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笑着上前拦了拦,“外公可别走啊,外孙女儿的饼干刚刚送到,外公还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最后的话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等鸾儿端着茶碗并几块饼干过来时,果见培烟还在那候着,遂赶紧上前递给培烟,“这是我们姑娘亲手做的饼干,偏宜了你,来尝尝吧。”

原来如此,她想明白了,手中的绣帕也被她绞得不成样子了,难怪姑姑一直都明里暗里的防着她,自从她返回燕京之后,那前头柳皇后所生的大皇子突然就水涨船高了。

曲清幽只是笑笑,吩咐鹃儿把物品收好,“不知那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得的赏赐是什么?”

周嬷嬷还笑说:“看来这回姑娘可许对了人家,比先头那个好,还知道送只宠物来讨姑娘的欢心,姑娘真嫁过去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粟夫人忙道:“有什么事周嬷嬷尽管提,能帮到的我绝不推脱。”

“贤婿理解就好。”曲文翰笑道。

林姨娘在礼品上翻了翻,越看眉头就越皱,朝王之利家的道:“就这些了吗?没有落下的?”

汤夫人也不遑多让,临了时还抓了一把红枣、桂圆、花生等吉物扔到水盆子里。

曲清幽笑着摇摇头,然后骑着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参加下一轮的争夺。

曲清幽忐忑不安地跟在绿衣宫人的身后朝高台行去,不知召见她有何用意?

粟夫人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道:“姑姑看来气色尚好,侄女也就放心了。”

母亲果然在找借口推搪,她对表姐唐婉例来中意得很,只是老祖母那关至今未过。

惟有原先的小贩苦笑着收起钗子,心里暗骂那绯红色衣服的女子,不买也别搅黄他的生意啊。

徐繁被不远处的风筝迷上了,放开曲清幽的手冲了过去。看得徐子征频频摇头,这妹妹,随着身边的娘子往一家卖手帕之类的小摊走去。

“唉,她的身子时好时坏,刚又不肯吃药,你们来了正好,好好劝她喝药,我去吩咐丫头们再煎一碗药来。”徐子征错身走了出去。

江儿娇羞地点头。

锦绣捧着茶碗端放在曲清幽的面前,“夫人日念夜念总算把表姑娘念来了。”

曲清然歉然的跪下道:“清然是来向姐姐请罪的。”

不料却遇到了另一个丫鬟嫣红,桃红忙上前拦着道:“哟,嫣红,也给二爷送宵夜啊?我先头已经送进去了,二爷估计也吃不下你做的。”

“没呢,不过听说司徒将军父子刚走,好像夫人与老爷正闹得很呢?”鸾儿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小声说了出来。

看着远处男子一身白衣靠在树旁等着她,束起的黑有几缕散开在春风中飘扬,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站直了身子。

铃兰赶紧砌了一碗茶给粟夫人端上来,小心谨慎的放在她的面前。这吏部尚书府几乎可以算是粟夫人的天下,老爷出身寒门,没有夫人出身高贵,在夫人面前连一句都不会反驳。

曲清幽拉紧身上的藕色披风,在鸾儿的小心搀扶下步下了搭板,果见家中的绿呢布小轿已经在旁等候了,领头的嬷嬷见着她,忙上前道:“姑娘可算到了,老奴这心等的可都快焦了,就怕姑娘路途出了事?”

曲清幽优雅的坐着看那高头大马的丫鬟急匆匆出去的样子就觉得有趣,莺儿那性子单纯很得她的心,不顾母亲的反对硬是留她在身边做个大丫鬟。“好了,你也别说她了,小丫头脸薄。”

“只是没事早来了而已。”凌三公子笑着让罗昊进来。

这间雅阁布置得极为典雅,上头挂着当时的名人字画,颇有几分书香气,少了几分铜臭味。分宾主坐下之后,凌三公子笑着亲自给罗昊斟了一杯酒,“那次船上遇贼,幸得罗大人伸手援助,否则我凌家船行的名誉尽毁了。”虽然事后他有奉送过谢礼,但是被罗家退了回来。

罗昊接过酒,道:“三公子言重了。”这凌家老三定不是仅仅只是为了道谢而已,毕竟没有他的帮助,凌家也有能力解决水贼,只是要颇费一番周折而已。

凌三公子也是那精明的人,见罗昊这人定不会是喜欢绕弯弯之人,于是酒过三巡后,即道:“罗大人身任大理寺卿,前段时间前往江南,定是为了那盐案的事情吧?”

罗昊笑道:“三公子倒是消息灵通。”

“不瞒罗大人,那段时日,我正在江南,盐案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我焉能不知?虽然其中有大部分官员落网了,不过这倒不关我这一介商人的事,只是做为皇商的何家垮台了,倒是颇为震惊。”说完,两眼不着痕迹地看着罗昊的眼睛。

罗昊自在地呷着酒,凌家看来对皇商也颇为感兴趣,关系都打到了他这里。不过提到盐案,这个事件牵连甚广,不由得想起老父在他回京那晚说的话:“盐案,你查到这里就不要再往下查了,里面的道儿太多,再查下去恐怕要牵出更大的鱼,圣上的意图明显得很,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不然到时事没成反惹了一身腥。”想到这,他隐隐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主使的了,能让父亲亲自出面劝说,这人也不简单。

罗昊轻放下酒杯,笑着道:“何家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怨不得谁,不过莫非三公子也对重选皇商一事感兴趣?”

“罗大人果然快言快语,不瞒您说,我确实感兴趣,想我凌家在各行业都有涉猎,只是缺少个机会而已。”

“那三公子真是找错人了,我又不是户部尚书,重选皇商一事还得找户部尚书商议。”罗昊笑道。

凌三公子亲自再倒了一杯酒,“据在下所知,新任户部尚书正是定国公爷的弟子吧,不知我这么说,罗公子以为如何?”

罗昊倒是暗地里吃了一惊,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户部尚书调令刚下没多久,几年前老父曾任科举的主考官,而新尚书正是那年中了进士的学子。“三公子门路不少,竞选皇商之事又何愁不成?再说家父虽说是新任户部尚书的老师,但也不好插手学生的职务当中,当得避嫌。”

这人真狡猾,说了半天,一句肯定的答复也没有。凌三公子正色道:“罗大人,如若你肯为在下在定国公爷面前美言几句,在下愿拿出每年利润的三成敬献给定国公爷,罗大人您看可成?”真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都拿出诚意来,就不像这罗昊会不动心。

罗昊倒是咧嘴一笑,站起拱手道:“我都说了,三公子门路多,家父确也不好出面,不若三公子再去托别人,告辞了。”这人好不聪明,盐案还历历在目,居然行贿到了他面前。

凌三公子原本信心满满的,但一看罗昊居然抬脚就走,急忙上前道:“罗大人,都是在下说错了话,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三公子言重了。”罗昊笑道,“奉劝三公子一句,上得山多终遇虎,须得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