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已经坐到了那玉女环绕的香艳位置上,正色咪咪地狠狠盯着梅盼盼的香腮粉脸看,狠不得把她吃进眼睛里,梅盼盼只是对他扭头甜甜地笑了一下,就架着胳膊端坐,不再理会他贪婪的目光。而田雅虹刚才还热情洋溢的笑脸则立马沉了下来,抿着嘴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不斜视地望着不知哪个地方。

果然,方市长一扭头就对我说了:“你看,小李局长,即便你是千里马,我是伯乐,没有郭局长这个跑马场,咱们也还是挥不出什么作用来,现在你就大可放心了,咱们承郭局长看得起,既然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跑马场,你这匹千里马就不要忘记你的使命,尽快昂奋蹄!”

门是关合的,谢志新先轻轻敲了一下作为示意,然后旋开门柄推门进去,身子一进去就笑着说:“领导们好,接李大局长的任务胜利完成,请领导们验收!”

我惊道:“关局长?今天的饭局关兴局长会参加吗?他不是出差了吗?”

我几次想问,那关兴不是出去出差了吗,他参加不了,怎么叫有全体局领导参加的局务会呢?但最后还是憋住了,这么特意提他或许会引起郭局长的狐疑,反正迟早也是要见那畜生的,早见早安定。

郭局长已经跟了过来,看到我在迟疑,以为我怯场呢,打趣道:“李局长是怕办公室那些小丫头们,看到你这样丰神如玉的公子哥儿,把你吃了吧!”

没错,就是那个女孩,她俏立在那部电梯的里侧一点,实际上离我也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只是隔了一些人群,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她。

欣月撅了撅小嘴娇哼道:“我不仅是根有头脑的蛔虫,还是根有牙齿的蛔虫,你哪里不老实,我就在哪里狠狠咬一口!”

我心里好不唏嘘,高院长的话甚至让我对自己的决定开始产生怀疑,就我这样耿直的性格,可如何能够在那机关重重的政府部门里击败关兴、造福于民呢?他们会给我造福于民的机会吗?

我和科主任在医院对面找了家还不错的饭店,就我们两个人,科主任却要了个单间,虽然下午还要上班,但科主任却破天荒地主动要了酒。

欣月白眼一翻道:“行了,别假惺惺的了,自己早准备好去当这个副局长了,还假模假样到我这来讨好卖乖!”

我无奈苦笑道:“你看,说你理解不了我们医生的心情你还不服气,医生治好了病人怎么反而会良心不安呢?欣月你听我把事情讲完就明白我的苦恼了!”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事,休息吧,以后你不用等我直接睡就行!我这看病人可没点!”

方市长正色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小李医生你其实已经明白了,那就是,真正地为广大百姓解除病痛的理想,不是靠你自己一刀一剪地去挨个剪除,而是需要你提供一种资源一种环境一种制度,使得远远出你那9oo个服务对象的百姓人群获得同样质量的医疗服务,小李医生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方市长坚定地说道:“小李医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勇于攀登医学高峰的勇者,既然现在有这样奇怪的疾病出现了,它一定不会仅仅局限在我女儿身上病,将来会有更多的病人遭受这种病痛的折磨,你作为一个杰出青年医生,要挺身而出来担负起替广大百姓解除这一病痛的伟大使命,这才是一个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好医生,才无愧于党和人民对你多年的悉心培养!”

方市长着意看了我一眼,冷冷笑了一下,却以一种平平淡淡的语气道:“小李医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以前我是不知道的,最近我才了解到,原来你和小女的前夫潘天高的遗孀商诗,当然,说遗孀也不是很合适,总之,你是明白的,原来你和她是有过一段恋情的,刚了解到这个消息时,我很惊讶,也很遗憾,毕竟,小女和商诗因为在和潘天高的感情方面曾经有过一些难解的恩怨,虽然事情最终是了结了,但其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轻易谁又说得清呢?果然商诗这傻丫头就因为看不开而做了傻事,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只能扼腕叹息,但再叹息也于事无补了,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来慢慢将这段恩怨沉淀,从而使死者安息、生者安宁。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能够解除我女儿病痛的主治医生,也就是小李医生你,竟然是商诗曾经的恋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很迷惘,但世事就是这么不可琢磨,慢慢我也想开了,小李医生,其实无论你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行为,我们也都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商诗的离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不管什么原因吧,商诗的离去多多少少总与和小女的恩怨有些关联。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老话,咱们要以展的眼光去对待问题,否则,就会影响自己的进步,最终得不偿失。比如吧,你的行为我们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如果真地产生了不良后果,理解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所以啊,小李医生,你是聪明人,冷静下来想一想,意气和理性到底哪个对自己更重要,沉湎于过往对你已经产生不了任何实质性意义,而既然现在碰到了别人梦寐难求的展机遇,可不能因为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小李啊,你好好想想吧!”

这次他都不跟高院长客套什么,我也不跟他们客套什么,因为我直觉觉得这次方市长不是单纯地想要表达他的什么谢意,似乎还酝酿着一些什么东西需要表达,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说不清,这真地只是一种直觉,而直觉一般又都不会错。

小王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

小伙子来到我面前数尺处,向我热情地伸出手来,我礼貌性地回握,脸上却挂满了问号。

在那之后的的半年里,我的生活和工作都是按照这个原则在四平八稳地进行,欣月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家庭生活,医院给了我一个强劲的展平台,然而,不知道是老天爷对我的垂青还是惩罚,半年之后的一件事,使我的辉煌前景提前来到了。

手术完毕后,妇人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护士将其推入手术恢复室等待麻醉复苏,我对给我当助手的住院医生交代了几句后,就脱了手术衣,进洗澡间匆匆冲了个澡,换上便服,出了手术室,直奔楼道里的电梯而去。

科主任苦笑一声摆摆手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对了,你知道关兴已经辞职这件事了吧,今后应该怎么做,你该心里有数了吧!”

我望着他们的车远去,想着这一个晚上生的那些事情,不禁微微摇头苦笑,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感触,那些人,那些物,实在是有点脱离我一贯的清凉人生了!

我甩了甩头,摈弃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和思绪,悠然踏步,回到了我和欣月共同的家——那套略显简陋的两居室。

我怕吵醒已经睡着的欣月,进客厅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也不开灯,摸黑到了卫生间,才打开卫生间的灯洗漱了一番,然后再接着摸黑摸到了卧室,欣月给我留着门,我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夜里没有月亮,屋里一片深沉的黑暗,我轻手轻脚晃荡开浓郁的黑暗,闻到了欣月芬芳的体香,心里顿感一阵塌实温和,我钻进欣月为我营造的温暖被窝,手下意识地将那个温软圆润的娇躯轻轻揽在怀里,正要酩酊大睡,我的怀抱里却悠悠淡淡地响起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