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桐实在摸不清他究竟意欲何为,吞吐:“暂且没、没什么表示……”一抬头,看见男人脸上紧绷的肌肉舒缓,似是十分满意,又弱弱道:“就算有表示也来不及,楼下几位公子的僮仆还没问两句,宫中有人将他们都叫走了……”

云菀沁盈盈俯身还礼:“有劳章大人了。”

而且两个女儿一起去,被贵户男子看中的机会也更大,一个不行,还有另一个。

粉丝突然bao发出激动的呼声,闪光灯快门键也不停地交错响起。等了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

当日下午,白雪惠便搬进了家祠后面的屋,开始青灯古佛的孤冷独居日子。

除却男一号是韩国当红明星李珉外,女一号是以为普普通通毫无名气之人。不过她也是今天最受羡慕嫉妒的人,或许她在前一刻还默默无闻,但是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必然光芒万丈。为什么?因为她成了著名剧作家Alisa在中国大陆首部戏的女一号。那个令无数国际女星抢破头也抢不到的角色。

门口的下人打开门,见一名身穿红衣的艳丽女子站在门外,眉目颇有几分风情,像是出嫁的妇人,但装扮和头饰,又是闺中女儿,瞌睡都醒了,将自家少爷喊了出来。

平日,童氏都是喊膝下的孙女儿姐儿,今天一来,却直呼二姑娘,显然已是拉远了距离。

手心一蜷,捏紧了袖口,云菀沁凝视白雪惠,莫非这就是报应,她前世为了这个孩子,害得弟弟有家不能归,生不如死,最后定然霸尽云家产业,自然也包括娘亲许氏的财产,今生,这个孩子却是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

“那不是正中了夫人的下怀?”初夏亦皱眉。

乔哥儿眼下正在主院当差,他是小厮,不方便进内间伺候,便跟其他几名家丁一样,在外屋打杂,这日,他跟平时一样,在靠近门口的外屋,拉了一条竹床,正倚在上面美滋滋地半寐半醒,午休乘凉。

黄四姑牵着一双儿女,后面探头缩颈,只当看好戏。

戏楼人声鼎沸,台上开锣,正唱得欢,根本注意不到角落里的几个人,就算注意到了,戏楼一层人杂,平日这种小打小闹的事儿也多,都见怪不怪,京城虽繁华,人心却也冷漠,并没人过来劝架。

室内气氛突然僵持下来。

这是在不动声色地宣布,云菀沁是他一个人的,什么狂蜂浪蝶都别想靠近吗?笑话!

姚福寿扭头出去,朝银儿道:“走吧,回去禀报你家主子,皇上今儿歇在萃茗殿。”

一盆凉水泼上去,乔哥儿醒了过来,见棍子补了过来,又哇哇叫起来,恨不得再昏死一次。

“男女授受不亲。你今晚喝多了。”

叹了口气,云菀沁扒开帘子,眼瞳仁瞪大。

“大姑娘,路不好找!要不还是先找个地儿躲躲雨吧!”胡大川眼看这情形越来越凶险,急忙拉住小姐,前方的山路被雨水冲断了,是个很大的沟,宛如一道天堑,万一山体滑坡,八条腿都难得逃出生天,随时被活埋!

马婆子只得道:“铁锤是奴婢外甥,年前才来庄子上帮工,不懂事儿,大姑娘可别见怪啊。”

赫连氏叹了口气:“皇儿回去吧,宫中的事你不便插手,母嫔没什么事。皇子无旨,不得随意进宫,若是被有心人在圣上面前告一状,你又得麻烦去解释。”儿子因为自己的身份已够被拖累,怎能再叫他受苦。

郁柔庄松了口气,可是目中又浮出冷意,这样一个不如自己的女子,秦王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云菀沁度量片刻:“我先看看妙儿,稍后去爹那儿。”

女子薄纱罩头,却掩不住出众拔萃的姿色,显得五官更加完美无瑕,此刻双手合于右侧小腰边,柔柔一揖,不卑不亢,说不尽的娴雅。

云菀沁头顶痒咝咝,虽然背对着他,也能猜到他此刻的动作是多么暧昧,上次在侯府西北小屋,还能说他是为了帮自己解燃眉之急,今儿还能有什么理由?

她神色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夏侯世廷眼睑一动,自幼到大,他没帮过谁,也没人对自己道过谢,这种赠她恩惠,让她记住自己的感觉,挺不错。

再想起手绢的事,云菀沁撇下祠堂的飞狗跳,叫初夏去打探一下妙儿那边情况,自己转身去了侧院。

“啪”一声,婆子一鞭子下去!

顾天修乃前朝国师,观天相和堪虞算命的能力很是出众,曾算出好几次大宣天灾,连皇上都奉为金科玉律,当年秦王出宫居住,便是他三言两句解决。云玄昶傻眼了,根本没办法反驳,这趟亲事铁定是黄了,再看秦立川的样子,急了:“大人莫不是以为我早就知道了?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下官也不知道小女与大人的八字不合啊!”

慕容老侯爷不是个吃素的。当初在庆功酒宴上酒酣耳热,一时口快,为慕容泰与云家订下娃娃亲,夫人邢氏还有些不愿意,说云家根基不深,与孙儿并不大配。在她心目中,自家的孙儿,就算尚个公主都是有资格的,长孙慕容安的妻室便是长阳王的女儿康宁郡主,最疼爱的小孙子只配个侍郎府的小姐,有点委屈。

闺阁里的千金,一般都在房间里看书作画,抚琴赏花,哪有对着一堆坛坛罐罐的?

秀儿一听是宫里娘娘使的东西,已是大喜,再听云小姐事前都试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将瓷瓶塞入袖子,作揖道谢:“云小姐有心了。”

“……侯府那位大义灭亲的少夫人,快不行了……”

正在这时,初夏一声惊喜的叫声传来:

若是没有经历上辈子那些遭遇,她早就沦于他的温柔。可如今,面前男人越是情深款款,她越是恶心。

“刚用完药,气还有点虚。”夏侯世廷淡淡解释。

夏侯世廷眉一挑,不会又要找自己帮忙吧,自己长得像有求必应的活菩萨?

沈肇说他三岁那年出宫浑身青紫,莫不是就是这场中毒的起始?云菀沁生起疑窦。

他眼脸一垂:“云小姐,本王的药被你坐死了。”

再往里面,隔着一张六折千里骏马的素色屏风,摆着一张宽大的青榻,四根柱子系着纱幔,榻上铺着几层锦缎绫罗,应该是沐浴完毕后在上面休息的。

话音一落,两人眼睛一亮,云菀沁手心的元宝又多了一枚:“这样还有没饭吃?”

寿宴那天之后,夏侯世廷下了命,暗中注意云菀沁的举动。

方姨娘战战兢兢,跟在云菀沁后面出了祠堂,忍不住了:“大姑娘,这是要把陶嬷嬷……送出京城?去哪里?”

黑暗中,隐约能见那“人”白发苍苍,驼背含胸,浑身褴褛,伸出一只干柴手臂,拿着一团什么,在台子上移来擦去。

云菀沁反问:“姨娘知道母亲是什么病吗?”

云菀沁目光落在方姨娘身上,这次降温不少,宛如夹着尖利细碎的暴雨梨花针,刺得人皮肤生疼,手却送进檀木盒里,拣出一封,缓缓打开。

白雪惠越想胸口越是憋闷,陶嬷嬷手指伤势还没好,破抹布似的甩在柴房里,她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儿安慰,更是一蹶不振,爬不起来。

孱弱?没跟夏侯世廷见面前,云菀沁或许信,现在,算了吧。

而,如今这些事还未发生。

“刷”一声,云菀沁抽出另一只手臂,虽被药缠身,但为了自保还是能发挥潜能的,一巴掌扇过去“淫,贼!”

——

槐树下一群小姐早就听得痴迷,看云菀沁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太尉小姐更是得意:“我就说云小姐厉害。”

画扇一听更加疑惑,云家大小姐?那个与少爷有指腹婚约的云菀沁?找自己干嘛?顺着初夏目光,画扇看到天井处的参天老槐下站着个娉婷丽人。

话还没说完,夏侯世廷弯眸稍沉,声音仿若掺着冰窖里的凉气:“嚷,再嚷大点声。”

郁柔庄脊背本来挺得直直,此刻嘘一口气,靠了回去,唇角浮出一丝讥嘲之意,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竟拿太后当成了乡下婆子?一扇屏风竟然当做寿礼!喜欢出风头,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耐,要是不抢这个风头,指不定还能留个好印象呢。

席间的世家男女们见那寿礼是一面屏风,面料质地乍虽精贵,但也不是什么天下一绝,图案是什么就更是懒得仔细看,并没多放在心上,却听上座传来声音,语气还含着欣喜:

“咦,这个……”

贾太后站起了身子:“……快,将屏风拿近点儿,让哀家仔细瞧瞧。”

朱顺连忙招手,两名太监将屏风移到水榭内的凤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