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过?

除了感怀宁熙帝还记得旧情,她更是舒了一口气,这场灾劫过去了,只要自己好,世廷也会好。

方姨娘站在门槛上观刑,柳眉倒竖:

可她是女子,他是男子,就算每次情况特殊,旁边没人,也不能这么不拘小节。

秦王三岁那年在后宫中毒,留下了后遗症,每隔一段日子便发作一次,可身子倒也没那么脆弱吧,这大夏天的,哪那么容易风邪入体?

大雨瓢盆,雷电交织,幸亏头顶上的参天古木高大茂密,能挡住一些雨水的冲击。

她站定在一爿田边,目中生了冷冽,与脚下娇艳温软的花蕊儿形成对比:“负责给花田翻土培土下种的是谁。”

身边的茶几上放着红木食盘,上面摆着白细嫩滑的粥食和一碟精致的开胃菜,都没了热气。

云菀沁唇角一勾,轻福一记:“是,爹爹。”

他刚刚与自己拥抱时的热量,还在身体上盘桓着,可现下,云菀沁却有点儿凉,深吸一口气,转移心情:“走,妙儿。”

这样个不争于朝、隐于市井,对女色有种天然隔绝态度的王爷,为了云菀沁,不顾尊卑身份,从北城特意跑来西城,屈尊降贵,甘愿在侧门偷偷见面?

少女纯净自然而略甜的香味,在鼻下,宛如跃动着的诱人精灵,让他浑身肌肉一贲一紧,不能安生下来。

透过树叶间隙的金色阳光,照在他身上,一身深色便袍,腰窄肩宽,腿修臂矫,濯濯如春日柳。

云菀沁虽也轻松下来,却又满腹的疑虑,看了一下云玄昶的脸色,声音一扬,朝天井的几名下人呵斥:“今儿的宅内事,不要对外乱说,让我发现哪个乱嚼舌根,下一回拖到祠堂的便是他!”

一名婆子举着粗长的鞭子走到条凳跟前,正是会儿,莫开来赶来了,见妹妹绑在凳子上,慌里慌张便朝白雪惠跪下来:“夫人,这是犯了什么错?求您放过妙儿吧!家法……太重了,她一个小女孩儿,受不住的啊!”

推门而进,秦立川坐在圆形宴桌后,冷冷望过来。

沈子菱是将门虎女,爱好习武,虽说五官标致,但长年下来,皮肤晒得很黑,又有些粗糙。

云菀沁正在沉思,帘子外的秀儿开了口。

正在说话,门外传来下人通传,说是有名丫鬟来了云府,还专程来找云家大小姐的。

隔着囚牢栅栏,慕容泰披发跪地,为自己求情,将污水反泼在云菀沁身上:“皇上,臣是冤枉的,你不要听那贱妇一面之词!她见臣与她妹妹倾心相爱,由妒生恨,才诬告臣——”

手一紧,慕容泰咬紧牙关,拉着她往小巷深处拖去。

慕容泰怀着激动心情,陪云菀沁进了附近一间幽静的茶寮,选了个雅座。

施遥安笑了起来:“三爷不告诉云小姐,是不是怕事关重大,让云小姐招惹上麻烦?”

娘亲逝世以后,更是被风光大葬,进了云家祖坟。

看他金尊玉贵的,原来这样自持冷静。云菀沁沉默了一下,继续苦干。

他沉着嗓子,捏住她的手:“手拿开。”

云菀沁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踉跄进了屋子。

“慢着!”云菀沁脱口而出,“谁说你家王爷从不见外客?老国师不是经常上门与你家王爷下棋品茗吗?”幸亏脑子快,记起那天夏侯世廷一句话。

陶嬷嬷眸如坟场中的绿幽磷光,瘆人地狂笑:“大姑娘啊大姑娘,你别以为你娘就是什么好货色!有件事藏在奴婢肚子里多年了,连白氏都是不知道的……老爷冷淡先夫人,除了白氏夺宠,还有另一个原因呢……”说完,附在管事人耳边,声音如同山谷幽魂。

您都做主了,我还能说什么!方姨娘哑然,何况看见女儿脸上那道血印子,也确实气愤,就等着桐儿靠美貌给她找门陈龙快婿呢,若留下疤,就是把陶嬷嬷碎尸万段也换不回!

黑底金漆的亡者牌位在神台上林立,鬼影憧憧,气氛诡异。

“那就有劳大小姐。”方姨娘与她几个回合过招下来,早就有些虚脱,子啄米似的点头。

莫开来望一眼云菀沁,答道:“还有部分下人的身契,是前夫人的陪嫁物,一直由前夫人私下保管,没有放在库房,大小姐前些日子拿了过去。”许氏嫁给云玄昶后,将赚钱的地契、店契交给了丈夫,陪嫁奴才的卖身契都是自己保管,云玄昶反正拿到了最贵重的,自然不会在乎那些蝇头小利,并没多说什么,这回见女儿要,想想无非就几个奴才的卖身契,便也答应了。

夏侯世廷胸口一块石头豁然落地,又生了些莫名自嘲意,居然把那初次见面的丫头的话听进去了,——前脚刚分开,后脚马上照着做?

沈肇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个,嗯了一声。

笑话很冷吗?这人实在有点儿不知风情啊,缓和一些气氛嘛。云菀沁努努嘴,正要开口,夏侯世廷淡淡道:

没有预料中撞击地面的疼痛。

沈肇忍不住了,开门见山:“三殿下今日来的目的,可是为了云小姐?”

程小姐皮肤黯淡,是俗称的“黑肉底”,云菀沁知道她在苦恼长得偏黑,一白遮三丑,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生得白净呢,笑了笑,反问:“程小姐刚用天香斋的茉莉粉时,是不是觉得皮肤好很多,可慢慢的,却不如之前效果好了?”

“是啊,画扇,你引我们去西院,咱们人来都来了,不去看望一下,说不过去啊!”有人站了起来。

魏王折扇往桌上一拍,犀利的目光落在夏侯世廷身上:“叫你们帮本王拣个玉佩,推三阻四的!本王不是明白说了么?就要他!”

云菀沁嘴角一扬,道:“咱们去找找画扇。”

太尉小姐一听能出去玩,也扯着太尉夫人的袖子,恳求起来。

刚巧那时,云玄昶参加了与蒙奴国的一场酣战,在幕后督促,慕容老侯爷也挂帅参加了,一场突围战中被北人狙击,差点就要全军覆没,幸亏云玄昶及时调兵前来,击溃敌人,救出了老侯爷。

既然重活一世,这云家是她的,可外面的世界,她也想要创一个出来。

云菀沁望着云玄昶,开口:“有件事,女儿想与父亲商量一下。”

果然,男子和女子闻的味道和感受不一样。

白雪惠一惊,柳眉一竖,反手一巴掌刮过去:“没用的东西!怪不得这段日子你见着那小贱人连声儿都不敢出!”

这个时候云菀霏就该闭嘴,少说一句话就少丢一点面子,可她受宠惯了,吃不下这个冤枉亏,被所有千金小姐群起而攻之,气得要发狂了,一下子拽起身边姐姐的手腕,狠狠道:

席间,尚书秦立川也在场,云玄昶荐女时,他还有些犹豫,一来,云家和慕容家是订过娃娃亲的,二来云菀沁才十四,可云玄昶说他自会安排,加上云菀沁青春年华,身体健康,又是嫡出千金,秦立川仍是动了色心,当下一看,果然气度典雅,美貌不凡,满意极了,遥遥一扫,给云玄昶露出个肯定的眼色。

那个男子——这辈子,真的会登基为帝吗?

乔大山当场溜了。

这事因舅舅的阻止而胎死腹中,云菀沁逃过一劫。

此时,门口传来家奴通传,云玄昶回了府,跟平时一样,过来主院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