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小民有一个奇怪的反应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本小民的右手正在抓着筷子夹着一条青菜的,我说搬回来住的时候,他分明很害怕地颤抖了一下,那条青菜跌落在饭盆中。

他们也不再说什么,背着大包小包走了。

我在走廊处遇到了小兰的父亲。他佝偻着身子正在办着医院的手续。他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几十岁。以前,常常因为看那些煽情的小说里面说因为伤痛而样貌苍老了几岁而嗤之以鼻觉得造作。可是,当我看到小兰的父亲在一夜之间就白了头,脸上皱纹如同藤蔓植物纠缠在他黝黑的脸的时候,我才觉原来悲痛真的是可以让人欲绝的。我看到,他向我走来,眼睛通红。他来到我的身边,然后缓缓地说:你找小兰?你是不是叫海?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子,她破涕为笑,继续说:蝉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小时候在夏天的季节里天天去家里的后山抓蝉呢。

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咳嗽的声音。我循声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有着灰白竖条的衣服的年龄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身体非常单薄瘦弱。她也看到了我,对我尴尬地微笑。脸上有种欲和我聊天的冲动。

我忍不住跑了下去看。

我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蝉壳,是很多很多的蝉壳,它们光洁的身子在光线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特别是这袋子里面装着的,似乎每一个都比平常我们在农村所看到的还要大。身体的后半部分,有着一圈一圈灰白色的纹路。它们像是有着诡异的生命力似的拥挤在一起,互相撕咬着。经历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我对这些褐色的蝉壳已经非常非常敏感了。所以,在那些蝉壳露出的时候,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引来了医生护士的怪异而厌恶的目光。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我明天要去探望邹老师。

我扶着老人,轻轻走出厕所,然后在老人的指点下往走廊走去。夜色依然朦胧,浓稠化不开。在我们一起走向房间的这短暂的路程,我和他有一些谈话。

一个女人粗暴的声音在我的旁边响起,把我着实地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