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苇惊讶地看见,那张还带着稚气的圆脸上,居然化了很浓很浓的妆,一张脸像日本艺妓一样,抹了厚厚的白粉,盖住了原来的颜色,显得苍白恐怖。她还描着细长的眉毛,化着黑黑的眼圈,涂着血红色的口红。

“哦,您的字写的真漂亮!练习过硬笔书法?”

“林黄鹂的爸爸……”

那个小警官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友好地指了指靠窗的那几张桌子:“张警官在那边。您是这些孩子中某个的家属吧?”

走进楼梯,丛苇的心突然开始慌乱地狂跳。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进派出所,连办身份证的时候,她都没有进过这种让人心生压抑的地方,自己找了家指定照身份证照片的摄影店,拍了大头照,然后让许戈飞给她一起去派出所办理的。

甄小倪看看眼圈乌黑的丛苇,似乎明白了什么,关切地说。

“说什么呢?谁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傻话我就生气啦。”

“一帮街头小混混,说是来收什么‘管理费’,我还没说不给呢,他们上来就把桌椅掀翻了,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全摔了,还扬言要打人呢!”

“丛苇,出什么事了?刘贝拉还是你?许戈飞赶过去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丛苇毫无防备,被许戈飞这样猛地搂抱进怀里,她难为情地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奇怪地问道。

“押金得交多少?”

车上,丛苇紧紧地搂抱着刘贝拉,泪水顺着脸颊直流下来,一串串连绵不断地流进刘贝拉的脖子里。

可是,林启辉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会有力量来照顾别人?

但是,要想阻止刘贝拉接那个电话,已经来不及了。

“苇子你说,黄鹂她会不会被人谋杀了?可是,就算死了也得让我看见尸体呀!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为了她,我打掉门牙和血咽,忍受着痛苦和屈辱原谅了林启辉,就是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温暖的家啊,可是,她怎么就不懂得我的心呢?”

刘贝拉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扑过来,呆呆地望着顾盼盼。

“顾盼盼,这是林黄鹂的妈妈和阿姨,为了林黄鹂的事,她们都已经一宿没休息了,你看看,黄鹂妈妈嘴唇上都急得起了一溜燎泡,刚才还差一点儿晕了过去!”高老师目光炯炯地望着那个小姑娘,指着刘贝拉和丛苇说。“你跟林黄鹂是最要好的朋友了,又住上下铺,她去了哪里,你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贝拉,容我再想想,你不要着急,事已至此,着急也于事无补。”

“瞎说!”高老师立刻瞪着眼睛叫起来。“现在全省都下达了红头文件,绝对不许随便订资料的!我们学校早就有规定,哪个老师要是不经过学校同意,擅自做主向学生征订或者推荐资料,一旦查出来,立刻免去教师资格!”

丛苇一边说,一边胡乱套上衣服,匆匆忙忙地向外冲去。

“到腊八呀。”

“谢谢您了王大爷。”丛苇一边跟王大爷客气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望了一眼信封。

出轨俱乐部里,众姐妹纷纷对目前许多亚健康家庭表看法,最后,她们得出了一个求同存异的结论:时代在展,观念要更新。鞋子的大小,只有自己的脚知道。离婚,只是一种逃避,并不能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为了蔡琴心跟儿子团聚的事情,丛苇低三下四地请求许戈飞说服夏雪,希望她从中牵线,让她丈夫华雪峰跟丛苇面谈一下。这个想法虽然得到了许戈飞的理解,但是在夏雪那里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夏雪把丛苇的想法,看成是在向自己挑衅而恼羞成怒。

“人家小姑娘不是说了嘛,你又不是她妈妈,就让她在这儿再呆几天,等她妈妈来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