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烟在她身后低声道:“这是韩贵妃,长公主的生母。”

见如夜进来,仪宁宫的宫女跪了一地,床是空的,初瑶呢?

“要不要吃点东西?”如夜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是初瑶!昨晚他是怎么了?比上一次和她洞房的时候还不能控制自己。难道又是媚药?

“你……”子砚气得攥紧了拳头瞪她。

“不必多礼。”

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如夜抚着她锦缎一般的发,柔声问:“生气了?”

阡婳刚走到门前,门就被打开了,“如……皇上。”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见他一身皇袍,还是有些不适应。

“嗯?”阡婳转过头来,等着如夜继续说。

白衣男子尴尬地低咳了两声:“和勉,形容男子要说英俊,倜傥,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天还不算亮,如夜就穿洗好,准备去万古,自从如夜统一三国为帝,李笑允一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子砚心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马随他同去。

阡婳按着原路回到门口的屋角,抱着双臂细想今日的事。

“皇上,皇后和贵妃请皇上到仪宁宫去。”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发生了何事?”如夜面无表情地扫了那太监一眼,未动脚步。

“嗯,现在估计已经是万古的皇后了。”她该如何开口,世颜已经不是世颜了,她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不惜与人合谋给自己的亲侄子下毒。想得到那个位子谈何容易!人生若只如初见,太难。

莫葛大扭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怎么会累呢?莫葛睡在床上就不累,难道是爹爹和娘亲把床给压坏了吗?所以躺着不舒服?”

山贼人多势重,况且还有那么多老人孩子,真打起来,未见得有胜算。那山贼头目,已经下了马,迈着重步,朝两个侍卫走了过去,他虽然看起来粗犷,却不见得有真功夫。阡婳望着他开口道:“若是你打得赢我,想要什么都可带走。”

阡婳起身,帮他从后面解下衿带,又转过身帮他倒了杯白水。他接过的瞬间,略微发红的眼眸泛起一丝暖意。

第二日的早朝,如夜下旨封宁初瑶为皇后,执掌凤印,统辖六宫。散了早朝,他到了韩琴默的昭莱殿,封她为贵妃,心颜为长公主。他另外命人修了琉璃苑,修在皇宫的最清静之处,苑旁植了一片梅林,屋内都是按照南尤的曼玉阁摆置地。

次日,天气晦暗万分,云低得如同浮在人的头顶,天闷得喘气都有些困难。一人走进来,回禀道:“禀报王,昨日去承晋送圣旨的人回来了,还带着承晋接王的龙辇。”

夜幕时分,莫葛睡下了,她不困,就随意打开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本书,熟悉的蓝色封面。她翻开一页,还是三年多之前,她看的那本,书角有她简单的批注,页面已然泛起了枯黄色,她一页一页翻着,看着那些小而清秀的字,有种沧桑的味道。现在她拿过刀枪的手,已然写不出这样的字了,横竖都带着板气,写出的字有些硬。

阡婳微微恍惚了一下,姑娘,多久之前她曾这样叫过她。“嗯。”阡婳进到车里,关上了车门。子砚驾着马一阵急跑,没走出去多远,阡婳打开车窗望出一眼,一支利箭从不远处射过,直刺进月灿的心口,两滴泪从她皎白的脸滑落。

出去之前,白首轩走突然进来,问道:“青罗,她当时是没能从火里逃出来吗?”

阡婳让看守的人打开锁,那人犹豫不下,碍于她丞相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打开门以后低声道:“丞相若是方便,请您尽量少谈片刻,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小人担不起这责任,”

穆靖远也不好袒护他,肃着脸道:“魏王有何话说?”

他微愣了一下,她叫他如夜。是啊,过了今晚,他们便有夫妻之名了。他上前两步掀起她的盖头。她如平日一般肤如凝脂,额头贴了花钿,脸颊斜红浅浅,发高高盘掉起来,宛若乌丹。若不是她眸中清冷不减,他都怀疑同他拜堂的是别人。果然女人披上嫁衣的时候,是一生最美的时刻,只是他不是她的良人。

阡婳在混乱的人群中,策马前驱,挥动银枪,不断扯痛受伤的肩膀,伤口崩裂,肩膀越来越酸麻。

“薇凝,即使你杀了朕,今日你也活不了,你不过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反应得有些迟缓,如夜以为他没听到,侧过一步看他,赵胤慢慢睁开眼,道:“小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少爷,您没……没事吧。”

“惠人客气了,老奴这就回了。”万公公说完转身出去。

是她傻,裴城怎么可能洒毒粉呢?不说他为人光明磊落,单单是晚风,搞不好她们也会中毒。他刚刚洒得一定是他在树上摘得叶子。

她不想再装着体贴大方的样子了,她既嫁给了他,无论以何种手段,她都要得到他。

望月楼中,李笑允孤身而立,晚风掀动他的皇袍。四下无声,几声虫鸣,更觉凄凉。月下他慵懒的笑容不再,俊颜凭添了沧桑之感,他这一生,究竟要负多少人?

万公公一愣,随后跟上李笑允,他许久未走这条路了。

“是。”白首轩见月灿在一旁,也就没有推辞。

“这个呢?”

“谢王爷。”怜星低头行礼,转身向外走。

“是。”

她离开他,没有留只言片语,她完全可以让幽蓝留给云扬一句话,告诉他她会回去,可是她没有。她想他好好生活,而在他的生活里,不该有她。

“是。”

见阡婳进来道:“来了?”嘴边依然勾着笑。

高庭谦出现在那条小路上,一身白衣,那张带着隐士之气的脸上,因为没有笑意,更让她好奇。

世颜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她哪里知道这后宫的斗争多么可怕?在圣旨颁下来之后,她又去求了一次皇上。她真的跪在地上求他了:“臣妾求皇上,收回皇命。”他未有半刻犹豫,冷声道:“朕意已绝。”她真的尽力了,与其她日后到了万古想念她,倒不如让她恨她,心里还可以少些苦楚。

“两日后的斗乐礼,华如夜必定会进宫,不如就在路上……”无恨并不是真的想杀,这事若是成了,他短时间内可以过的安宁些了,若是不成,尹康被皇上抓了现形,再牵出十几年前的事,尹康必定再难翻身,他不过是一个杀人工具,说不定能有幸重获自由。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月灿的手灵巧,这说话的功夫,已经挽好了一半。

“都起来。”李笑允不知从哪里过来,嘴角挂着笑。

“女官来找本王有何事?”他似乎自从在宫中遇见她,便或多或少带了几分抵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