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可是找到了,害我们小主的凶手?”她挺直了身子,颇为紧张地看着阡婳。

这两日来睡不着,眼下的青晕用粉都盖不住了。

“就是,还假惺惺地在那哭,真是不要脸。”

这又是从哪里听到的?案上的棋盘已经摆好,黑白子光润剔透,应该是进贡的琉璃子,在南尤她用的也是这般的棋子。

“月灿困了,我来换她。”惜诺起身道。

“皇上都不去妃嫔那里,总是到这里看姑娘,还带着姑娘一同散步。”

那宫女道:“娘娘猜的没错,许昭仪前几日夜里确实去了碎寒轩,把那的那位给教训了一顿。”

门被推开,月灿和惜诺抱着她们的晚膳回来,二人已经变成了雪人。

“不是你想得那样。”阡婳在后面推着她:“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他本以为可以向后多拖些时日,不曾想父皇要他在皇祖母薨后半年就完婚。

寒风夜袭重掩门,千芳落尽,唯有孤梅立。

“儿臣见过母妃。”少陵低头行礼,被贤妃扶住。

“会在府上常住,好生招待就是了。”如夜没有说明她的身份,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柔情,使阡婳不禁忆起,在军营中的他,连笑容都摄人三分,这才是真正的他吗?

“抓?你们还抓得到他?”那日若不是他们在他歇脚处喝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抓到他?他可是南尤皇帝亲选的暗兵统领。

“如夜只想知道姑娘究竟是何人?”如夜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

“将军你可回来了,我们再在这里呆下去都要发霉了。”如夜在子砚的肩膀用力一拍“你小子!”

“少帅,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这位公子,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青罗拦住刚要从身边走过的人。

如夜卸下铠甲,顺手放在地上。“子冉,听着,我去找水源。我军毕竟人多势重,敌军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若我找到水源,会燃起两色烟。”

“才六个月,哪里会动呢?再说,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儿?”

“将军,皇上的信。”自从太子登基以来,对他礼待有加,不是必要的时候,不会下圣旨,只是书信一封,这是多少臣子不敢奢求的,当然他当之无愧。

“这玉佩是你的?”他指着她手中的玉佩,语气中的急切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好像见过这样的他。

云扬这下松开了她的肩膀,笑出了声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齿。他大步迈出去,要推开门,又折回来。要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他从小就到大,心里苦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哀恸的神情。待她说完,她才站起身,她听到从小到大这几个字,之后的话到不再重要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五皇子带下去。”他的父皇冷声呵斥,两侧的太监忙过来拉他,他就那么被带了下去。一个孩子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这一仗要打多久啊,万古近些年国力强大了许多,它的首领华如夜虽然没比自己大几岁,却是不可多得的用兵奇才。要夺回之前被掠去的城池并非易事啊。

她闲来无事,就看些诗文打发时间,不想看着看着生了困意,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扶着窗框,步履蹒跚,脸色纸一般的苍白。

揽过她,吻了她的额头,蜻蜓点水。她竟面颊掠过一丝红晕,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升温,微微低下了头。她这是怎么了,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对着铜镜,练习着微笑。她很适合红色的嫁袍,许是她向来喜欢着素雅的衣衫,正红色衬得她分外白皙,高高吊起的发髻,尖尖的下巴,唇红齿白,剪水双眸更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她看到了云扬掀开盖头时眼中一瞬间的惊诧,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无数个次看过她,却不想自己依然被盛装的她惊艳到。

“原来是这样。等发髻梳好了,吃过早膳,你们就下去歇着吧!今日就不用来这伺候了。”惜诺插好了红梅,就出门到御膳房取早膳去了。

“伺候惠人真好。以前在别的宫里,那些主子哪里管我们下人的死活。今个高兴了,就让你在身边伺候着,明个不顺心了,就拿我们撒气,挨板子也是常有的事。”月灿这话倒是说得真心,她的眼中闪烁着些许的委屈之色。这么看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真是怕了芮央宫里那位,才给她做奸细的吧!自己在这宫中尚不能自保,又怎么能要月灿做她的人呢?

插上珠花,发髻算是梳好了。阡婳扫了扫眉,在脸颊轻涂了些脂粉,就走到床边,用红纸包好两张银票,放到袖中。

她现在是惠人,每个月都有俸禄。况且进宫之前,如夜就塞到她的包袱里一沓银票,让她打赏下人,说日子还能好过些。她在宫里,这些到哪里花?月灿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惜诺最多和自己同龄,她该给她们压岁钱的。青罗虽比自己年长,她都年年不落的给。

吃过饭,阡婳就取出袖中的银票,递给她们:“给你们的。”月灿先打开,看着里面的数目,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放回阡婳手中。“惠人,这奴婢可收不得。”二百两对她来说,可能太多了些。

惜诺没开红纸,原样递了回来,她举手投足透出的风雅,真让人好奇她的真正身份。

“给你们就拿着,我在这宫里,又无处用它。”阡婳拉起她们的手,把银票重新放到她们的手中。

“奴婢谢过惠人。”这两声叠在一起,格外恭敬,阡婳嘴边泛起一丝苦涩,她们始终是这般生份。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惠人每日呆在屋里,不闷吗?”月灿笑着问道。

“好啊。”现在天气暖了许多,她该让莫葛见见外面的天了。

“就你们那位婕妤,还想在斗乐礼出彩,省省吧!”在不远的紫堤,一个宫女满脸轻蔑地笑着,冲着旁边坐在地下的宫女嚷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小主。”那地上的宫女站起来,推了站在她旁边的宫女一把。

“你还敢还手!我可是许昭仪的贴身宫女,你这踏雪斋的贱丫头也敢推我?”她由刚才的轻蔑转为恼怒,给了对面的宫女一个响亮的耳光。被打的宫女似是忌惮着什么,一手捂着脸,狠狠盯着她,却不敢还手。

“怎么?还不服气啊!”她举起手,又要打。“住手。”阡婳上前几步,那趾高气扬的宫女,望了阡婳一眼,放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