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谨招呼张铁匠坐下,又将油灯移过来,不断的比画描述,他要打制的兵刃五花八门,一柄长剑,一支峨嵋刺,还有一百支峨眉针,长剑不算什么稀罕,自不必多说。

二人坐下,高顺道:“现在还未问及高兄弟的表字。”

宅邸显得阔绰至极,军汉轻车熟路的穿过几道牌楼和长廊,才进入厅堂,厅堂内数名军汉见到他进来纷纷过来见礼。

高谨横扫围拢过来的七八个军卒,凛然傲立,冷声道:“就是天王老子,今日的事在我眼前出现,也绝不能让你们得逞!”说话间,为首的军汉已闪露出杀机,显现出了狼一样的敏捷,猛地助跑,一扑,已经接近了高谨,挺着朴刀,朝高谨的颈部大动脉砍去。

杨森道:“从前自然不是这样,只是近些年便是如此了。”

见到高顺领着高谨进来,两侧的将佐纷纷噤声,好奇的打量着来人。

高谨一时犹豫未定,抿了抿嘴:“这事容后再说。”

草庐里高谨正盘膝坐在茅草铺成的铺垫上,运行了几周天的气,而后精神奕奕的站起来。走到不远处麦秆铺成的床榻边,朝着吕婉君笑了笑:“今日好些了吗?”

高谨凛然无惧:“既然要生死相搏,何必要互通名讳,放马过来。”

曹仁道:“兄长今日是怎么了?不过是追击一个女子而已,今日许诸将军与吕布对战时受了伤,典韦将军亦重伤回来,曹公正在气头上,兄长战场厮杀的累了,兄长还是先回营帐歇息,子廉去去就来。”说完,不等曹洪再劝,曹仁已拍马带着几十个士兵绝尘而去。

军汉杀的兴起,手中方天画戟如雷闪电般左冲右刺,却浑然忘了身后的少女见到那猩红的鲜血随着画戟漫天飞舞而满是目眩。

及到那逃兵冲至高谨身前,刀锋已掠近高谨的面门,高谨手中的长枪突然向前一抖,半空中一朵枪花后如毒蛇出洞一般向着那逃兵的咽喉刺去。

逃兵只看到寒芒在眼前一闪,枪尖已牢牢的抵住了他的咽喉,高谨稳稳的挺着枪,只要向前轻轻一送,便可要了这人的性命。

空气仿佛骤然停止,逃兵在确认自己仍还活着的时候,心里升出了庆幸和后怕,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颈扑簌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回去!”

逃兵仍是顿着一动不敢动,眼眸中竟闪露出一丝茫然。

高谨加重音量道:“回去!”

逃兵滚动了喉结,这才恢复了生机,畏惧的看了高谨一眼,这个比战场更加可怕的存在,方才他明明看到刀锋已经逼近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眼睛一花,枪尖便抵在了他的喉头,他并不蠢,十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枪尖要抵在他的喉头,既不向前送一分,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偏差,足以说明他的可怕之处。

他收起刀,再不多言,连忙扭身向城门跑去,既然逃命是死,那么索性就死的轰轰烈烈一些,或许还有生路,其余逃兵见此,也纷纷折回战场。

高谨抱枪站定,默默的看着那逃兵的身影混入乱军之中。

高谨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他明白,个人的力量有限,若是真的发生大规模的溃逃,恐怕他是毫无办法的,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现那一刻,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张辽原本在前方鏖战,与一名曹将乱战在一起,可是帅旗却不知被谁人斩了,士兵们不知主将生死,以为张辽落败,一时间便乱了套,无数人向后奔逃,被曹军追杀了一阵。

看到如潮水涌来的败兵,无数的思绪纷沓在高谨的脑海,一时间高谨竟不知该放人过去还是以一己之力去阻挡这些士气皆无的逃兵,他略略定神,回眸朝杨森等人大吼:“快,躲开,回治所去。”

说完挺枪向前急冲,无数的人流从他的肩膀交错而过,越往前走,阻力越大,高谨提起一纵,一下子跃起,竟顺着无数颗攒动的脑袋踮着脚向前疾奔,他的眼眸向前搜索,踩着脚下无数颗脑袋和肩膀瞅准张辽的方向飞快的纵跃。

轻功其实并没有寻常人看上去那样玄乎,无非是练武之人运气弹跃的手段罢了,那种在影视作品中飞来飞去的‘大侠’明显有悖常理,但是借助内劲减轻自身重量再借助脚尖的弹性实现漂移却是真实的存在,高谨所运用的便是峨嵋派的缩地术,在半空之中,不断的纵跃,每一次下落时,脚尖点住下面攒动的人头又重新弹起,只是这连续的纵跃之下,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几十个纵跃之后,高谨总算的距离马上与一曹将对战的张辽越来越近,定睛一看,这个曹将他竟认得,正是

上一次与他作生死斗的典韦,想不过半个月过去,典韦竟养好了伤势,只是失了一支手戟,只好用了一柄朴刀代替,高谨清楚的知道,上一次他对典韦造成的伤势有多重,这厮的恢复能力到了变态的程度。

他提枪猛扑过去,高声道:“张将军,我来助你。”

张辽此时已力有不歹,身边的曹兵越来越多,而亲卫只剩下寥寥几个,再面对典韦这种变态,哪里还喘的过气来,此时听到高谨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再回眸看到高谨孤身跃来,又掩饰不住失望,恰好典韦挥刀劈来,他连忙横枪招架,典韦的臂力惊人,刀枪碰撞之后,令张辽的坐马都不由得矮了半截。

典韦嗷嗷大叫,趁着张辽格挡的功夫,另一只手握着手戟刺来,正在这时,他的一双铜铃大眼看到了高谨。

“呃啊!”典韦竟舍下张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一双大眼鲜红欲滴,杀机毕现:“小贼,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