,每次她听到二爷与二奶奶欢好的声音时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这件案子虽说圣上亲审了,但依然没能把幕后最终的主使者找出来,何家主已死,那些犯事的官员也说得极为笼统,支支吾吾,就连圣上动用极刑也审不出什么来,看来他们必有把柄握在幕后者手中,以至他们不得不三缄其口。

爱莲院的下人眼看着威风了半世的钟嬷嬷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不但自己被赶连带儿子也失了差事,仅仅只得5o两,在这些见多了富贵场面的国公府下人眼中,那5o两真的不值什么,即使这笔钱放在寻常百姓家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望向恬静的二***目光既恭敬又恐惧,就连站姿也直了不少。

“国公夫人到。”外头突然有人大声道。

小娃儿指着桌上的鱼汤,曲清幽忙舀来用匙子轻轻地一口一口喂他。

曲清幽却没有就那件事再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那几株铃兰花,“这铃兰花开得真漂亮。”

罗昊扶了曲清幽上车,转头对送他出来的唐定康道:“表弟好自为之,若真见到了那对龙凤胎,赶紧把他们赶走,别到时惹出了祸端。”自打那对龙凤胎失了踪迹,他就开始留心上这表弟会不会又干下了什么祸事?

曲清幽笑着送走了这大嫂,回头一看,罗昊已经让培烟赶来了马车,他小心地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自己才钻进去。

钟嬷嬷现在最怕她提到账的事,忙找了个借口遁逃而去。

曲清幽揽住他的头,看着他的舌轻轻地在画圈圈,嗔道:“别又来了,我那儿还酸痛着呢。”

曲清幽这才记得为了方便骑马,她把裙子撕破了,“还是你想得周道。我这样子,若回府里去,不知又要招来多少闲话?”

司徒鸿不在意脖子上的剑,无奈地道:“清幽,别拿着剑来玩,那不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拿来玩的东西,小心伤着自己。”

“娘娘应知人言可畏四个字,再说众口铄金,只要能把大皇子的声誉弄臭了,那么支持四皇子的人不就多了吗?即使是皇上,有时做事也是不能随心所欲,总要顾及民情。”曲清幽看着她的表情继续道,“这仅仅只是第一步,并不能一劳永逸,但是有一就有二,娘娘你说是吧?再说妾身的外公,刚刚睿亲王不也说他摇摆不定吗?或许妾身可以把外公拉到娘娘的这一方阵营也未可。”

皇上不着痕迹地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方才又笑道:“皇后所忧也乃朕之忧思,准了粟卿家所奏。”

裴氏忙赔罪道:“不是我不想告知表妹,只是怕腹中胎儿小气,等稳了才通知亲友。婆母还想着过了节,就把亲友们都请来贺一贺的。”她盼这孩子都盼了六七年了,自从嫁给徐子征,这还是她头一次坐胎,自是万分小心。

“那是夫人疼姑娘,哪能好的不尽给姑娘?若不这样,将来必定得给大爷与寰哥儿瓜分了去。”周嬷嬷叹道,把那旧日的称呼都冒出了来。

已经与罗昊缠斗了大半夜的蒙面领遭这突袭,反应不过来,就被囚车里的男人制住了,那男人制住他之后一脚踢向蒙面领的膝盖让他跪下。大声道:“你们的领都被我拿住了,你们还不投降?”

两人自是亲热地话别,金巧惠的眼角突然在这院子里扫了扫,看到柱子后看着她与曲清幽互动的桃红,心中暗忖了一会儿,朝自个儿奶妈严嬷嬷使了个眼色,严嬷嬷会意地朝桃红的方向看去,桃红见有人看向她,忙缩回头跑了。

曲清幽道:“不想。”然后拉下他的头凑上香唇。

曲清幽跟在丈夫身后,准备送他出门。走了几步的罗昊突然回头看着她,只看到他的妻子仍是充满柔情的看着他,道:“你有急事就先忙。”

罗昊眼一沉道:“有你这样与二奶奶说话的吗?”

“嗯。”她其实已经归心似箭了。

“我只是为你那可怜的儿媳不值,才第二天就赶紧来给你请安,这规矩立的可是丝毫不差,你还弄得她现在身上汤是汤,水是水的,我见了都可怜,老夫人您说是吧?”说完,上前扶起曲清幽,拿帕子给她把身上的残渣抹干净。

莺儿忙咋呼道:“我们姑娘,不,是二奶奶不爱吃鸭子,闻也闻不得的。”

“那是一定,大嫂若有闲时也到我那儿聊聊。”曲清幽临上骡车时笑道。

“二叔与二弟妹来得可真及时,午膳刚送来,我们都还没用呢。翠柳,赶紧去添两副碗筷。”

曲清幽把那繁琐的衣物自个儿穿好,方才从屏风后头步出,看到罗昊拿着匕割在手臂上,顿时血液就滴到了那一块白巾上,顿时在白巾上开出了朵朵血花。她看得心一紧,忙拿帕子按在那伤口上,眼中含着泪花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她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可以直接破了她的身子而不用顾及她的感受。

钟嬷嬷从未受过罗昊这般的质问,遂眼中含泪道:“二爷是我奶大的,难不成我对二爷敢不忠心?我老了,不中用了,耳朵一时不好使,二爷就算想要打我,也用不着这样,明儿我就收拾东西家去。”赌的就是二爷对她还算不错的那份心,没有富贵人家会让妈妈子滚蛋的,毕竟喝过了奶也算沾了恩,要不然就会被人指责为忘恩负义之辈。

“别瞎猜,没的事。”曲清幽示意周嬷嬷靠近,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那老婆子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情绪瞬间高昂了不少,眼里也是一闪一闪的,然后拍胸脯道:“老奴这回无论如何都会为二奶奶把这脸面挣回来。”

曲清幽笑道:“清幽能得老夫人上头是清幽的福气。”

罗昊跟在掌柜的身后上楼,“凌三公子来多久了?”

粟俨突然觉得有几分后悔,没想到他粟家女儿生的孩子也能如此聪慧。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个为人父母的不是这样?”粟夫人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一想到细心呵护的女儿就要送给别人当媳妇,她的心就常揪着,怕自己的心肝在别人家吃苦。大宅门里的门门道道太多了,她出身的那个平定候府里不能说的秘密都是一桩桩的,更何况这世家第一门。

罗昊看着她这笑颜,看得他的心一勾一勾的,他明明不喜欢女人太过妩媚,可是一遇到这个可以端庄又可以娇媚的女人,他才现原来他和一般的男人没有区别,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做出一副勾人的样子。“还没有成亲就懂得勾引我了。”他低喃道。

粟夫人的形容词让曲清幽听得有如天雷,“娘,寰哥儿还小呢,哪懂这些。”

曲清幽看了一会儿戏,实在不怎么喜欢这古代的戏曲,而且戏台子这里颇为沉闷,转头看鸾儿等丫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于是也不叫她们,独自一人往园子里走去。

曲清幽原本沉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忽然听到一声男子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抬起头时果见罗昊就站在她的面前,面挂笑容,衣饰随风飘扬,倒有几分君子模样。遂笑着把花抛向他,“那公子可要接着了。”

“婢子又没有叫错,再说早晚都会是。”莺儿见曲清幽虽板着脸,但并未着恼,笑着又说:“姑娘莫不是害羞了?”

粟夫人与曲清幽两人对视一眼,都急忙下炕穿鞋。

司徒鸿一个箭步抓住她的手臂,道:“你真是好狠的心,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是说攀上了高枝,就对故人不屑于一顾?”说完,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清幽,我……”

杨夫人状似不经意地小声道:“姑奶奶,你们家这事做得真是不地道,竟然有中意的人选,就不要让婉儿那傻丫头在那一头热。”

罗梓桐与唐婉抽到的是黑签。罗梓桐一面打量着曲清幽一面慢悠悠的把头盔戴在头上,好戏就要开场了。踏上马镫,她利落的骑上了一匹黑马,两腿夹紧马肚子,握紧长柄球槌,两眼紧盯曲清幽。

粟太妃亲自起身上前迎道:“穆老夫人,你老可算来了。”

莺儿拿着鸡毛掸子撅着嘴傻站在一旁,打络子她不在行,描花样她更不行,除了拿鸡毛掸子到处扫扫外,都找不出她在行的事儿来。

唐婉用一手端庄的小楷题诗,“春日缤纷彩蝶舞,行人伫足细看无。一年好景春色晚,皇都处处飘春榭。”她收笔抬起头来挑衅地看着曲清幽,“曲姑娘,该你了。”

罗昊这才打量表妹耍泼的对象,是她?曲府的大姑娘。忙道:“曲姑娘今日也来踏春。”

“好啊,我最喜欢了。”徐繁拍着手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