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言惊愕的看着眼前落水的少女,站起身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掉到这里头去的?”

姜千娇抿唇笑了笑,语气软绵温和,瞬时就安抚了王筱薇惶恐不安的情绪。

之前因为齐王府送来的聘礼简薄寒酸的太过分,他还只以为是自己女儿不讨齐王的欢心,只是因为齐王跟皇后赌气才选她当的侧妃,这就算是嫁过去,只怕也是受冷落的命,更别提来帮衬娘家了。

苏谨一扫之前的哀怨,换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来。

反正她已经让高湛鑫自作自受吃了个暗亏,给姜百言出了口恶气,不如见好就收远离这摊浑水,你看这姓高的二愣子连苏谨都没放在眼里,指不定接下来还会发什么疯呢。

“哟,姜大公子来了,真是稀客啊。”

“你怎么过来了?我昨天去看你的时候,你还睡着呢,今儿醒了就好,还没吃饭吧,快来坐下,咱们兄妹俩一起吃。”

秦萧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一把就捏住了姜千娇乱动的手,顺着那粉嫩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的揉搓了过去。

柳家的子侄辈不多,照着少年的身形,她很快就找到了倒在前厅满身血污的柳云霄。

皇帝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下,随即淡淡的转身,看向已走至近前的皇后,脸上的表情一如平时,温雅而平静,早已看不出方才半分的伤感。

春杏忙扶紧了她的手臂,看了眼那书生,犹豫了下,在姜千娇耳边小声道:“小姐,大街上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同他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儿来的骗子,还是快点回去,将此事告知给夫人知晓为好。”

姜千娇忍住自己将要打出的饱嗝,鸦羽似的睫毛颤巍巍的抖了一下。

“谁?”

不过吃了秦萧几次的白食,她总有些不好意思,该还个礼才是。

那是回来时,她吃的圆鼓鼓的小肚子被紧缚的腰带撑的难受,自己便偷偷松了一点儿,重新打了结,原本以为谁也发现不了,却没想到春杏眼睛这么尖,一下子就看穿了。

“哦。”

空气中有些寂静,秦萧并没有接话,他挑眸看着她,清俊的脸上带了些暗色,似乎是心情不好。

在广源寺。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孙小姐一看脾气就很坏的样子,她已经看我不顺眼了,我再这么做,她生起气来,要是动手打我可怎么办?”

他口中的太子表哥,自然指的是如今逃亡在外的那个废帝嫡子。

“秦萧?怎么是你?”

“那个,我还得快点回家给我娘送平安符,就不能陪将军了,下次再······”

姜千娇笑了笑。

“没用的东西!”

姜千娇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了起来。

“姓秦的说你献宝有功,便让人放了我们,带着那些叛军走了,这些狂徒,简直是没了王法了!”

跟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煞气腾腾不同,秦萧竟是长的极为出众,凤目薄唇,修眉挺鼻,五官犹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真真是仪表堂堂,俊美无俦。

吴氏看着那只手,柔若无骨,白皙如玉,指尖如水嫩春笋般,泛着淡淡诱人的品色,漂亮之极。

母女俩正高高兴兴的说着话,吴氏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忙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着铜边的小匣子来,放到了姜千娇的面前。

“只顾着说笑,差点儿把正经事都给忘了,你快打开,好好的瞧瞧。”

“这里面装的什么?”姜千娇好奇的问道。

吴氏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踌躇之下,干脆先伸手替她揭开了匣盖。

姜千娇低头垂眸朝里头看去。

之间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几本小册子和画卷,古香古色的,瞧着倒挺别致。

她随手拿了离着最近的一本,翻开来刚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上头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神态亲昵,姿势旖旎,竟是不着寸缕的纠缠在一起。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败火图”······

姜千娇的一张粉嫩小脸顿时红了个彻底,晶莹透亮的像是树上刚结的樱桃果子。

她羞的赶紧把册子合上,像是被火燎了一样扔回了匣子里。

吴氏微微笑着,又把它捡了起来,重新摊开来摆在女儿眼前。

“别扔,这些都是女孩儿家出嫁前要看的,省的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夫君不懂怜惜,你又人事不知,反倒弄伤了自个儿,你别害羞,拿回去都一件件仔细的看完,好好的揣摩领会一下。”

还要揣摩,领会?

姜千娇忽然的就想起秦萧亲在自己嘴唇上时,那潮湿温软的触感,脸上的红晕不自觉的向两边蔓延,直到把玉白玲珑的娇小耳垂也烧了个滚烫,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

“娇娇别怕,女人嘛,总是要经历这一遭儿的。”

吴氏宽慰着女儿,有些担忧的说道:“秦将军是行军打过仗的人,一身的武艺,想必力气也不小,八成也不懂的什么怜香惜玉,适可而止,你可不能一味的由着他胡来,不然到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记住了啊?”

姜千娇双颊酡红,倒也不全然是因为害羞,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要同秦萧睡到同一张床里,心里总是保持不了淡然自若的,紧张的如同小鹿乱撞。

怎么办,现在说不嫁了还来得及吗?

她有些苦恼的将滚烫通红的脸颊贴在了桌面上,试图让自己冷静凉快一点儿。

不要怕,不要怕,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深夜,靖平侯府。

明天就要做新郎官的秦萧,却独自一人坐与书房的案台之后,凤目微敛,看着手边的摆着的一份完整的地形图,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