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霏死都想不到会有一群男子将自己堵在门口,更料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身子,竟被一群男子看光了,捂了上面捂不住下面,仓惶从圆桌上滚了下来,凄厉地尖叫一声,打破了西院的安宁。
初夏停下来,眼光一闪:“奴婢家小姐的手绢儿该是有人帮她取下了,麻烦公子了,还请公子离开吧。”
沈肇不知道秦王乔装去归德侯府的目的,其实可以推脱自己不去侯府,拒绝秦王。
他一向自恃各项全能,骑射马术样样精通,比堂兄强几个等级,这是他争夺世子位的最大砝码之一,如今跟堂兄争宠争得正凶,怎么会让人知道自己从马上掉下来摔得脑袋都破了?
侯府下人将云侍郎女眷安排坐下后,端来一壶白菊茶,以供消暑。
是妙儿跟另个小丫鬟在屋外的墙根子下聊天。
再怎么发脾气,到底还是偏袒白氏母女,那云菀霏到底还是他的宝贝心肝吗?
云玄昶狠瞪了一眼白氏,吩咐家奴:“将那老婆子拖下去关在柴房,不准吃喝!”
熏香用了不止一日两日,云玄昶成了习惯,现在听女儿重复又说,坐直了,认真起来:“有什么问题?”
聚会之后,客人散去。
宅内的教女事,本来不该在众人面前展示,但这事在几个小姐的吵嚷之下,与杀人害命挂在了一起,又有这么多官员在场,云玄昶为了挽回颜面,证明自己公正严明,只能在同僚面前拿出个架子。
她只知道沈肇性子沉默,为人低调,可资质上佳,论武艺,在沈家子孙中与沈子菱并列优秀,若是留在京城,封王拜相不在话下,至少也能袭沈老将军的官位。但不知为什么,后来沈肇却与沈子菱一道去了前线,从此驻扎边境,与北方宿敌蒙奴国赫连族长年作战,极少再回邺京。
两个重要人物都摆平了,剩下的,便是几日后云府的好戏了。
一名身着粗布衣的汉子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抱着扫帚出来打扫台阶和庭院,看上去是教坊的佣工。
白雪惠生怕这丫头将话题又引到被人推下池子,只好先压下心火,反正是个装大度的机会,温婉道:“算了,沁儿也是不小心。”
还是跟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白雪惠嘴角情不自禁浮上一丝轻蔑,用最拿手的慈爱语气道:“方才还叫陶嬷嬷去瞧瞧你,没料你这么快就能亲自过来请安了,还准备说叫你多休息几天,不要出盈福院,免得又复发了。”
这熏香名“迷境香”,中原稀少,京城几乎没有,是白雪惠不惜重金托人从西域寻来的,四季不辍。
莫非陆清芙是他情人?或者……陆清芙暗恋许慕甄?
“呃……沁儿,你也要送东西给曹凝儿和陆清芙吗?打算送什么?”沈子菱来了兴趣,问道。
若真的是云菀霏推自己下水,说明这妹妹早在侍郎府开始,对自己就已经存了恶毒心,一心想叫自己不得好死,之后在自己病榻边勾引姐夫那些恶心事,又算得了什么?
记起来了。
她上辈子又不是个会利用美貌换取宠爱的人,更比不上云菀霏会撒娇邀宠。
这个男人的背景和经历,还算是清楚一二。关于这位皇帝登基前遭受过的屈辱,也听闻过几件。
“臣妇有话说。”女子声音不卑不亢,清甜甘冽如山间溪水,缓缓流淌过前方男子的心谷内。
上前抓起她纤如笋的小臂,慕容泰拂袖讥讽:“还有脸说自己妹妹的短处?自己也是存心不良!你妹妹若是进了门,不一定比你这个正室夫人做得差!”
生母许氏当年得知了白眼狼表妹白雪惠与丈夫云玄昶的私情,心里不舒服,缠缠绵绵地病了几年,生下儿子云锦重后,身体彻底垮了,最终不治身亡。
这——是威胁?还是提醒?夏侯世廷权当后者。
粉墙那边的女子,是这么个抢手饽饽吗?有了未婚夫慕容泰,还能叫沈家公子在意?
夏侯世廷耸了耸肩:“别人争的东西,本王向来不爱参与。”音一落,扬长而去。
——
秦王和沈肇前脚离开,粉墙那边传来侯府下人的说话,越来越嘈杂,压住了千金小姐的聊天。
知道出了事儿,几位小姐匆忙去往前厅,云菀沁也一起过去了。
天井内,侯府大管家对着老侯爷附耳说话,老侯爷脸慢慢发紫,额上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一群宾客窃窃私语。半天,慕容老侯爷才朝众人拱手:“老夫有点事情,劳烦各位先进厅坐一坐,由安儿代替老夫接待!”说着瞪向云玄昶,鼻子哼了一声。
云玄昶意识到不妙,赶紧跟老侯爷一起下阶离开
老侯爷一走,议论声更大了,慕容安根本就管不住。
“真的假的?云家二小姐跟慕容二少……”有人瞪大眼。
“我儿子刚过来跟我说了,都……脱光了!抱作一团呢!一群公子哥儿进去看个正好!”贾公子他爹,御前侍卫统领贾大人压低声音。
“天啊,这……太伤风败俗了!”
隔着屏风的女客那边,白雪惠也听到风声,惊得手足无措,料不到女儿怎么回来,更不知道女儿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与慕容泰做出这种事,想要过去看一眼,却被座位上的慕容老夫人冷言喝住:
“云夫人!”
慕容老夫人刚听说云菀霏偷跑去西院勾引爱孙,两人脱光了被人捉奸,也差点气得吐了血,现在只恨不得当场将教女不善的白氏大棍子四仰八叉给架出去,为了顾全大局,不闹大,只好先忍着。
有官宦夫人和小姐在场,老夫人的话没明说,可脸上分明写着“你还嫌丢丑丢得不够吗”几个大字。
官眷们目光鄙夷地望过来,白雪惠只觉身上被凿了洞一般,千疮百孔,快晕过去了,完了,这次女儿完蛋了。
……
厅里正是气氛紧绷,初夏在门口看着好戏,转过头,却见云菀沁表情不对劲儿,脸上浮了两抹酡红,身子还有些打晃,心知不妙,赶忙一搀,讶异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云菀沁意识到了,满府找画扇时这药发作,在水榭边站了会儿才好,刚刚给几个官宦小姐讲解脂粉常识,耗了力气,药性又翻动起来,看来,这药禁不起运动。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用力,跟初夏说:“白氏在我茶水里下过一些狼虎药,我低估她的狠毒了,想不到这药这么厉害,你把我扶到侯府的西南小院,那儿有个长年废弃的小厢房,然后你去厨房提一大桶水,再舀些绿豆粉来。”这样子若被人瞧见,一问一查,就知道是自己掉包了药茶,安排了今儿的丑闻,况且,前厅人多,等会儿万一神智不清,像慕容泰和云菀霏一样做出失仪的举止,太出糗了。
初夏这才明白小姐为何要自己把茶水掉换,虽然奇怪小姐怎么会如此清楚侯府房间,还是赶紧先把她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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