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颇有些恼羞成怒,高声问道:“口令!”

这座城池虽然不大,城郭、箭楼都比下邳要小的多,可是繁荣却非下邳所能媲美,街道上人影重重,挥汗如雨,沿街的商铺更是热闹非凡。

李丰咬了咬牙,脸色青红一片,手中的长剑陡然叮当落地,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的这条命是淮中救得,今日杀汝乃是不义,我与你相交多年,如何能以你首级去求取富贵,你……走。”

无奈之下,只能下马步行,若是在一个月前,这支骑军或者早已不堪忍受,可是现在,只要高谨还在,他们就能忍受下去。

随后又道:“挑几个败逃之人进账,吾要问话。”

大营攻破,桥蕤见大势已去,便向高谨称降,高谨亦停止了杀戮,自此,这座大营也即告破,高谨命桥蕤去收拢他的旧部亲信,募集了一百余人,加入了他的队伍。

粮官又来禀报道:“将军,将士们已饿了两顿,再无吃食,恐怕不妥,能否杀马为食?”

“杀!”乐就骑着快马当前迎上去。

阎象呵呵一笑,向袁术道:“主公稍安勿躁,其实高谨这数百骑能有什么作为,此人既出了泗水关,不过是故意想乱吾军阵脚而已。其用意就是缓解阴平的压力,等候刘备军前来,形成掎角之势罢了。至于这高谨,主公越是看重了他,就中了此人的奸计。”

高谨长枪所指,便是骑众们浴血奋战的方向,经常两役之后,不管是高谨,抑或是骑众,都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喏!”

此时的战场一向都是如此,各部都有自己防区、调度,除非有将令,否则谁也不能随意擅自调动,只有粮队是例外,这也是高谨等待粮队抵达才发起攻击的原因。

高谨冷然一笑,拍马已向雷薄冲杀过去,一声仿佛晴天霹雳的声音爆喝道:“吕布军高谨!”

江忠想不到高谨竟索要粮草到了自己头上,望向武原令一眼,只见他脸上波澜不惊,似是浑然不觉,亦是冷笑一声:“将军莫非是要勒索于某吗?”

高谨扑簌着衣甲上的积雪,与田丰坐在一处光着树桠的大树之下,擦了擦冻得僵硬的手道:“先生以为此战可胜吗?”

高谨与田丰对望一眼,随即晒然一笑,朗声道:“久闻涿县刘玄德乃是汉室宗亲,弘毅宽厚。今日看来,不过如此,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元皓先生,你我既不能入其门,不若回下邳去。”

刘备与关羽商议道:“高谨此来,必是为吕布做说客,恐怕东海之战,吕布已经战败,二弟以为如何?”

城外传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一名全身染血的骑士飞马越过吊桥,及到门洞时坐下枣红马突然前蹄一塌,深陷入堆雪之中,马鼻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累极,再不愿起身。

许汜连忙为儒生介绍道:“先生名叫蒋干,字子翼,九江人。蒋先生以才辩见称,独步江、淮之间,莫与为对。今次来下邳游历,蒙少将军盛邀,前来为高将军陪席末座。”

进了屋子,吕婉君已是换了一副表情,愠怒道:“我还道你受了伤,特意背着娘和姨娘出来看你,想不到你的伤竟这样好了。”

高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身的,而这少女……

他冷然自若,哼了一声,沉腕下挫,准确无误的一枪刺中在高谨快捷无比的剑尖处,就像高谨配合好时间送上去给他砍劈似的。

高谨不再多言,手中长剑一抖,抢先攻了过去。他这一次并没有任何的招式,单纯的只是试探对方的深浅。

高谨亦是冷静自信的道:“你似乎也还尚可。”

这时,又是一篷羽箭自黑暗中激射而出,无数闪着蔚蓝寒芒的箭簇从虚空之中激射而来。

吕布大悦,道:“袁耀小儿已带兵回了广陵,此子过下邳而不入,实在无礼太甚,是某瞎了眼,竟差点轻信于他,如此看来,世家名门的子弟也不过如此。吾家高谨胜他百倍。”

这时,淮南来了消息,袁术的使者悄然而至,向袁耀道:“少将军,主公令你立即退兵还驻广陵。”

老者语气显得并不客气,道:“将军当某是聋子吗?”

高谨十余手迅速占据大场,先手的优势稳稳站住,去看对坐凝神下棋的老者。见他咦了一声,显然也见高谨的棋力不弱,是以更加用心,每一步都游离不定。

当他的地位改变,野心和掌控一切的种子也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若现在让他重新归隐山林,恐怕这已不是他的志向。

越女剑逐渐的使开,剑风凌厉的护住高谨的全身,由于内劲突破了意念,因而剑速比之从前更加快捷迅敏,顷刻之间,便有三四人倒地。

高谨问的很是细致,刘备军中的各种关系,还有带兵的军侯、军司马,甚至是一些军将的绰号都不遗漏。一直问他天亮,高谨颇为疲倦的站起身,对身后陪着他熬了一夜的于禁道:“把他的话全部记下来,给那些探哨背熟。”

体内一片撕裂般的痛苦,劲气鼓荡之下,高谨头上束发丝带嘣的一声断开,一头黑发非但没有落下飘散在肩头,反而直直的冲天而起,做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怒发冲冠的场面!

两人后阵的军卒看的呆了,不说关羽那天崩地裂的一刀,高谨虽在不停的躲闪,但这躲闪的身法恐怕也是人所未见的,明明看到关羽的大刀飞至,每每宪兵营为高谨担心时,高谨却总如变戏法一般躲过致命一刀,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眼帘。

项城。

“杀!”

于禁道:“吕县有兵两千余,若关门固守,恐久不能下,况且关羽若引军来救,三日之内在吕县安歇,怕是为时过早。”

高谨继续道:“于禁将军莫非还在想着曹操?”

一杯酒下肚,乐曲又骤然响起,这时袁耀突然避席而出,朗声道:“承蒙将军不弃,与吾父立下婚约,今耀来下邳,一为解救下邳之围,其次便是向将军索女完婚,以成秦晋之好。”

最先出场的是全身披挂的于禁,于禁套着一件黑甲,手拖着长刀,勒马徐徐到了校场正中,在激越的鼓声之中,坐下战马不安分的打着响鼻,于禁却显得极为从容镇定,一双锋利的眸子横扫四周的宾客,最后目光落在高台上的吕布身上,待鼓声暂停的一刻,他运起全身的力量朝着吕布大吼道:“蒙将军开恩,许某今日与高谨将军一战,胜则放某归许昌,败则愿降将军,于禁拜谢。”

陈宫轻轻捏了捏高谨的袖摆,低声道:“这便是伯鸾的大敌了,今日袁耀的车驾来时,据说带来了不少礼物,怕是提亲的彩礼,伯鸾,成败只在今日。”

吕布突然问:“今日迎候到了袁公子吗?”

头也不回,便当先穿回门洞,吕布军众将亦尾随其后,一道入城。

这时有几十个骑士飞马从城内过来,兵丁们顺着蹄声方向眺望,很快,他们便捡起了靠墙的兵器,一个个挺着胸站的笔直,来人大多穿着棉甲,头上顶着皮弁,再外一层是棉稠织制的披风,单这着装,这一群人中就有三四个校尉以上的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