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盼盼突然嘻嘻一笑道:“好啦,别这么小气嘛!咱们做个交易,我不将你今天的事讲出去,你也别生我的气啦,好不好?嘻嘻!”

梅盼盼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道:“我才没那闲功夫来嘲笑你呢!你风流快活也不关我事,用不着跟我解释!”

殷向阳眨了眨眼睛突然道:“要说感激嘛,他也是真地很感激您的,李医生您还不知道吧,谭局他爱人家里可是很有背景的,今后他的升迁还全指着他爱人帮忙呢,您说要是他爱人没啦,他得承受多沉重的打击啊!”

不一会,谭局长似乎看出了我已经不是一般地迷醉于何蔚欢的美色,便清了清嗓子哈哈大笑道:“我怎么说来着,李兄弟,你看到欢欢之后,还肯说自己能力没有恢复吗,哈哈!”

我哭笑不得道:“不行,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昨晚跟老婆战得太激烈了,早知道你今天有这安排,我就省着点了!呵呵!”

殷向阳连连点头哈腰道:“应该的应该的,一定一定,我回去就着手忙活这事,给冷经理再提高提高!”

影壁的两旁却分别有两块用箭头标示的标牌,左边写的是“银都房地产中介有限责任公司”,右边写的是“银都生活服务部”。这两块标牌上的大字倒是遒劲刚猛、金光闪闪,与大厦内外低沉凝缓的格调明显不一。

欣月皱着黛眉道:“他最近和政府官员打得火热,巴结逢迎、行贿送礼,无所不用其极,比之以前的潘天高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居然大谈什么造福百姓的经营理念,想着就闹心!”

谭局长微一愕然后,嬉笑着点头道:“好,兄弟,今天我就暂不表达谢意了,待我爱人身体康复后,我一定要好好请你一次,你就等我电话吧,嘻!”

随从她而来的人看我没事,紧绷的面皮都舒缓开来,微笑着看着我们俩。

我强自抑制心头的悲怆,微颤着手拉开了罗萍的棺盖,真好,她也平平安安地存在着,那曾经被地产商任帝厚糟蹋过的身体其实细细看来也还是蛮洁净的,雪乳玉肌,白嫩娇媚,光鲜动人,毕竟经历过太平间千年冰寒的洗礼了,当她迈入太平间的那一刻起,她其实已经获得了新生。

那老头脑袋一颤,揉着眼睛的手背停了几秒,又快移开,瞪大眼睛朝我望了过来,再眨了眨混浊的老眼,终于确定就是我了,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冲我也摇了摇手道:“李医生,是你啊,好久没见了,一直还念叨着你呢,听说你去卫生局当局长去了,怎么,今儿个下基层检查工作?”

那声音正来自我面前这条昏暗尸廊的那一头的幽深处。

晚宴上,作为东道主,卫生局方面女的最活跃的便是田雅虹,男的最活跃的自是谢志新,谢志新频繁敬酒,说着荤段子,将气氛逐渐带入高chao,而田雅虹则又唱又跳,亲昵的挽着关部长在饭厅的简易舞池上翩翩起舞,带动其他男女搭配着加入舞池,喜庆气氛布满全场。唯有梅盼盼依然娴静如水,面带甜甜微笑,既端庄贤淑又温柔动人,既融入场景又保持距离,所有其他男士邀请她跳舞都被委婉拒绝,可喜的是,关部长整个晚宴上都没有特别关注她,而只是一个劲地配合着田雅虹意兴阑珊,把田雅虹弄得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而关兴和我,则对她只是冷眼旁观,抱着各自的心态,关兴自然是得意洋洋想故意冷落她从而更加提高自己今天在她心目中业已倍增的身价,我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奇怪的心态,就是不想理她,不是不屑,就是不想!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离谱而是离奇了,我当时就惊得目瞪口呆。

然后,关部长的汽车继续缓缓前行,我们几个局长就钻进预先停在路边的小车,加入了部长的车队,关部长一直倚在车窗旁,伸出一只手向着路旁欢迎的同志们挥手致意、点头微笑,气派和风度被烘托到了顶峰。

我惊讶地望着梅盼盼,片刻后,断然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却要如此委屈你,那我和那畜生还有什么区别!盼盼,这事你休得再提,那畜生要怎样就由着他去吧!”

屋内两人大吃一惊,愣怔了好一忽儿才回过神来,关兴面色先是铁青,接着竟然慢慢平复,还挂上了悠悠笑意,他嘿嘿怪笑道:“很好,我正想着以怎样一种隆重的形式向你展示你的风采呢,你这就主动送上门了,要看照片是吗,好,别着急,这就给你,只是可惜的是,那侦探真他妈不敬业,拍一张接吻照就急着回来拿钱了,要再往后熬熬,说不定就拍到更精彩更深入的大戏了!哎,这种遗憾只能留待今后我来替你弥补了!”

我心里也是大感惊奇,梅盼盼的相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关兴这次说得倒挺在理的,以梅盼盼那么孤高冷傲、卓尔不群的冷漠性格,一个男人想要撬动她的芳心该有多难,连关兴这样的急色鬼都能意识到这点,并且身体力行,苦苦坚持几年而不懈怠,理论和实践上都证实了梅盼盼这个堡垒多么难以攻克,而一个男人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将她拿下,而且听关兴那口气还是个他不太瞧得起的土鳖,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凡入圣的土鳖啊?

我愣了愣,心中一动,讶异道:“什么?欣月你早知道,知道,我靠不住了!呵呵!”

摩的在车辆稀疏的环山公路上风驰电掣,清凉的山风将梅盼盼的秀往后卷起,在我粗糙的脸上温柔的拂触,香香甜甜、柔柔滑滑的,很是让人心旌摇曳。加之我的身体为了给她安全保护需要在后座上紧紧罩住她的的香躯,结果我下体那兄弟就抵在她的翘臀上,不由自主地硬起来,紧绷绷的很是难受,而且又担心梅盼盼将它的硬度和我下身骨架的硬度分割开来进行单独感觉,所以不敢乱动,就更不自在了。真是后悔从山里出来得这么晚,要干干熬受这一份香艳的惩罚。

“什么?李局?啊!”

梅盼盼一脸平静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其实我这次来这趟别墅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方露这栋别墅,实地感受一下她曾经遭受可怕梦魇的地方,并且近距离感受一下那座充满我心爱女人迷幻幽情的庵堂的气息。至于那个离婚证,我是不相信方露搬走了还会将它遗留在这里的。万没想到此行竟然有意外惊喜,获知了商诗父母现在的生活状态,而且似乎还隐隐传达给了我一些神秘又实用的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并不一定能令人愉快,但有形的失落总聊胜于无形的绝望。

我随意看了看院子里的景致,布局和商诗的那座大别墅是一样的,假山,水池,小径,花圃,不过装饰都很简单,花圃里小径旁也没有过多的花花草草,黄泥土地里间隔栽种着一些青苗,地面路旁爬行着稀疏的绿草,倒显出一种生活的简洁质朴气息来。

在环山公路上感受着浩荡大山铺洒下来的绿荫和清凉,我的心境才随着峰回路转有一点点地安静。最后小车来到了一个山路口,似曾相识,定睛一看,可不正是通连庵堂的那条山路,这个和大马路交叉处的山路口人声鼎沸、摊贩遍地、繁闹如昔,依稀能让人回忆起当初欣月和郑律师驱车从庵堂将我拉出来时的情景,不禁令人唏嘘感慨良久。

听方市长说着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一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是啊,去方露的那栋别墅看看,看看那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离庵堂到底多远,不为在那里查出方露怪病的线索,就为满足一下好奇心,感受一下商诗姐,那也是势在必行的!

然后方露坐回沙,又如泥塑木雕般凝固,只有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

仆妇见机得快,点了点头,快换上衣服出去了。

我微苦一笑,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眨了眨眼睛道:“哦,可能被风吹进异物了,眼睛里有点磨,不过现在好啦,应该是随着眼泪流出来了!”

我苦笑摇头道:“盼盼,别呆了,快过来!”

梅盼盼螓微微垂了下去,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不再说话。

但最后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里什么都没变,和白素素当初租住在这里的情形一模一样。还是那样贫瘠,那样荒僻,那样冷清,巷子里人烟稀落,门洞的小院里破败荒凉、空空荡荡,白素素住过的那个房间门墙灰黄暗淡,似乎久无人住了。

我条件反射似地急声道:“不要啊,欣月,我听你的话就是,不让我碰,那我还活不活了!”

“啊!”我张嘴结舌地望着欣月,眼睛都瞪圆了。

欣月抿嘴一笑道:“这还要找证据吗,肯定就是这样的!”

方市长淡淡一笑道:“或许我想得太多了,小李,你原定的课题研究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但陈教授说的我认为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了解了解患者的生活史,从另一个角度寻找思路,不说寻找什么非物质成分吧,象一些专家说的,看看患者生活环境中是否有一些影响健康的有害因素,这也是有意义的,你觉得呢?”

我心中一阵气苦,不由得冷冷一笑道:“呵,他可真是好觉悟,为了监督我,竟连办公室都可以凭空横移,这样的好同志,我们党内可真是少有了!”

“他的秘书是田雅虹!”

我略一呆愣,然后不得不苦笑摇头,我知道,在我和关兴之间,就象我刚才说的,本来天然形成的那股深仇大恨,经过今天这一弄巧成拙地撩拨劈刺,已然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曾几何时,我们势不两立,不经意间,却已势成水火!

欣月平淡如水的话彻底击中了我,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个被我掰碎了揉烂了储存在心中每一个不知名的深处的芊芊丽影,只要谁稍加不留意就能将她激活过来占领我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束呼吸。更何况是欣月,这个和我和她共同经历过那段凄迷岁月的人,这个让我因为她而同样满怀感情的人,樱唇轻启,就已让我柔肠百转。

欣月蓦地抬起头来,瞪大一双凤眼愕然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道:“怎么啦?欣月?我很奇怪吗?”

欣月颤声道:“你,你,你不阻止我?”

我微一耸肩戏谑道:“你老公有这么小气吗?不就是冒充一下别人的老婆么?又不是真给人去做老婆,怕什么?”

欣月愣了愣,苦笑道:“没想到我老公这么大方啊,我还在这里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呢!全扯淡!”

我皱眉道:“欣月你这就不地道了,我左右不是人啦,怕你为难,同意你也不对了!”

欣月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别这么小气啦!不过这事我还得考虑考虑,我还没那么坚决呢!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想了想,突然有点好奇道:“欣月你不是不欣赏你公司那个老总了么?怎么还愿意去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