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去念经?”他的声音同容尘子也毫无二致,却突然靠过来,那姿态仿佛全身的骨头都不存在一样,“真不像以往的你啊。”

“容尘子”只得下床梳洗,清玄静立于旁服伺。河蚌裹着被子缩在榻里,床头的矮柜上搁着两排容尘子经常翻阅的经书,下面有容尘子收藏的一些法器。河蚌不动声色地m到了一块古拙的八卦镜。

他送河蚌回房,随后去找叶甜。不多时二人收拾了东西,就欲同李居奇一起赶往李家集。

那小毛驴小巧却灵活,崎岖的山路它走起来也不吃力。细细看来还可发现它四蹄离地寸许,走起来却十分稳便。

容尘子便明白过来,她那件白色的羽衣应该是法器,平日里保护身体所用。但她原形缩在壳里,化为人身又用法器护体,肌肤难免就娇嫩异常,g本经不得chu布鞋的磨损。

河蚌大喜,一把将桌上的藕粉丸子抄在手里:“正有此意!!”

容尘子心静如水:“嗯?”

……

如此,她也就生不起事了。

所以当m到那一截凶器的时候,这河蚌心中还是十分狐疑的:“老道士,这就是人类的子孙g吗?”

她加在香炉里的是白色曼陀罗,此花专门引人邪念,将潜藏在神魂之中的恶念无限放大,使其片刻之间主宰意识。平常人只使用些许粉末,便可令人x情大变。

有了这个道士开道,清玄也压力大减,河蚌对杀怪没兴趣,左右张望着只想找容尘子。这时候山势太过凌厉,不能使用灵识探知。古来有灵气的山脉江河,其实都有自己的x情,如同人的喜怒shubaojie哀乐。

“这话我信,”河蚌转身返回三清殿,“你师父这品x,没有点真本事他活不了这么久……”

夫娅站在他身后,微微动唇,不闻声音,只见她手中的法杖散发出一缕一缕黑色的雾气,但雾气不过一接触清韵,立刻烟消云散。清韵x前的y木护身符燃起一缕轻烟。清韵也有些察觉:“不好!这后山有甚不干净的东西!”

两本经书容尘子粘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整理完,天都快亮了。待躺下熄了灯,方才有些朦胧,那河蚌悄悄m到他身边,大大地张开两扇蚌壳,冲着他右臂啪地一声猛力咬合。容尘子惊身坐起,右臂痛彻心肺,再怎么好的脾x如今也是怒shubaojie不可遏了。

后山的练功场上,容尘子衣冠齐整、仪容庄重、举止端方,后面跟着个蹦蹦跳跳的河蚌。诸弟子一起向他行跪拜之礼,他点头,示意清玄安排诸人习练今日的课程。

那河蚌也起身,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路过一桌,她还顺手端走了人家桌上的馒头。==!

那河蚌也不避讳,径自停在容尘子桌前。膳堂的气氛顿时有些不妙。诸小道士低头刨饭,眼睛却有意没意全往这边瞄——完了,师父后院要起火!!

河蚌啊呜一口咬掉了半块白糖糕,两腮鼓成了包子:“清虚观对面是不是有个道观叫九鼎g?前些日子他们谁谁过来闹腾过本座!”

河蚌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她足踝上的金铃叮铃作响,容尘子睁开眼睛。这河蚌睡得死,他又不好叫醒她,只得在这里等她醒来。

岂料傍晚返转的时候,就不好了。

容尘子一脸黑线:“少废话,名字!”

果然那浴阳真人现了几色喜色:“容尘子,你竟然敢……”

时隔不久,外面便有守卫来报:“启禀海皇陛下、大祭司,外面有一道士自称容尘子,求见海皇陛下。”

河蚌化作人身,依然结水为裳,裙裾飘飘摇摇,黑发飞扬,如若深海魅灵。她俯身摘下自己足踝间的红线金铃递过去:“去吧。”

淳于临一路踏过水晶g殿,过道旁边一片红藻呈星芒状,容尘子就站在玫瑰红的海藻尽头,避水珠将他周围的海水隔开,白色的道袍似乎将要融化在水中。见到淳于临,他微皱了眉头:“她在哪里?”

对上容尘子,即使是在水里,淳于临也没几成胜算。他隔着红藻海与他相恃,神色间褪去了在河蚌面前的温顺恭谨,眉目之间隐透妖邪:“她?哪个她?”

容尘子眼中便带了怒shubaojie色:“你就是海族祭司淳于临?不必明知故问。贫道有几句话想要亲自问她,若她随阁下回归海族乃是心甘情愿便罢了,若海族胆敢半点为难于她,你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淳于临完全无视他眼中的怒shubaojie色,他缓缓上前两步,红色的衣袂在碧蓝的海水中晕散开来,仿若一团火焰:“原来是为了美人。”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掺着三分讥嘲七分邪肆,“也难怪,那么一个美人儿,肌肤那么白、腰那么细、腿又那么长,莫难道长也动了凡心。”

容尘子又岂是能听得这些的,他的怒shubaojie气在升腾:“统领凌霞海域者,又岂能是你这种y邪之辈!”

“哈哈……”淳于临笑若金珠翠玉,红衣黑发、潋滟如仙:“若是我辈y邪,那么追美至此的道长您,床榻之上,又是如何高洁的呢?”

言罢,不待容尘子接话,他微倾上身,容色如痴如醉,似在回味:“道长东奔西走,那么白白嫩嫩的一个身子,想必也没用上几次。我等不过替道长辛劳一番,道长不言谢也就罢了,反倒呈兴师问罪之势。实在令人不解。”

容尘子面色铁青,双手却冰冷。那个河蚌道行再高,终究也只是个内修,若是落到他手上……

他血气浮动,淳于临语声放低,容色妖邪:“道长正气凛然,想必在榻上也用不了几个姿势,服侍海皇陛下,终归还是我等经验丰富。道长知不知道她最喜欢什么姿势?”容尘子血脉怒shubaojie张,淳于临右手如冰雕玉琢般的食指轻转着一物,他人却俯身笑得直不起腰,“道长肯定没试过,你必须让她趴在地上……”

待看那在他食指之间转着圈的物什,容尘子只觉喉间一阵辛辣之气猛然窜起,他背后长剑似觉出主人怒shubaojie意,铮铮自鸣。

第一剑挟风雷之声、雷霆之怒shubaojie而来,淳于临闪身避开,却将食指之间不断把玩的小玩意儿随手弃于红藻之间。容尘子伸手拾起,正是河蚌足踝上的那串红线金铃,上面隐隐还有血迹。

淳于临神色凝重——这个人就算只能发挥一半实力,依旧fqxs让人畏惧。但他面上笑容更盛,璀璨如海中美丽的珊瑚礁:“道长不必心急,凌霞海族共有祭司六人,六人共同服伺,我们海皇陛下想必一时誊不出空接见道长。”

容尘子目眦欲裂,急进之间,分寸渐失。淳于临冷哼一声,手中日月环现:“道宗素传容尘子道长乃正人君子,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一听说海族六位祭司正在轮流伺候我们海皇陛下,就着急要分一杯羹。”

容尘子咬紧牙关,不再答言,手下却剑剑全力施为,直欲取其x命。海中水藻被剑光搅碎,令视线不清。淳于临忙于应付,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不再说话。

水中符录失效,容尘子只能同淳于临拼招式、身法,再加之心神已乱,一场打斗绝不轻松。

河蚌背靠着一g水晶柱而坐,g门前的打斗声她听得一清二楚,隔了约有两刻钟,她缓缓起身,掐指成诀,一g冰锥缓缓凝结,她拈了一颗珍珠,又放回去,犹豫了半晌,再种入冰锥里。

如此三番,外面淳于临已经开始不支,她终于放开那支种了一颗粉珍珠的冰锥,再不犹豫。冰锥仿佛最锋利的箭,无坚不摧却又悄无声息。海水掩盖了它的痕迹,它破水而去,一箭正中容尘子心脏。

容尘子长剑被日环所困,右手制住月环,身后冰箭穿心而过,他唇际瞬间溢出一缕鲜血。

淳于临靠得太近,不期然看见他的目光,带着些微的疼痛,他一直没有回头,g本没有探究暗袭他的人是谁。

淳于临略微犹豫,手中月环脱困,划过他的颈项。容尘子以左手握住月环的刀锋,他的声音穿透这沉沉深海,像一场恍惚不记得终始的梦:“河蚌!”

大河蚌转出水晶柱,倚柱而立:“嗯?”

他力气尽失,宝剑失了剑气,被淳于临以日环猛然绞断。河蚌这才缓缓靠近他,他唇际的血很快被海水稀释,像一缕渐薄渐淡的红色烟纱:“你一开始,就是为此而来吗?”

避水珠的防护结界被冰箭打碎,海水淹及,他开始呼吸艰难。河蚌跪坐在他面前,水色衣袂、瞳若秋月,一如当初的无邪:“嗯。”

容尘子用尽全力握住她的皓腕,淳于临伸手去挡,被河蚌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格开。容尘子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平静:“虽然是你有所图谋在先,但是……”他咳出一缕血泉,“但是当初污你清白非我所愿。今日贫道就以此身,抵偿当日y念。今日之后,你我割袍断义,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