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她嫌我给她丢了脸,不打算要我了?”

林黄鹂一见丛苇,一直昂着的小脑袋突然低下了,身体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好象试图躲到同伴的背后。

丛苇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她的字虽然不靠体,但的确还算可以,学生们都戏称为“丛体”,好多学生还专门把她的讲义要了去,说是要练习她的字体呢。

“那她的爸爸不会也生病住院了吧?”张警官似乎生气了,口气有些生硬起来。“有些做家长的啊,真是太不负责任了,孩子不好好管教不说,出了问题倒知道丢人显眼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委托别人呢?真是的!面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人太多了,丛苇只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生怕碰到了哪个人的膝盖或脑袋。

“谢谢大爷。”

刘贝拉紧紧地抓着丛苇的手,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些要好的姐妹们支撑着她,她是否还能走到今天,她又是否有信心继续在灰暗的人生道路上继续前行。

“苇子,让你受累了。”

“丛苇,这才刚刚开始,之一拨只是一些不上唇齿的小混混,只不过来砸了些东西而已。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边呢!所以,你赶紧跟那个姓蔡的女人说,让她自动离开我们的俱乐部,最好在报纸上表个声明什么的,否则的话,保不住还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看着许戈飞已经有些伛偻的背影,丛苇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股枯涩的液体直冲进喉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莫怀卿那封热情洋溢的信,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了。

丛苇终于挣脱了许戈飞的怀抱,表情紧张地望着满脸汗水的许戈飞。

“那……她不会有什么可怕的生命危险吧?”丛苇眼巴巴地望着护士,明明知道她也不可能此时就得出结论,还是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丛苇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回头看一眼眯眼不睁的病人,加快了度,救护车尖叫着向医院飞驰。

放下电话,丛苇和刘贝拉互相对望着,像两只失去了鸡雏的老母鸡,呆呆的,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贝拉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红云刹那间凝固了。只见她握着话筒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咕咚”一声,整个人蓦地向后倒去!

丛苇默默地找到一罐融咖啡,挖了两大勺放进杯子里,冲上开水,端到刘贝拉面前。

“别说了阿姨,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黄鹂她是跟几个社会青年出去了,她说她今晚上有重大的事情,必须得出去,要我一定要替她保密……”

这个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丛苇的眼睛。

“怎么办苇子?我该怎么办?”

丛苇曾经问过刘贝拉,黄鹂小时候是不是这种个性,得到的回答是:黄鹂小时候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整天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像一只喜欢唱歌的小黄鹂。

“娶媳妇呀。”

快步回到车里,丛苇用手捂着砰砰急跳的胸口,平稳了一下有些慌乱的情绪,慢慢撕开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