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和开嬷嬷一走,阿要马上爆怒气:“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惺惺作态,不安好心!小语,你干么要答应?”颜小语笑笑,平静地说:“阿要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忍,无非是做戏罢了。”

“恩,这件事,就依你便是。”包管事点点头,再次问:“那黑屋的人如何处置?”华翠姐说:“白天里我一直琢磨这事,送官府没多大意思,就这么撵出去也不划算。但是也不能都留在琳琅轩。责罚是难免的,我就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你血口喷人!”阿糖黑着俏脸,面不改色地说:“常白梅,我是有妒忌之心,要说到找颜小语的麻烦,是你一手挑拨造成的!你借着替春香讨说法,其实你一直看颜小语不顺眼,平日总是对颜小语语出伤人,你还说过就算阿猫阿狗都比那小妖孽强的话,你不敢承认了吗?”

“阿糖当时在做、在做……好像在和常白梅唠嗑。”一滴汗水从她额头流下,滴在干燥地面上,如此细微,没能逃过那道犀利的目光。

谈大夫面色窘,忙赔笑说:“是老夫愚见,请华翠姐勿放心上。老夫这就开方子。”说罢,坐在桌前开了两张处方。“这一个方子是外用,给伤者止血消痛,化瘀血。另一个,是内服,增益补气血,抚五脏,平内伤。伤者不可仰睡,以免压到伤口。老夫这就回去抓药,华翠姐一会派人去取即可。”

吃早饭时,春香的脸再次成为私语笑谈,令她吃得不知其味。心里对颜小语的痛恨,又增了几分。吃早饭的人都走guang了,唯独不见颜小语这小丫头,万婶留了一份早饭,刚好看到阿要,忙叫住她:“阿要,你帮万婶去小偏院看看,颜小语今天怎了?”阿要笑嘻嘻地说:“万婶,你大概不知道昨天那两位贵公子来吧,小语恐怕是高兴得睡过头了。”万婶说:“你去喊一声,不然这早饭要凉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漂亮的脸蛋上立时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王爷怒目而视:“这个巴掌,是替我娘子还给你。”“啪!”第二个巴掌,再次落在她另一边脸颊上,“这第二掌,仍是替我娘子还给你。”不带任何感情的星目掠过她,好似透明般,手一挥,门外进来两名侍卫,“拜过堂,该履行你的职责了。把她送到偏院的庵堂去!没有本王爷的许可,任何人不许靠近!谁若擅自违令放她出来,小心脑袋搬家!”

“还给我装蒜?小jian人,你唆使小妖狐在春香身上施了什么妖法?”阿糖弯下腰,清冷月色洒在眼前这张脸上,仿若蒙上一层奇异光辉,无声焕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一种叫人无法忽略的东西。内心深处居住的恶魔,筱然间膨胀,她凭什么?如此轻易地就拿走了她想要的东西?!

风凌度一字一句地看着他说:“君,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她。”

“没有,他们对我都很好呢。”颜小语笑说道,“君哥哥,凌度哥哥,今天会教小语写字么?”连城君伸手刮刮她鼻子,笑说:“我可是要喝到好茶才教哦。”颜小语得意地扬扬袖子,从兜里取出一个白底绿叶的小布袋,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立时飘进两人鼻中,连城君微微一吸,说:“小语,你炒茶是越来越好了。上两次闻到的茶香,都没这么浓郁。”风凌度却盯住那上面的jing致绿叶看,问:“小语,这叶子是你绣的?”颜小语点点头,说:“上次帮万婶绣褂子,多出来一小截布料,我跟万婶讨来,洗净做小袋子,专门装茶叶过来给两位哥哥泡喝。”连城君不jin笑:“小语心真细,等春天花开,君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才出了半会的太阳,此时躲进了云层,天空阴霾,飘起濛濛细雨,伴着冷风扑窗而来。含蕊端坐榻前,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小语,把窗关上。”

这个春香,不刻薄不为难她就不错了,怎么会突然这么和气对她?颜小语并不想去开门,也觉得和春香没啥可聊,便应说:“春香,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说着放下手中的活儿,吹熄了油灯,到g上躺下。

“说我?哼~!谁敢说我?看我不扯烂他的臭嘴!”阿要狠狠地瞪一眼阿糖,凶狠的眼神再扫过那几个尖酸刻薄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几张脸就开口大骂:“你们是吃撑了还是想闹事?你们要有本事,也瞎掰几句去给那贵公子听,给华翠姐听,也去挣个三百五百的银子回来给大家瞧瞧。你们瞎掰得出来吗?阿糖,别仗着你在后院有两分姿色,你要有本事,就窜到正楼去,别在这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还有你,常白梅,一看你就是一块死鱼白的白煤碳,你那德性,连只麻雀都没资格做!还有你,烂白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丑事儿!”

颜小语一时惊愕,随即开颜:“万婶,谢谢你!管爷爷有荤菜吃,伤势会好的更快些。”万婶疼爱地momo她头:“傻孩子,不记得万婶说过啥了吗?都一起做事,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小语也跟着轻叹口气,说:“可惜我的时间不允许,不然,我就可以过来帮管爷爷磨豆浆了。”万婶说:“傻孩子,这磨豆浆,不能隔夜,必须天未亮前就磨好,煮好,再挑去集市卖。你的时间确实是不允许。”

颜小语最听不得别人夸奖,当下小脸微微一红,说:“万婶又在取笑小语了。”万婶说:“傻丫头,万婶是在夸你,不是取笑你。小语,咱俩休息日都凑不到一块儿,今儿个凑巧了,要不到万婶家坐坐,吃个便饭?”

风凌度对连城君说:“君兄,你吩咐厨子给弄些好吃的来。”连城君爽快地应着出去了。这两位贵公子对自己如此关照,颜小语心里着实感激不已,只是连声说着谢谢之类的话,风凌度微笑道:“不是说了么?在我和连城君面前,无需拘泥那些俗套儿。以后,也别喊什么公子,我们都年长于你,喊一声大哥便是。”

美珠却是一脸虔信地说:“连城公子,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美珠家乡曾有一个妇人,本来过得好好地,有一次去寺庙进香,回来后就变了另一个人似地,常常夜半不知所踪,后来被现,那位妇人原是夜半进山与一妖怪幽会,因与妖怪相处日久,那妇人竟也沾染了妖气,喝生的血,吃生的肉,没多久还生下一个半人半妖的小孽种,妇人一家找来法师,无奈那法师道行不足,不仅没消灭妖孽,反被妖孽所伤,那位妇人最后更是抱着小妖孽,弃下相公和孩子,跟随妖孽而去。”

颜小语小脸微白,额上微微沁出汗珠,说了一句“我的头好乱”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连城君离她最近,见状急忙扶住她,吩咐美珠说:“美珠姑娘,快请大夫。”美珠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一时也有点慌,赶紧离身去找大夫

颜小语看看他,又看向风凌度,后者冷峻的脸庞温和地笑望着她点头。这两位公子毫无架子,话语可亲,颜小语本来还紧张的心态,渐渐放松下来,说:“连城公子,风公子,你们叫我小语就好。”

华翠姐领着她入了一个雅间,颜小语又是小开眼界,这雅间还分外屋和里屋,布置得雅致洁净,十分地yang眼舒适。屋里坐着两位公子,衣饰华丽,容貌漂亮,气质高贵,年长那个手执扇子,动作十分儒雅。华翠姐脸上已然带笑,那笑容十分妩mei,对两位公子笑说:“连城公子,风公子,你们看看可是这小丫头?”

“哦。”颜小语应了一声,心里头觉得还是迷惑,奴婢不是那些进府做丫鬟才自称的嘛?还有mai身的那些也自称奴婢,可自己没有进府,更没有mai身,为什么非要自称奴婢?不知为何,颜小语对奴婢这两字很排斥。

“颜小语,以后你就住这小偏院,现在人手不够,给你一炷香功夫自己打扫干净。”开嬷嬷安排完其他人后,过来跟她说道。

“菩萨爷爷,求您保佑我的弟弟,如果他真的死了,请保佑他找到我爹娘和爷爷奶奶一起团圆。如果弟弟还活着,请保佑我们姐弟一定团聚!”

大雨已停,云雾渐散,雨后的天空蓝得没有丝毫云尘,蓝天下的峰峦更显浓绿翠墨,蜿蜒无际似一条长龙盘伏在人间大地伺机一飞冲天。天边,渐现一道彩虹,犹如美丽的彩带,轻灵飘逸拂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