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那张蒙了面罩的脸上,只有嘴巴在一开一合地蠕动着,样子非常恐怖。

一个沙哑而尖锐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蔡明月看见母亲那张胖墩墩的圆脸上,闪过一抹莫名其妙的警觉,她手中的一只景德镇香港回归凤凰戏牡丹瓷盘哐嘡一声掉在地上,接着就听见她嘶哑着喉咙喊叫起来:“君畅快蹲下!”

衣衫褴褛的人笑了。

蔡明月突然间咕哝着,莫名其妙地说。

人在有些时候是需要破斧沉舟背水一战的,她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不将自己置之死地是不会有生存下去的希望的。她想起自己写文章时曾经使用过的笔名南堔,那个名字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甚至连米梦芾都不知情。想到这些,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扭曲的微笑。

蔡明月将脑袋深深地埋在梦芾的怀抱中,浑身痉挛地抽泣着。那场灭顶之灾,不但将她那作恶多端的父亲吞噬掉,也毁掉了母亲善良的生命,这让她无法承受。

不仅如此,那个雨夜留给她的恐惧,像长长的海岸线,一直延伸到这间不足八平米的小平房里。虽然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置身于陌生的环境,危险像吃饱了的巨兽,暂时已经离开,可还是禁不住害怕的全体耸动,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如临大敌。

在跟警方和蔡明媚较量的过程中,郭信合现事情已经对自己非常不利。狗急跳墙的郭信合绑架了卢金地的小女儿,并把她藏进庄园黑暗的地下室里。令郭信合没想到的是,在此之前,南琛已经来过那个秘密地下室,并在那里现了父亲被蒸煮过了的头颅。疯狂的郭信合秘令保镖老四枪杀南琛,却被房东的孙女儿白洁从中搅局。南琛幸免于难,白洁却中弹身亡。

是越来越猛烈的海风提醒了米梦芾。她猛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她擦掉泪水,伏身背起浑身是血的明月,顶着呼啸而来的大风,一步一步艰难地撤离了那片恐怖地带。

让米梦芾意想不到的是,回到住处后不久,她现蔡明月的脉搏居然还在跳动!虽然微弱,但毕竟还有希望。梦芾喜极而泣,一边不停地向上帝祈祷,一边冒着呼啸的狂风,顶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拼命冲向最近的一家诊所,敲开人家已经关闭的大门,在医生惊异的目光中,几乎将人家所有的消炎要药席卷一空,然后,踉踉跄跄地赶回去,手忙脚乱地给明月清理好伤口,笨手笨脚地用绷带包扎起来,再拧了热毛巾,将她满脸的鲜血一点点擦拭干净。

蔡明月依旧昏迷着,整个人就像一截了无生气的木头。如果不是手腕上细弱的脉搏跳动,梦芾几乎怀疑她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屋外的暴风更加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大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台风的破坏力是强大的,整个蓝城顷刻陷入瘫痪状态,几乎被这场史无前例的台风给连根拔起,停电停水,所有的厂矿企业机关单位全部放假,人们睁大了恐怖的双眼,侧着耳朵倾听着没完没了的雨声,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