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被赵禹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道:“我收起这些兵器,想着带回家乡与几个要好的伙计一起杀鞑子。只是想着自家本领低微,叫赵兄弟知道了会笑话。”

七八十名元兵在一名军官带领下,在前方拦路设卡,百姓次第通过,便有元兵上前询问:“姓什么?”百姓回答后,元兵便挥挥手让其通过,不忘在其身上掏摸片刻,摸到什么后,便眉开眼笑起来,若无收获,便拳脚相加。

这般一思量,赵禹才知名门正派底蕴深厚,果然不虚!

张三丰安慰好徒孙,又走过来,仔细叮嘱常遇chun:“切莫让我无忌孩儿入了你们明教,否则,纵治好了,我武当都不会感激!”

赵禹听张三丰讲起这些事情,才知他徒弟的死与明教都脱不了干系,这才想通ri间在江面上为何听到明教后便退去。这老道无子嗣,定将徒儿当做儿子一般看待,晚年丧子是人生三痛之一,有那般怨气倒也应该。

赵禹知这小船承载着周芷若童年诸多回忆,对她意义而言紧要无比,是家一般的存在。这时候看到家与家人一起沉没,悲伤之情难以遏制。他也不知如何去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察看常遇chun的伤势。

两船及得一丈远,大船上蒙古人又shè一轮箭。如此近的距离,赵禹纵使身法如何jing妙,都无法尽数避开,左肩和大腿上登时各中了一箭。

赵禹犹对常遇chun抢上船来有些怨气,闻言后只是哼一声道:“你这胡子拉碴模样,纵粉身碎骨炖成一锅肉糜,味道都不算好,我要来何用!”

赵禹摆摆手让她休息片刻,说道:“练武是经年累月的功夫,不能一蹴而就。你若练坏了身体,才是大大坏事了。”

赵禹又回答他一句,两人一问一答,赵禹听出这船家言谈不俗,少有粗鄙之言,不由刮目相看,只是也并未深究。胡人天下,世间多贤人隐逸,并不出奇。

听到这奇人异事,赵禹都忍不住喟然长叹,说道:“人生百岁称为瑞,当今胡虏天下,那张真人竟还生生熬chéngrén瑞,当真奇妙的很。可见盛世出祥瑞之说,不过文人粉墨书写的笑谈。”

李纯半生浸yin,手中飞刀更加不凡。赵禹曾见其演示飞刀绝技,只见他手中五柄飞刀,次第发出,一刀快过一刀,却是整齐如一命中目标,只听到噗一声轻响,五柄飞刀一齐没入廊柱中,只见得五个幽深黑洞!如此jing妙控力手段,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赵禹本来都颇具信心,待看到虞宗柏落笔,才知盛名之下,这人果然有几分本领,怪不得连衍圣公后人都与他相交,书法果然已经有了几分气候。

赵禹则气定神闲落座,一边饮茶一边观赏李家书房的布置。

赵禹都被他这番动作搞得一愣,指了指年轻人,又望望李纯,问道:“这便是令郎?”

他走上前,对赵禹抱拳道:“你的本领远胜过我,不过我都不是好惹的。飞刀伤你虽然不是光明手段,但我家这飞刀绝技都传承了几百年。你老实回答我,若是我早叫明了要飞刀shè你,你躲不躲得过?”

陈八斤瞅见程镖头,嘶嚎声愈大了起来:“程大哥您老总算来啦兄弟我、我,呜呜,我差点没命再见您了!”这模样,就好似那程峰是他亲父一般,哪还有跟赵禹谈起程镖头的轻视样子。

赵禹见到那邓家三兄弟抖出腰间铁索,约莫有五尺长,挥舞起来风声猎猎。镖局里的三位镖师,程镖头自是用剑,其余一个持双刀,另一个则用棍。武器上先是那邓家三兄弟占了上风,铁索舞动起来等闲近不得身,两个镖师登时落了下风,只那程镖头进退之间还有章法。

赵禹脑海中空白一片,只回荡这一个声音,一时间僵在原处动弹不得。良久之后灯油燃尽,视野再次恢复黑暗,他才陡然醒觉,心中惶恐至极,摸起包袱黑暗中冲出房去,到马厩里牵了自己的马连夜奔逃。

赵禹的书法之道比之王右军自然相差甚远,就算比父亲赵雍都远远不如,但他身负上等武功,与书法交感,借着丧乱之境,竟都做到入木三分的效果!

当然在父亲的监督下,他的书法都没有落下。每ri都要抽出许多时间读书练字,心xing都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越发沉静。

两名侍女早早捧着一卷轻纱站在一旁等候,得了小郡主吩咐便走上前,拆下破损的纱布,又钉上新的。

小郡主怕王保保说出自己的丢脸事,连忙出言打断道:“哥哥,不是说要出城打猎?你且去吧,左右我跟了你去,你都玩的不尽兴!”

他却不知自己得了大机缘吞服大回还丹圣药,又得一位几近武道宗师的高人以醇厚内力化解开,早就距离筑基一步之遥,本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他却用了将近二十个时辰,其中大半还是因为得了契机将心xing提高到新境界,若仅仅为筑基只要两三个时辰的行功就够了。

下面是一条长长的固本培元的方子,所需药材有几项极为珍贵的,其余倒是寻常。小郡主眉头一蹙,只觉已经搭上一枚大回还丹圣药,若再按这方子配齐药材,岂不赔的更多。转念又一想,最大的损失已经覆水难收,再计较这些小事已无意义,便记下来稍后着人去配齐,往后再驱使这混小子也好更加理直气壮!

汝阳王府有医术第一等jing湛的医师,当赵禹被抬到厢房中后,医师们全被小郡主连拉带扯弄来凑到一起,鱼贯进入房中,详细诊断后却又都摇着头走出来。

赵禹都是要强脾xing,指着少年喝道:“你要将我踏成肉酱,我还要将你做成串烧哩!”

那年幼的小世子走出来,少年老成的点头道:“赵大人,你不要将我当个孩子打发。我来你府上是要学真本领,可不学你哄自家孩儿的玩意。”

赵雍说道:“讲起来都是数年前的旧事,那一ri正是你周岁生辰。有一名中年文士来家拜访,要与我比较书法之道。我只当是文人切磋的雅士,却不过那人央求,临了一副王右军的《快雨时晴帖》。那人观摩半晌后,抛笔认输,确是光明磊落。我留他在家做客,到你拈周时,他突将这物件抛入盘中。说来也奇,你将旁的笔墨纸砚扫去一边,只紧抓住这物件不松手。”

恰逢赵雍走来寻找赵禹,望这方向瞅来,先看见那名门子,没有注意到树影下的赵禹,便问道:“赵丙你从前面来,可曾见到小公子?”

那门子赵丙横出一步,将赵禹挡在身后,急声道:“小的没有看见,这就去帮忙寻找”

正说着,他看见赵雍疾步走过来,心道不妙,背过手摆摆示意赵禹躲一躲,回头一望却发现少年竟然已经站到自己身边。他心中一慌,连忙对赵雍说道:“老爷莫怪罪这少年,他许是饿晕了,见府里忙碌才溜进来,我即刻打发了他”

话说一半,他望见赵雍的表情甚是古怪,眼珠一斜又瞥见赵禹正笑吟吟望着自己,便觉出有些不对,随即便听赵雍笑斥道:“你总这样顽皮,回到家中还要胡闹!”

“我都没有说些什么,是他强要给我安上这身份。”

在赵丙惊诧目光中,赵禹颇觉委屈的说道。

这时候,赵丙哪还不知自己摆了一个大大乌龙,竟将离家多ri的小公子当做了乞丐去打发。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冷汗,吃吃道:“老爷少爷?”

赵雍笑吟吟点头,一双眼瞬也不瞬望着儿子,满是慈爱。

赵丙神sè越发惶恐,他虽不知赵禹秉xing如何,但想来随便离家这么久,必然是个任xing妄为的xing子,自己一时误会招惹了他,能有一个好结果?

“去账房里支一个月工钱。”赵禹指着赵丙随口说道。

那赵丙双肩猛地一颤,莫非这就要将自己扫地出门?他都是府里老人,晓得外间谋生不易,而赵家书香门第,不似别家对仆人动辄打骂,府中为仆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不过自己都闹出这样严重笑话,被赶出门都是罪有应得,何况最后还能落下一个月的工钱,已经是极好结果了。

他神sè黯淡点点头,正要退下,却又听赵禹说道:“你把大门把守的严格,合该赏一赏。不过方才见着我,不报给管事,反要私下打发了,这不对。所以,原本赏钱减一半,只去支取半个月工钱,可服气?”

听完这些话,赵丙僵在当场,掏掏耳朵准备再问一遍,却见赵雍两父子已经谈笑着离开了。他心情cháo涌,对着背影连连鞠躬,却又想起来,自己紧紧盯着门口,小公子回家来是怎样进来的?

吴菜重jing致,一时开不得席。赵雍轻啜着茶水,对赵禹说道:“在大都时,你与汝阳王府那小郡主厮混一起,我只当少年人的玩闹,没想到你真练成了不错的武功?”

赵禹听父亲这样说,略一思忖便猜到应是李慕文那小子已经去了大都,并将自己事情与两位兄长谈起,兄长再发书信来吴兴。不过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些许事情,自己也不再隐瞒,便将离家这大半年所遇种种都对父亲娓娓讲来。

虽然儿子好端端就在眼前,赵雍听到惊险处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紧紧攥住赵禹的手腕不松手。又听赵禹讲起天下纷乱现状,赵雍不免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喟叹道:“赵家受万民供奉良久,如今百姓罹难,该当承担起一个责任。你有这志向,也有不错本领,这都是极好的。不过,终究年纪太小了”

赵禹心下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刚刚回家,不想与父亲争执起来,便点点头。

父子两个又谈论片刻,厨上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便一路谈着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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