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笔生花!”

刘伯温捋须微笑,从袖中抽出一张折起的纸递给赵禹,说道:“平遥县丞是我同年,昨天我特意去拜会他,见到一份即将呈送大都的公文有趣,便默写了一份来给赵公子瞧一瞧。”

那被唤作李大侠的汉子脸皮一红,举起拳头还要捶打龟奴,却被身边一人拉扯住。

甩干脸上的水珠,杨青荻说道:“来吧,我们来拆几招,试试练的成果。”

他站在山上观察良久,仍然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安全潜入进去。哪怕他轻功高明,可是从平地到城堡足足近百丈的距离全无遮挡,足够箭楼上人shè下数轮箭雨!

赵禹磕磕绊绊将剑招练了一遍,还因为记的出错停了两次,细节处更是错漏百出。一副窘迫样子,全没有杨青荻舞剑时那飘逸灵气。尤其剑诀内力的配合频频出错,或是劲道过虚转折不灵,或是力道过猛身法都乱了。一遍演练下来,有些心虚的瞥了瞥杨青荻,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在大都与赵敏学武时,已经做好接受冷嘲热讽的准备。

赵禹连忙转过身去,心道若是你本尊相貌秀sè可餐,看一眼还能佐饭,眼下这副尊荣装扮,哪怕让看他也敬谢不敏。

常遇chun咧嘴笑道:“讲到入城捣乱,赵兄弟可放心。若我们明教认作第二,天下都无人敢称第一!旁的不说,单只老常就不知几次潜进城里闹乱诈开城门。那梁官堡不管修得怎样牢固,我们都有法子冲进去!”

“要破局,首先要使真相大白,其次还要保住平遥城那些江湖人士的xing命,让他们将此事传扬出去。这两点,全都不容易做到。对方实力强大,且将那一干江湖人士完全蛊惑住。而我们则人单势孤,只能隐在暗处”刘伯温也叹息道。

听到赵禹这些问题,五行旗众人面sè变得有几分尴尬,常遇chun不解道:“这些事有什么紧要?栽赃嫁祸是贼人惯常用的手段,我教和赵兄弟是适逢其会,丐帮却是自家倒霉,有什么关联?况且,他们要杀人随便挑个地方还要计较?”

“我周颠手下人命,没有百条,都有九十九条,有何不敢!”周颠怪叫一声,下手愈疾,掌风激荡,竟将五行旗中其余人尽皆扫出一旁,直取赵禹。

赵禹沉吟道:“河间双煞到底是怎样的人?”

赵禹穿过大堂,青衣小帽的打扮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角落里,他拉住一名店小二装作打探路径,顺便听一听这些江湖人谈论的话题。

杨青荻也笑道:“他们已经认定你是魔教中人,这番主要对付你的魔教同党。讲起来,也是那群劫匪倒霉,原本牵涉丐帮已经是件麻烦事,又因被你这莽撞小子打草惊蛇,行事无措又招惹了魔教。眼下他们表面虽然摘取的干净,但若不杀你,终究要有麻烦。”

杨青荻俏脸一红,眉梢挑起薄嗔道:“哪来那么多问题!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出发!”

至于那木剑和无剑境界,赵禹目下还根本无法去理解。

古墓如迷宫,放眼望去皆是摆设模样相似的石室,一个不小心便会迷路。由那名叫小棠的小丫鬟领着在古墓中游走一周后,赵禹才发现除了自己,古墓中竟然都是女子。有垂髫女童,也有白发苍苍的老nǎinǎi,他仿佛误入女儿国。

黄衫女子轻咳两声,将赵禹出神的目光吸引过来,才低下头把玩着手指,轻声道:“你要看完整的九yin真经,都不是不可以”

“懒得睬你!”黄衫女子嗔望他一眼,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你自己躺着罢,稍后有人来送汤羹。”

那女子说道:“不要瞎想了,我来寻你有两个目的。一是要试试你那古怪剑法,二是要教训一下你这小子胡搅蛮缠坏了我的事情!”

那女子见状,长剑嗡嗡一震当胸刺来。赵禹知其内力jing深,方才虽有不动内力的约定,都不敢直摄锋芒,抢步上前施出剑法粘字诀。两剑还未碰触,女子手臂一翻剑尖直挑赵禹手腕,同时冷喝道:“不要藏拙,用出你的真本领!否则我剑法施展开,你招架不住!”

丐帮众人顿喝一声,都擎起长棍,收缩阵型,准备力战。

随即又听那褚老汉舒了一口气,低骂道:“你们这群莽汉子,问都不问一声就下辣手,险些伤了无辜!小三郎自幼由我拉扯大,逃命时落在了洛阳城,天幸他总算追上来。还不快快把人给我放出来!”

狠狠心离开透出饭香的客栈,赵禹漫步在城中仅有的一条土路正道上,苦思生钱的法门。牟县荒凉,过往商客都少,不要说卖力气做工,就连寻个匪盗黑吃黑都难觅目标。

这时候,一脸惊恐的方天龙才冲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颤声道:“这人头是他带来的那小子铁定是魔教妖人!”

群敌环伺中,赵禹很快浸入丧乱之境。此时他手中两尺青锋变作饱蘸墨汁的狼毫笔,眼中无敌也无我,只得三尺素案,只待挥著泼墨。

静虚师太出言疾呼,却是晚了。丁敏君被那剑脊拍了一记,原本所剩不多的内力登时瓦解,身躯腾云驾雾一般倒飞出去。

丁敏君见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对自己又诸多恭维,心里越发欢喜,对赵禹说道:“听你一提,我的确记起了这件事。当时我奉师命下山做事,正撞见被恶徒欺凌的你家人,才出手救了救。当时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却这般大了,因此不记得了。”

今ri汴梁三英之一的方天龙大喜之ri,许多江湖豪客闻讯来贺,方家堡左近人影稠密。灭绝师太是武林宗师,峨嵋派近年来声势愈盛,与少林武当相比都不遑多让。可惜的是师太方外人,长居峨嵋山俗尘不染,让许多想要深交的江湖侠客求告无门,哪肯错过她俗家侄子的大婚之喜。

刷刷!

那金枪门在汴梁都是个了不得的地头蛇,赵禹去年路过汴梁时便有所耳闻。这帮派虽没有苏州城海沙帮那般势大,但派中都有上百个壮丁,十余个武技纯熟的好手,在汴梁城左近是个响当当的牌子。

仔细回想起来,他与常遇chun并肩作战时,虽然常遇chun早就有旧伤,但他自己都算是挨了两掌,最后常遇chun内伤严重连内力都动用不得,而自己只是调养几ri便无大碍。

将水龙劲内力一分为二,一半寄于杯上,一半存于酒水中,已是赵禹当下控制最jing妙的水准。虽然达不到张三丰那等玄妙境地,但已经足以令许多江湖高手叹为观止。而他的手已经搭上腰际,只要手指一勾,瞬间就能发出收割xing命的飞刀!

画舫游到湖边,那汉子对着窗前赵禹拱手道:“在下海沙帮张士诚,听闻少侠与我帮中兄弟生了一些误会。未知可否赏面来画舫一聚,游湖饮酒,泯却恩仇?”

话虽这般说,他终究没有阻止仆人们忙前忙后的张罗,许是为了补偿因为自己心忧使得众人惶惶度ri。

与朱元璋分别后,赵禹随便选个方向徒步出山,行得两ri后才又见到原野。道路上向人问了一问,才知自己已经流窜到集庆左近,才知自己那ri是一路往南逃来。

元兵骑shè,天下无双。不过这队元兵原本只是打算出来弄些银钱进项,倒并未携带太多弓箭,倒让赵禹少了一个顾虑。

三人往前走,入夜时,忽然听到打斗声。赵禹带着两个拖油瓶,自然不会逞强,便一起藏到路旁草丛中。

“你多大了,赵兄弟?”常遇chun又问道。

虽然没能得到确定答案,但也总算有个眉目,不必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荡。赵禹便向张三丰道谢。

张三丰有些黯淡道:“无忌他身中寒毒,未免寒毒扩散,我才封了他道。”

赵禹见老道出手便展露这般神技,登时愣在原处。他平生从未见过武功竟高到这般地步之人,恍惚间竟以为自己见了神仙。

周船夫嘴角翘了翘,溘然长逝。

赵禹躺在船板上,这一次却躲不开。他往常只见这小姑娘沉静,想来怕引起父亲伤怀故将悲伤藏匿来,这般酣畅哭上一次,倒未必是坏事。因此,他伸出手拍拍周芷若瘦削的肩膀,喃喃道:“哭吧,哭个痛快。”

赵禹闻言后笑笑,心道若李纯得知自家飞刀绝技因捕鱼而被称赞厉害,不知会作何感想。

中秋后,赵禹准备上少林寺拜会。赶了十几里路遇到河口,上前向艄公打听,才知自己竟已经游荡到了鄂北,不禁愕然失笑。

赵禹勤练武功的同时,都仔细观望李纯要如何去应对。这都是他游历天下想要学到的东西,驱除鞑虏并非一句热血口号那么简单,落到实处除了奋勇厮杀,百姓生机同样重要。若天下民众都断了活路,纵抢回神州大地又有何用?

小公爷这时候才转头认真望向赵禹,凝望片刻后问道:“你多大了?怎么会有这样一番出神造诣?”

赵禹只是回头对李家父子笑笑,他虽然年幼,这场面却还唬不住他。

李成儒猛地站起身,指天诅咒道:“没有,绝对没有!”

正幽思际,赵禹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豁然转头,看到一个着员外服、年约五十的中年人走过来。他见这中年人脚步稳重扎实,气息悠长,心下便生了几分jing惕。

年轻人收刀后跃,笑吟吟望着一脸惨白的程镖头。

这时候,邓老三才有所反应,挥起铁索猛抽过来。

“哈,哈!这世道,狗ri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