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抹去了面上的泪痕,说道:“这都是鞑子迫得我要这样做的,我不过是尽一个父母的责任罢了。我是想打跑了回纥鞑子咱们才有好日子过,为我的老伴儿报仇那还其次。”

周保阳哈哈笑道:“你要射我,这是在鲁班门前弄大斧了。”当下把铁胎弓一拨,待要把这支箭打落,不料秦观海的甩手箭另有一功,他用上了巧劲,箭将到时,忽地下沉三寸,贴地射来,周保阳的铁胎弓拨了个空,只听得“卜”的一声,这支箭已是闪电般的射着周保阳的坐骑,正中前蹄,马失前蹄,周保阳给摔下了马背。

铁摩勒忽地如有所觉,在月光下朝着空空儿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说道:“空空兄,你好像是中了毒。”

空空儿怒道:“可气,可恨!我们在师陀国杀得他们落花流水,他们居然还不知道死活,纠集了些残兵败将,居然又到这里逞凶作恶了。”歇了一歇,怒气稍息,接着哈哈大笑三声,说道:“回纥兵固然是可气可恨,但他们这样凶残,却也很好呀很好!”

科尔沁草原在今内蒙古的东部,与唐代的幽州今河北相邻。它的南面是师陀,北面是“吐谷浑”,今青海的一部,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在唐代则以奚族的人最多。

司空图反手一掌,荡开辛芷姑的长剑。空空儿哈哈一笑,霍地一个“凤凰点头”,避招还招,短剑径刺司空图脊下的“愈气穴”。此时辛茹姑已经来到,空空儿又可以用自己所长的轻功来攻击司空图了。

车卫自持勇武,方天画戟一挥,就向浩罕挑去。那知浩罕更是天生神力,他用的是一柄厚背斫山刀,横刀一拦,刀戟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溅,车卫虎口麻,方天画戟几乎脱手。

刘芒面上一红,说道:“我初时的确是认为你和他比和我更为适合。你们是世交,他、他的人品武功也都比我好。不过后来我和展兄成了知交,我们坦开了胸襟倾谈,我才知道这想法错了。”

泰洛吃了一惊,心道:“想不到她做了女王,武功居然没有荒废。”缩手变招。字文虹霓运剑如风,“嗤”的一声,饶是泰洛躲闪得快,衣襟亦已被刺穿一洞。

原来每晚三更时分,按倒有一个官女要到五凤楼给字文虹霓送一碗参汤,并服侍她睡觉。宇文虹霓被俘之后,伪王吉纳用宫中所藏的“酥骨散”放人茶水之中,让宇文虹霓服下,服了这酥骨散,浑身无力,是以宇文虹霓必须每晚饮一碗参汤,并事事需人照料。如今铁凝就充当这送参汤的宫女,浩罕则假充护送她的武士,和另外两个武士陪她上楼。

展伯承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施礼,说道:“空空前辈,辛老前辈,你们两位怎么也来到此间?”空空儿笑道:“还不是特地找你们来的。我的老伴儿听说她的徒弟跟你跑来师陀,她心急得不得了,生怕她的徒弟出了意外。”

刘芒听不懂他的说话,但已经知他并无恶意。于是也翘起大拇指,表示很赞赏他的武功。

铁凝道:“这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脱身。”原来她打定了主意,待那一心想做新郎的左刺花和她饮“交杯酒”之时,就出其不意的将他活擒,拿为人质,杀出回纥军营,否则至少也要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铁凝道:“那么难道是我的师公空空儿不成?”甘泉笑道:“更不是了。空空儿来去如风,有谁能够伤得了他?”铁凝道:“我爹爹的好朋友,又是天下闻名的大侠,除了这几个人,那还有谁?”甘泉笑道:“你猜不着,待会儿到我的家就知道了。”

褚葆龄一想,若是回到那个小镇,一定难以避免要见到展、铁二人,连忙说道:“何必多走一段冤枉路?白马镇离此不过三十多里,天黑之前,还可以赶到。”往穆家庄是向南走,回转夏侯英那儿是向北走。白马镇在向北走的路上,褚葆龄刚才离开的那个小镇则是在向南走的路上,方向则好相反。不过,那个小镇离他们现在之处却是不到十里。

掌柜的连忙叫道:“慢走。我想起来了!我有房间给你!”

程德威口口声声说是为穆安“打抱不平”,把穆安当真是弄得啼笑皆非。但穆安虽然恨他“惹事”。却又不敢阻拦他。

龙成芳笑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展伯承,还要找刘芒吗?”

宇文虹霓懂得他的意思,说道:“你劝我回去?”楚平原点了点头。宇文虹霓苦笑道:“我已经受得够了,实在不想再作这捞什子的女王。”

沙铁山之所以甘愿允当窦元的一副手”,并非是由于窦元的武功比他高强。而是窦元乃是“绿林世家”,可以在绿林中号招窦家旧部的关系。其实窦元的武功是的确比他高强,但他欠缺自知之明,心中是不无“委屈”之感的。正因为他欠缺自知之明,是以他作为窦元的副手。就生怕别人瞧他不起。周同叫他“不要着忙”,他误会周同是要等待窦元,不愿和他作战。故而吼声如雷,立刻扑上前来,掌击周同。

展伯承道:“这一年来,我用心解拆爷爷所教的这七十二把小擒拿手法,觉得这七十二把擒拿手法狠辣无比,用之得当,正可以以弱御强,倘若再配上我的五大掌法,威力更大。嗯,龄姐,这一年来,我也是时刻想着怎样为爷爷报仇之事。让咱们联手对付窦元吧,我想到了一招最狠辣的招数,到时咱们给他来过‘背腹受敌’,我在前面用这一招拿着他的虎口关节,你在背后一抓就可在以抓碎他的琵琶骨,即使不能立即就杀了他,也可以把他的武功废了。”

空空儿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他与这汉子素昧平生,自是不愿多费唇舌向他辩解。此时,他若定要上去把华宗岱替换下来,恐怕对方说他是“车轮战”,若不上去,又怕华宗岱难以支持,当真是进退两难。

华宗岱只道他这一招全力反击,空空儿托不着他的判官笔,少不免要受点伤,甚至丧命亦未可料。哪知仅仅是戳破他的衣袖,心里十分佩服,说道:“就算是我输了一招,可以罢休了吧?”华宗岱一来是为了惺惺相惜,二来也委实是有点害怕两败俱伤,所以想趁机收篷,彼此都可保全面子。但他却不应“说错”了一句话,他说“就算是我输了一招”,在空空儿听来,这话的意思就变成了“我并没有输招,输招的是你”了。以空空儿这等极端好胜的人听来,心里焉能服帖?这句话的效果非但不能解开结子,反而无异是给空空儿火上加油!空空儿大怒道:“你不用气我,你没有输招,难道我就输了给你么?说什么今日也要见个真章,分出胜负!”说话之间,已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以快无伦的手法,掌劈指戳,接连向华宗岱攻了十七八招,华宗岱想要另说“‘好话”挽回,亦已难以分神说话了。

泰洛的喝彩声令得沙铁山更感刺耳,心中想道:“我若是连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收拾不了,这面子往哪里搁去?”于是把平生所学都使了出来,“七步追魂掌”循环反复,变化无穷,一招狠过一招,终于取得了优势,把龙、展二人的身形都笼罩在他的掌影之下。不过,他也不过是开始抢得了一些上风而已,要想取胜,还是不易。另一边褚葆龄的情形也是差不多一样。不过龙、展这边是以二敌一处在下风,她则是以一敌二,感到吃力。因为她的本领和仇敖差不多是旗鼓相当,仇敖这边加上一个在江湖上勉强算得是二流手的头目,就要稍稍胜过她了。双方正在激战之中,一时还未能分出胜负。忽见又有两个人来到,当先的那个汉子哈哈大笑道:“沙帮主,好武功!只是你与两个初出道的后生晚辈比武,不是太失身份了么?他们都是我的小友,有何事情得罪贵帮,让我代接吧!”

展伯承虽然没有问出甚么,但听这小头目所描述的这个“红衣女子”却显然不是他的“龄姐”了。展伯承心里想道:“褚家并没有枣红色的马,龄姐也并非特别喜欢红色,我就从未见她着过红色的衣裳。而且他们所说的这个红衣女子,年纪也似乎要比龄姐大些。”他断定这个“红衣女子”多半不是褚葆龄,心里很是失望。这小头目接着说道:“据报这红衣女子,昨日也是向扬州去的。说不定我们今晚回到总舵之后,可以打听到她的消息。”

那“大哥”哈哈笑道:“小兄弟,这你就不够朋友了。真人面前何必再说假话?你爹爹是展元修,对不对?”’展伯承早已料到他会识破自己的来历,当下也就坦然答道:“不错,但我用我外公的姓氏,也不算是犯了什么罪吧?”那“大哥”哈哈一笑,说道:“你喜欢用什么姓氏,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但你可知道我是谁?”

楚平原听说他们曾见到宇文虹霓,心里又惊又喜,无暇细问经过,便道:“你是在哪里见着你的宇文姑姑的?”

铁凝心念一动,说道:“我们不但在魏博碰上官军,还碰上一位身具绝世武功的高人呢。”

展伯承虎口隐隐热,吃了一惊,心道:“这蒙面人的功力看来不在华老前辈之下。”他可并不怯惧,立即又再挥剑猛攻。

独孤莹看了一看请帖说道:“怎的你爹爹不是与你同来?这位是你哥哥吧。”

北宫横提着独脚铜人,监视着华宗岱的行动,笑道:“华先生,咱们说好了是袖手旁观的啊!”

展伯承从窦元杀害他父母之事说起,说到投奔褚家,在褚家现外公的宝藏,窦元又来夺宝,褚遂力战而死等等事情。不过却略去了他与褚葆龄的一段私情不谈。未了说道:“追源祸始都是窦元这厮干的勾当。我现在也不知这一深仇是报呢,还是不报。”

方辟符笑道:“你看错了,他的女儿岁数是真的,但他的年纪决不止四十岁,依我估计,恐伯最少也靠近六旬。若论武林辈份,也与你爹爹的师门虽没渊源,却比你爹爹还长一辈。”

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夜行人,一定会起疑,“挹翠楼既是田悦所居之处,岂能如此疏于防卫?”但铁凝却是个初出道的雏儿,一见田悦在这楼中;大喜之下,全无考虑。“嗖”的一声,立即施展“一鹤冲天”的轻功,从玲拢山石,扑上挹翠楼。同时一手的暗器,袖箭、飞蝗石、铁莲子,都朝着当中的田悦打去。

知道有北宫横在田悦身边,擒贼擒王的计划是行不通了,目前只有希望能杀出重围而已。

父亲的用意,女儿隐隐知晓。做此铁凝那么一笑,这小姑娘不觉满面通红。一个分神,铁凝来得快极,候的一剑已指到胸前。

卜仇天道:“怎么,你们商量好了没有?”铁铮道:“我们兄妹二人,年纪加起来也不到你的一半。”卜仇天道:“这又怎样?你不敢打?”

铁铮已听得展伯承问那少年的说话,笑道:“展大哥,南叔叔,原来你们是初次会面么?”上前恭恭敬破施了一礼,道:“南叔叔,什么风把你吹到了这儿?”

展伯承放声大哭,想起褚遂对他的好处,当真是比亲爷爷还亲,尽管自己未必能如他的期望,但这份恩情却是永世难忘。展伯承越想越是伤心,哭得眼泪都干枯了。

展伯承反手一剑,护着刘芒退下。

褚遂道:“不,你非要不可。我不让龄丫头知道,她却处心虑,打探到了。可是,可是什么?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唉,你生性外向,龄丫头定是要拿这批宝藏做人情,送给那个流氓了?你怎能这样糊涂,还帮着她呢!”

展伯承赌气道:“我不会唱歌。”

褚葆龄带他到一个所在,一大块玲珑的太湖石砌成的假山,耸立在荷塘之旁,地上长满野草,这些野草却不是平常所见的野草,牵藤引蔓,飘飘屈曲,万态千姿,风过处,幽香阵阵扑人鼻观。野草生生之处,露出几方断碣残碑。

褚遂叹口气道:“你爹爹是施展邪派中的天废解体大法,提起精神,强运玄功,要和仇人拼命的。天魔解体大法最为消耗元气,但也厉害无比。嗯,你爹爹虽然半身不遂,内功还在,与你妈联手,也打不过那个人吗?”

那少女的哥哥却只是退了三步。少年大吃一惊,不但是因为这少女的哥哥武功比他高强,而且因为对方那雄浑的掌力似是他从前见过的一种功夫,一惊之下,失声叫道:“你,你是——”

曲离道:“不敢有劳元帅的驾,舍妹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遗憾的是伤她的人尚未拿获。”拓拔赤道:“可知道了是什么人?”

曲离咬了咬牙,说道:“元帅既然问起,请恕我直说。伤舍妹之人是元帅帐下的沙铁山,听说他现在还在元帅府中。”

拓拔赤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是吗?那么曲将军此来,是向我要人了?”曲离道:“不敢。但依军法,沙铁山抢妇女,即使伤的不是舍妹,那也是应该按法惩处的。”

拓拔赤笑了一笑,说道:“话虽如此,但咱们的兵士奸淫掳掠之事,也是常有的啊!为了振奋士气,咱们有时也只能眼开眼闭的了!”

曲离不禁火起,大声说道:“这么说来,舍妹就平白让人欺侮不成?”

拓拔赤作出歉然的神色,打了个拱,说道:“曲将军息怒。令妹当然是不能轻易让人欺侮的,此事由我作主就是。待沙铁山的伤好了,我一定叫他当众向曲将军和令妹赔罪。”

曲离怒道:“只是赔罪就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