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再次适应个新的环境,她宁愿回到君家,再且身边还有大爷相伴。

这种观念,与相争好胜心无关,只是纯粹的对自己所珍惜重视之人的霸道,以及他身为男儿尊严的维护。

是夜,两人坐在后院里,大爷突然开口:“晨儿,如今的情势,怕是还不适合离开京都。但客栈里人来人往,总归不太方便,何况德馨若他日要进白府,这总居在客栈里也不是回事,你说对不对?”

那滋味,极不好受。

“是我唐突,不过只是听到李姑娘话中提及我与晨儿的感情事,想着自该出面表示。”大爷言辞彬彬,没有丝毫牵强,甚至还作揖赔罪。

景晨见她疑惑重重,便拽着她坐下,简单将白家与君家的关系做了介绍,至于大爷为何会在此,话语就有所迟缓。

过去是因为不了解,但现在、这些时日的经历。相处……让她对大爷有了清晰的认知。他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男人,虽说大都的时候脾气很温和。说话轻而温雅,但他亦是有原则的。

他是真的害怕她疏远,所以但凡有几分可能让她动摇的因素出现,他都分外紧张。

不同先前的语调。此时表现得无比清晰。

想来,母亲的话当真在理,而自己这回奔波,亦是有成效的。

不知道,这个年,她过得可好?

耿氏却已经从位上坐了起来,语气悠悠道:“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楚氏那孩子,娘看得出来不是个冷面无情的,你过去待她那般好,又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想重归于好不会太难。娘与她都身为女人,女人想要的,不过是个温暖完整的家。”

是个不错的女子。

紫萍应后,有些担忧的望着漆黑的屋子,大爷最近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姐姐,你为何不应?”

“见过董娘。”

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德馨闻言,激动的捂嘴笑起来,眼神触及廊下站着的景晨。招手就想对方过来。

次日清晨,方出房间便见到青婶起开院门,窦俊彦从外走进,冲着木廊下的景晨笑着打招呼。

景晨自然不是要真让她为难。只是缓缓引道:“有些东西,不是咱们寻常人能用的,否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五爷见两人看也不看这边,就拉了大爷的衣袖,叫嚷道:“大爷,你瞧她,竟然在外勾搭旁的男人。咱们家可得好好给个教训!”

门外的二爷看到大爷,恭敬的喊了声“大哥”,没有多问。

其实,景晨先开始,还就在盼着年关。

“你别总盯着人看。”

窦俊彦就含笑的瞅着她,半晌从她手里取过个细小的银锞子,“那、这便是了。”

是了,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得来的不容易。她才想要守住。

见她不说话,德馨就有些着急,追问道:“对了,你见到董娘了吗?她找姐姐是什么事?”

而和他说话。似乎是没有压力,他说笑的本事也高,总不会让人感觉冷场。可细细回味,似乎听者。就会跟着他往他想说的方面引去,还是相信他无虞的那种。

阿图尴尬的笑了笑,灵活的说上几句,就招来伙计陪着。

接着走出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搀扶着个满头银发的盲目老妇人出来。景晨往前欲走去,后面的大爷就唤她。

牵衣坊的铺子没有完全打开,只有个单人可走的通道,一眼望进去。里面一片漆黑,本就看不到任何。德馨不满的咕哝了两句,终究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客商?”

而柴房内。得了自由的德馨与阿图,忙赶到厅堂内,望着颓坐在椅子上垂眸的女子,缓缓的走上前去。

似乎,自己说的话。本不算什么!

似乎亦明白事情的严重,南婶缓缓解释着,“我家老二去珍艺馆给图掌柜报了信,他回来后也没出过院子。刚刚傍晚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个小厮模样的人,说您在外面和人谈要紧事……”

“那好,烦窦少爷给说说。您是想如何合作?”景晨复吃了口茶,完全是副不可能让你占便宜的姿态。

论资辈,景晨知晓,比不过她。

这些人景晨和他们接触不深,可自搬到这里后,每次外出或者回来,对方却回主动打招呼和询问。有时候遇着天气不好,都能好心提醒句说许是会下雨让她带伞,虽说这话他们许是很平常,对着胡同里遇见的人都会唠叨一句,不过让她们总是倍感温暖。

“那如何处置,便是你做主了。”

窦俊彦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定的锁在对方身上,似乎不愿偏移半分“楚姑娘是聪明人,想必早就猜到了窦某的心意,我亦不是个畏缩之人。”

“我看那个掌柜,是想从中谋利才是。”

“担心,那些找姐姐的人还没死心?”

景晨所定的目的地沿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因为依傍着京都,很是繁华。他们抵达的那日,正视秋阳高照的午后,当外面传来阿图的声音,说“到后”,景晨和德馨相识一笑,均很兴奋的下了马车。

过去,亦曾幻想过很多场景,独独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措不及防。若非他正巧要到平城办事,岂非就此错过?

不知不觉,唇角就微微翘了起来。

可现在,她想,坐吃山空,或许还真的是可能。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晨就佯作生气,面上有了鲜见的俏皮,“若要说不好意思,我们就得立即收拾行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