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敢相信似的望着政良说:“你可别吓唬我!”

男人把饮料送到胖阿姨的面前,并把一根粗大的吸管(喝珍珠奶茶时常用的那种吸管)插入那杯密封好的饮料里。于是胖阿姨终于笑嘻嘻地接过饮料吸了起来,很快,一种鲜红色的液体通过吸管被胖阿姨大口大口地吸入嘴里。

“她究竟在不在1998?她给我这些票子并不代表她不在1998啊,或许她是把我当成2o8o的人才给我这些的。”政良暗自揣摩着尹朔文的心思,想着想着也觉得自己的观点立不住脚。于是政良说:“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政良提着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边走近边骂它说:“坏红眼,你逃个什么!我又不害你!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一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不想见吗?”

政良曾经听老师说过,人是一种极能够适应环境的动物,无论是冰山雪国还是热带雨林,或者是沙漠、盆地、滨海荒岛,人只要到了这个环境就一定能生存下来。相比那些整天在研究着气候为什么会变化、人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等等课题的文理哲史学家们,更多象政良这样的人只研究如何适应。

找到了这一个共同点以后政良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安慰,这一点证明了虽然1998和2o8o之间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同,但他们之间的某些自然本质元素还是相似的。

政良把这个情况联系上那封他死去的父亲从未来寄来的信,他更进一步地得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周围的所有那些奇怪的事情都和未来的一个神秘时间之间有着某种怪异的联系。

时同学分析后认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她们的诽谤破绽百出。就拿她们潜入到尹朔文的实验室看她杀猫一事来说吧。的确,尹朔文的姐姐疯了以后,那个实验室就成了她常去的地方。她经常带一些流浪猫回去,也可能会在里面做一些她自己的小实验。但是那里是有很严密的警卫系统的,尤其是在她姐姐出事以后,警卫系统变得格外的敏感。如果不是尹朔文亲自带着进入,一般人是连大门也进不了的。而尹朔文又从来不带任何人进入她的实验室。因此即使尹朔文真的在实验室里宰杀过母猫,她们也不可能看见。而那些女生却把她如何宰杀那只怀孕母猫的过程形容的栩栩如生,甚至她如何拿剪刀破开那只猫的肚皮,用什么样的手势取出那块血肉模糊的幼崽肉……总之这些听起来都更象是她们自己做过的事情。

“搞什么名堂!这是我家!开门!你是谁啊!”政良满是愤怒地敲门。

当政良经过齐瑞身边的时候,他听见齐瑞吃惊地压低声音向他问:“政良!你在干什么?”

“是真的。”政良诚恳地用人格向他保证。

政良被齐瑞搞得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着齐瑞疑虑起来,眼前这个人还是齐瑞吗?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似的。事实上,齐瑞向来都是一个好孩子啊,什么时候也和那群校园玩客搞到了一起?

很多人说,人一旦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就不再存在了,因为生命的终点注定是虚无的。

瞬时间,那红色液体盖没了那个大碗的底部,然后水位线沿着大碗边沿的刻度开始上升,两百、四百、六百、八百……最后它们终于装满了整个大缸碗。

女医生关掉了水龙头,拿起那个碗,把里面那些粘稠的东西全都喝了下去。然后她又看了政良一眼,眼神无比温柔地说道:“你放心,这些虽然都是病人的血,但都是经过消毒的,不会有任何的病菌残留。”

她说话的时候唇齿里仍然留有些许血迹,新鲜的,还微微地冒着热气。于是政良也端起碗,一口气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喝了下去。

女医生的声音象伴奏一样地在政良的耳朵旁边问道:“味道还好吗?”

“恩,好。挺好的……”政良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

“你觉得好就好。我还担心你喝不惯呢。”她脸上挂满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要特别说明的是,女医生说怕政良喝不惯,并不是说怕他喝不惯人血。比较准确地说,她是怕政良喝不惯医院里那些从病人身上抽来的血。她告诉政良说,所有在医院里工作的人员喝的都是病人的血。而且为了消毒,他们会在血里面加许多杀菌剂,所以这血里面总会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而他们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没办法,习惯了,在医院不喝病人的血又要去喝谁的血呢?人活着也就是一日三餐,喝惯了医院里的血,偶尔上馆子喝别的血都觉得味道有偏差。政良暗暗想,这种感觉大概就好象喝惯了井水的人突然去喝自来水一样,怎么都觉得味道不对。

而当一个喝惯了自来水的人突然喝了一碗人血以后,他脑子里所有的旧想法就突然都改变了。就如同当天政良喝下了那一大碗人血之后,突然就变得很想进疯人院一样。

政良放下那个碗的时候,嘴里还满是血腥的味道,腥得他几乎想把五脏六肺全都吐出来。他心想,疯人院就疯人院吧,疯人院未必就比其他地方差。更关键的是,政良当时突然对疯人院里关着的那些人好奇起来。不知道2o8o的疯人院里,疯子们喝不喝人血,不知道他们认不认为白化病人是美人坯子,不知道他们相不相信数学老师事实上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哲学老师……

于是后来,当那个年轻的女医生一个接着一个地问政良问题时,政良就对她说:“你把我关起来吧,你的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我的神经的确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