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复了心情,云菀沁眉目一动,捕到了关键:“大人怎么昨天就知道我继母的打算?还能立刻帮忙、及时买通我家仆役?莫不是一直盯在我家门口?”

好容易搭好的戏台子,就这么散了?白雪惠不敢置信,扶着婢子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早就就觉得女儿无端出府不对劲儿,前日终于查出,竟是莫开来的那个疯妹子被云菀沁收买了,那日勾引女儿去了侯府。这样一想,白雪惠在病榻上气恨难平,侯府里一群男子撞破慕容泰和云菀霏,指不定也有那贱人的份。

已经散衙了,秦立川找自己肯定不是公事,那就肯定是私事了。

接下的日子,她照着舅舅赠来的各类秘制古方,潜心埋头研究。

若说云家在显贵如云的京城,宛如刚出土的草根,根基还不算稳,而郁家,就好比一株百年参天大树,根基扎入土下好几尺了。

记得小姐落水刚醒来时,她开玩笑说小姐做皇后都是绰绰有余,可若是真叫小姐当个什么王妃啊皇妃啊,又忐忑不安,皇家男子的感情最善变,争宠更加汹涌激烈,区区一个侍郎府,后院都不得安宁,何况王府和后宫?那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慕容泰站起来:“你们是谁?”

“混蛋!放开我家小姐!”初夏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埋头一咬。

一语正戳中的面前男人的晦暗心思。慕容泰确实考虑过,将云菀沁搞定了之后,等时间久一点再将霏儿纳进房来,可如今听她挑明,只能咬着牙齿应承:“她与我……不过是孽缘,沁儿放心,等你我成婚后,我便是她姐夫,到时再想个法子,为她另谋一门好亲事,如此一来,大家都安乐。”

“三爷,”刚在门口施遥安听到了二人全部的对话,“那老婆子的遗言,您并没对云小姐说完整吧。”

云菀沁楞住,这是在说娘偷男人?

喉头一动,他双臂展开,紧抓住木桶边缘。

此刻,他也猜到她找自己有什么事,可体内的不适告诉自己,不能多拖了,低声道:“本王今天有事,云小姐下次再来吧。”

云菀沁有这个印象,赫连嫔和亲来大宣时,身边还带着个陪嫁的同族表妹,也是蒙奴国的人,后来被宁熙帝赐给了大宣的一名崔姓的臣子,夫妻二人生了个女儿。论起关系,这女孩也算是夏侯世廷的表妹。后来崔府失火,崔氏夫妇不幸罹难,独生女儿幸免于难,却成了孤儿,举目无亲,赫连贵嫔心疼表外甥女,可惜人在皇宫也无能为力,更没有娘家亲属能够托付,最后听说这女孩是被夏侯世廷收养在了王府内。原来果真如此!

看这个美少年不见王爷誓不罢休的样子,一颦一嗔透着找情郎的神色,肯定就是了!想到这儿,小厮几乎喜极而泣了,主子可算有个相好了,不容易啊,就算是男的也难得哇,笑道:“咳咳,这位公子莫非与我家王爷……”两只大拇指竖起来,对着揉了两下。

家丁闻到一股异味,嫌恶地皱皱鼻子,还以为陶嬷嬷尿失禁,再一瞧,金黄液体,微微泛绿,气味很苦,这老婆子,竟然吓破了胆,胆汁都流出来了!

那么,娘又有谁给机会能重新快活地过一世呢?娘大半生好心,却被您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利用了。

云玄昶升为左侍郎后,因无法经常回去省亲拜祭,便在府上西北角搭了座家祠,供奉祖先和亲属的灵位。

方姨娘脑子还在发懵,一句话说不出来。正在这时,响起一道笃定的声音:

最后,云锦重被云玄昶赶出家门成了赌鬼生不如死时,方月蓉本来可以劝和,依旧是默不作声!

“啊?奴才看,三爷与那云小姐在里头待了半天……云小姐出来时,还一脸的轻松愉悦呢。”

是沈肇。

闻得差不多了,云菀沁将薄荷叶撕碎了,裹在肚兜里,头一低,便能吸到薄荷香气,万一等会儿出去药性又犯了,也好随时提神。

步履响起,两个家丁乖乖离开了。

夏侯世廷英眉一耸,惯性地摸了摸玉扳指,不知道为何,心坎就像被人拨了一下。

有时,云菀沁还叫初夏去家里灶房拿些芝麻油、葵花籽油或者乳油,将花瓣磨成粉,尝试炼制。

今天侯府忙,几乎各房各院的丫鬟都被调去伺候客人了,画扇也不例外,此刻正在给几个世家公子端茶送水,还指挥几个三等小丫鬟给客人们扇风。

韦贵妃是亲娘,魏王自然随她的喜恶,平时难得见到秦王,今天一见,大好的机会,还不能整就整!

初夏见丫鬟跑开,将桌上茶壶的水倒干净,然后将自己紫砂壶的白菊茶尽数倒了进去。

淫羊藿,肉豆蔻,秋百合……全都是催情花草,是大多春yao的成分。

妙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南院。

原配夫人许氏还在时,许氏经常将大小姐带回舅老爷家去玩,那会儿,大小姐总在许家翻制作花粉香露的工具书籍,还总跟着表少爷许慕甄跑去观看许家下人炼香,还有一次瞒着云玄昶,跟着舅舅、表哥跑去了许家乡下的花圃。

伴着“啊呀——”一声惨叫,咯噔几声响,陶嬷嬷的三根手指活生生的齐齐掰断!

——这个小姐,可真会把握人的心思,怎么说都是她对,叫人掉到她圈子里!

哼哼唧唧地上完膏药,云菀霏趴在床上哀嚎起来:

叫父亲打骂是小,叫自己彻底丢了名声——才是云菀沁的目的吧!?

可这么一身简朴的衣裳也衬得人空灵娇美,叫人如沐春风,证明云家大小姐资质不凡,底子厚。有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有人穿纸裁的衣服却都是尽显风姿。

而赫连贵嫔诞下的三皇子——秦王夏侯世廷,在僻静北城一隅,造府独居,很少与皇亲国戚们来往。

柳氏刚嫁入曹府时,他也做过这美梦,那女人忘恩负义,不顾旧情,躲着自己还来不及!

那么,便只有长女云菀沁最合适不过了……

白雪惠脸色肃静,柔声道:“沁儿,你这次生辰小宴上落水,失了礼仪,惊了贵宾,全无大家闺秀的形象,你爹爹不大高兴,还说等你病好要责罚你,只是我在老爷面前劝说了一通,才压了下来。这次你听母亲的,在家乖乖呆几天,不要出门了,免得再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