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局长愣了愣,疑惑道:“不会这么不巧吧?”

看着殷向阳这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因为我是个当官的,他本能地巴结逢迎,似乎也说不过去,因为我只是个卫生局局长,又不是个国土局或者房管局局长!

我没想到谭局长竟然会安排在这样低调亲民的场所里接待我,不知道他是掌握了我的性格心理因而照顾我的感受呢,还是他幡然悔悟懂得了省下一些钱来给老百姓看病建房的重大意义?

欣月不满道:“可是那老总当初和我谈话时说得太堂皇了,让人不得不信服,看来光凭耳朵听还真不行!”

我只好硬着头皮配合他的摇动,连说:“没什么,不要客气,应该的!”

我怡然一笑,从欣月的怀抱里跳起来,反手将她抱在怀里扶起,轻刮了她一下鼻子道:“老婆,我刚才说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不能要求一个精神病人记忆和正常人一样吧,哈!”

我便箭步走到素素的冰棺旁,心里有点忐忑地揭开她的盖子,还好,素素安在,她仍然一脸慈眉善目的温和表情,无风无浪、优雅娴静,就好象从来未曾受到过什么不公待遇似的,依然在人世有滋有味地过着她的贤妻良母人生。

几年不见,老张头明显苍老了很多,声音带着疲态,看来即便这太平间丰盛的尸气也弥补不了岁月的流逝带走的容颜。

可就在我抬步要往左边去的时候,让我浑身惊颤的是,我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会议结束后,关部长带着部下又象征性地在各个部门和职能处室随意转悠着查看了一些文件和软件,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些情况汇报,基层卫生行政机关的人事考察工作就胜利闭幕了,关部长本人获得了丰硕的考察成果,因为同时对卫生局第一第二两大美人的工作能力连同私密信息有了深刻认识。

她们这一交易实在太隐秘了,若不是我今天对这个关部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完全忽略郭局长口沫横飞的演讲,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部长大人的身上,根本不可能现这一细节。

我们几个局长在规定时间站在路口翘以盼,部长大人的车队终于缓缓进入我们的视线,在我们热烈的眼神中,第一辆黑色华贵的小轿车终于抵达,我以为部长就在那里头,正要听候郭局长的口令,谁知郭局长向着那辆车微微一招手,就放它先过去了,然后第二辆,第三辆依次驶过,直到过了五辆车了,郭局长才调集所有丰富表情,脸上笑意一下子达到巅峰,待第六辆车一抵达,他几乎是举着双手冲了上去,果然,那辆车缓缓停住,然后车窗摇了下来,一个保养得红光满面、细皮嫩肉的半老头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微笑着向郭局长伸出一只肉乎乎的胖手,郭局长一把用双手捧住,热烈地摇晃着,嘴里声音激动得颤:“欢迎关部长,欢迎关部长!”

我愣了愣叹道:“傻丫头,你以为那畜生只是吻你那么简单,他是一头恶狼,只是闻了一下羊的味道就能善罢甘休吗?他只不过是找个由头而已,顺便就往下进行了!”

顿了顿,他又淫笑道:“当然,盼盼,如果你现在也让我吻吻你,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过了一会,关兴说话了,声音果然软了下来,甚至有着几分哀求的意味了,他说:“盼盼,凭良心说,这些年来我没有亏待你吧,对你百依百顺、百般讨好、千般照顾,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我关兴对哪个女孩这样用心过,都是别人巴着我求着我,可独独对你,我什么都想给你,我甚至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不肯跟我亲热我都能容忍,我想迟早一天会用我的真心打动你,这么几年来我都坚持下来了,难道你还不能感觉到我的真心和决心吗?这下倒好,我等来什么结果?我这样地位的人呕心沥血苦追你几年,摸都不让我摸一下,随便哪里来一个土鳖,几个月就已和你亲热?你让我怎么能接受得了?盼盼,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了,我改还不行吗?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和别人好!求求你了,盼盼!”

我一听,心中叫苦不迭,欣月抱着如此大的希望,如果听说这事今天根本没办,那她还不将我撕了吃了。也实在是太对不住这顿丰盛的晚餐了。

我们在马路上等了一会,夜里行来驶去的基本上都是些货车,迟迟没有出租车来,架不住摩的司机在旁边不停地劝说“这么晚了肯定没出租车从这过了坐摩托吧!”

我呆愣愣地看一眼眼底下我女人含羞带嗔的粉脸,再看一眼我那双似乎还带着香滑气息和沾着香甜汁液的糙手,不知所措。

轻缓绵长的梵音佛乐也在晃晃悠悠地象江水一样御空而来。

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方露别墅的调查取证工作,老人却也没闲着,先是跟着我们跑前跑后、跑上跑下,给我们开门,提供钥匙,做介绍,后来说一句,你们忙完该很辛苦,我去给你们煮点醪糟糍粑吧,一甩腿就跑到厨房忙活去了。

老人再好奇地看我一眼,脸色慢慢沉静下来,接着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哦,看我这老糊涂的,怎么能让客人一直站在这里呢,快,快进屋坐着说。”

我斜靠在车窗处,装作漫不经心地随意扫视远方那片幽静深邃的大山群,实际上心里已经逐渐涌起了惊涛骇浪。

我连忙摇头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意外,方市长您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我没有跟她客套,一方面是我偏偏就要让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恶女人因为有求于我而不得不降尊纡贵来曲意逢迎,另一方面也是我还没有想好如何才能言简意赅直接抵触方露的内心。坦白说,我就是想知道方露做了那件伤天害理、灭绝天良的事之后她究竟有着怎样的心境,说进行社会调查通过了解方露的生活社会史来现一些神神叨叨的因素,也真地只有鬼才相信了!

方露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眼睛看了看四周,不再说话了。

方市长看出了我的异样,有点惊讶道:“小李,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伤感?”

我突然摇头冷冷一笑,大踏步向前几步,甩给梅盼盼一句话道:“我刚才说的过去的爱人不是她!”

梅盼盼突然扭头看我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后说:“那你可以去看她本人啊?为什么只是她住过的一个地方,你就这么眷念?”

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这也太巧了点吧?我残在的思维还在喃喃自语着。

我默然点了点头,基本认可了欣月的分析,但还在犹豫着是否要按欣月说的去做,毕竟要去求任帝厚办事,我这脸当真拉不下来。

我惊愕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