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凄凉的音乐从二楼楼梯拐角的地方传了过来,是那忧郁的《丁香花》。米梦芾心头禁不住一阵狂喜:明月的手机铃声,正是这《丁香花》!

蒙面杀手说着,伸出戴了橡胶手套的大手,肆意地在门小倩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嘿嘿地笑了。

“今年第八号台风“桑娜”挟17级强风,以每小时3o公里的度,气势汹汹地向我省扑来,预计今天晚上9点钟在……”

为了以防万一,蔡君畅吩咐家人稍做收拾,暂时回他在凤凰山庄的另外一处寓所躲避一下。

“我不是。不过,我的眼睛没瞎,可我的日子已经瞎了啊。”

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香气在她的鼻端缭绕开来。

“梦芾,你明天就去把这些钱提出来。”

看着好朋友消沉的表情,米梦芾只觉得像有人在撕扯她的五脏六腑。从小到大,她们俩一直形影不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个人的友情,已经根深蒂固了。

蔡明月惊惧地喊叫着,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臂一把将那张网扯破。粘乎乎的细丝像春雨一样披头盖脸而来,裹满了她一头一身。慌乱中她觉得那八只脚的小东西已经钻进手心里了,于是使出浑身的力气攥紧五指,啪地一声,随着一股黏稠的液体顺着指逢流出来,那条把她当成娱乐工具的小生命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面对面目全非的家园,蔡明媚这个狡猾的女人起了疑心。而一则女人变性报道引了她深深的思考。蔡明媚勾结蓝城另外一股黑势力刘天风,设计弄瞎警官廖小默的眼睛,并利用廖的妻子韩笑急于找钱给丈夫换眼球的心理,买通韩笑,让她混进国际信合,寻机搞到郭信合藏在保险柜中的绝密资料。

“梦……梦芾,我……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蔡明月吃力地抬起右手,摸了摸梦芾的脑袋,翕动着嘴唇,艰难地开口问道。

“哦,明月呵明月呵,你终于活过来了!老天有眼,你没有被打死,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狠心地去了的。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啊!”

听着外面连成一片的雨声,梦芾放开嗓门,无所顾忌地开怀痛哭起来。

在梦芾的哭声中,明月终于记起了那可怕的一幕。门小倩那尖锐而恶毒的声音,像外面滚滚而过的雷声,几乎将她的耳膜都震列了。

“放心吧,梦芾,蔡明月没那么容易会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蔡明月摸了摸左胸的伤口,憔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因为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镜面人”!也就是说,她的心脏,跟常人的正好相反,不是在胸口的左边,而是在胸口的右边!因而,那一枪并没有致她于死命,只是使她受了重伤而已。

这一点,不但那个蒙面杀手不知道,恐怕连门小倩也毫不了解吧?否则的话,蔡明月的小命,也就跟她的父母亲一样,报销在那个台风呼啸的恐怖之夜里了。

“明月,你先忍着,台风最强劲的势头已经过去了,估计医院也快恢复正常工作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动手术,你伤口里的子弹还在,再不取出来,怕是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望着明月苍白的面孔,米梦芾又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口气焦急起来。

“梦芾,我们不能去医院!”

没想到,蔡明月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虽然疼痛让她全身冒汗,但是,她的头脑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自己尽快恢复健康?”米梦芾有些不解地望着好朋友。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去!”明月的口气,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那你伤口里的子弹怎么办?子弹取不出来,伤口上的外用药效果再好,也很难保证里边不化脓溃烂。你已经开始烧了,这说明你的伤口已经炎了!”

“听我说梦芾,我现在感觉还可以,天一亮,你就赶紧想办法找一套手术用具来,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什么?你疯了吗?我又不是医生!”

“听我的,梦芾,这是唯一能救我性命的办法了,天一亮你就快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梦芾,按我的吩咐去做吧,你会明白为什么的。”

蔡明月的目光中,闪烁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光芒。原本好看的小脸蛋,被痛苦扭成了一团麻花。她知道无论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都不能去医院,因为那里,也许正像一张撒开的网一样,正等着她这只受伤的小鹿送上门去呢。

“那……好吧。”米梦芾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蔡明月消瘦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无比坚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