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尽不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大爷宁愿独身过日!

紫萍跟在身旁,心情仍旧忐忑,虽说大表现无异,但真的就没事吗?念着里头的那位,忍不住又唤声,对上她转眸投来的目光,轻语道:“,大爷在等您。”

也不知过了多久,净房内才恢复平静,响起悉悉索索地更衣声。披了玄青长袍的五爷靠在软榻上,沉着脸任由半跪在眼前的美婢为他包扎伤口。对方红潮未退,似乎不堪方才的承欢,楚眸氤氲,似怨似娇的分外惹人怜惜。五爷心头烦躁,望着那轻纱薄裳下拢着的妙曼身躯,伸手就擒住女子前的柔软,肆意揉捏。

景晨抿唇含笑,往前的步子依旧不疾不徐。果然,没走几步便“巧然”出现了陌生婢仆,主动要求为大引路。

才轻微动了动,便听得他温热的气息扑来,“醒了?”

大爷皱起眉头,熟知耿氏脾的他轻言叹道:“母亲,五弟的子您又不是不知,这事怪不得涟儿。”眼前浮现出那双隐含委屈,却在听到自己让她今后对五爷绕道而行后,徒然变得平静无所希冀的眼眸。

便是不知他想法此般无耻,也无人受得住这等猥琐的目光,仍是周身难受的景晨见地上婢子身颤却不动,抿唇即迎上五爷,冷笑道:“五弟好生大胆,连男女礼规都忘了吗?”

景晨心中微紧,面上却柔顺地应“是”,低垂眼帘,将内心的忐忑情绪掩下。老夫人虽赐了权,今日亦当面夸了自己,可她到底年轻缺乏经历,如此揽了阖府权力,难以服众。

望着大爷身旁的倩影,老夫人目露欣喜,长房总算是有个能处事的人了!

面对娘,大爷很是亲切气,缓声道:“有些账还没核实好。”

下一刻,便是他大掌拍案的声响。

见她将手递来,宋妈妈连忙搀上。事实上,她本就是因为听了消息才特地过来的。白日里大自谦称方进府,需要人指点帮衬。如斯重视自己,她又岂能避开?

这话,难道是怪着自己动作太慢?

或许,她的柔情与媚态早已深入灵魂,无需刻意,眼尾处的风情便让人难以忽视。女子的柔声细语并不少闻,却唯她独特,那种拖音带调的细腻绵长,格外悦耳。

思及此,景晨冷笑,目光直迎上那张同自己相似至难辨真伪的面容,语意不屑道:“楚景涟,你便这般着急?”

她终究没能为家族争光……深深闭了闭眼,景晨不得不承认错乱时空这个事实,而自己再无法回到过去。

二姨娘唤作朱青凤,与一般恃貌而骄的女子不同,她规矩恭敬,虚心地受了主母的教诲,双手接过婢子递来的赏赐才退下。

老夫人喜好如意,紫萍本是想建议她戴那块云丝如意玉佩,但忆起方才竹雨和竹云二人,又念及她弃玉簪而换步摇,心知她另有主张,便没有多言。

景晨旁边的两个丫鬟已经握紧彼此的双手,慌乱地挪动着嘴皮,声音却细如蚊讷。不明情况下,景晨习惯以静制动,她心中虽有惊讶,可并未变色。

坐在小轿中,景晨一直在想:紫萍是个机灵能干的,可惜到底不是自己的人,替她办不了事。若身边能有几个贴心忠诚的,或许此刻也不会如此寸步难行。忆起碧好碧婵,也均是向着老夫人,这府里的人都各有其主,要想用人,还得从外头着手。

拿捏不准五爷到底知晓了多少,景晨进老夫人厅堂的时候难免心怀惴惴。仔细注意着各人神色,见整个期间一切正常,忍不住松了口气。

或许是她多想,慢慢的,景晨就放开了。

膳后吃茶,外屋用饭的二爷五爷进来陪长辈说话。老夫人对五爷很是热情,明知他下午逛了窑子,仍旧没有指责,只亲切地说了些诸如“在外交友要慎重、凡事多仔细些”的嘱咐话。面对二爷则严肃了些,提问了几句功课,见对方答得不流畅,绷着脸就不悦道:“臻哥儿要加把劲,今年秋闱,可是还要进京的。瞧瞧你五弟,打小就比你聪颖,还不知努力。”

二爷满脸拘谨,弯身作揖就应道:“孙儿谨记祖母教诲,回屋后定然勤勉。”声中尤带惶恐。

老夫人便随手挥了挥,让他下去。

景晨瞧着却感觉不对,按理来说,二爷是大老爷的骨血,即便是姨娘所生,到底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哪有说去宠爱庶房的孙子而苛责他的?转念,又觉得老夫人是特地在众人跟前抬高五爷,隐约明白了什么,浅笑不语。

到底是新人,融入地比较慢,景晨站在老夫人身旁,规规矩矩地听着她们说笑。三夫人同老夫人提起下月清明祭祖的事,二夫人出言:“哟,下个月白家嫂嫂该回城了吧?”

老夫人娘家姓白,原也是平城望族,但白老爷在朝为官,后来举家迁至去了京都。因祖籍在这,往常逢节过年也回来小住,二夫人口中的“白家嫂嫂”,便是老夫人的侄媳妇。

听到这个,老夫人满脸笑意,“可不是,想来过几日就该到了。”

二夫人子娴静,但老夫人就是爱同她亲近,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角处展了笑纹,“我都许久未见琦姐儿了。”

“马上就见着了。”二夫人接话,“白嫂子定是带着儿女回来的。”

“是啊,前儿还收到信,我那侄媳怪我,说是浠儿娶妻,都没通知他们。”说完,似是想着了什么,老夫人笑意微敛。

大概是门很近的亲戚吧?

景晨如此想着,却感受到三夫人投来的目光,迎上去却见对方笑得意味深长。

由于对视,三夫人干脆就起身拉过了景晨,握着她的手冲老夫人说道:“浠哥儿这媳妇可是天仙般的人物,白嫂子见了也一定是夸的。”见老夫人点头,复又添道:“我还记得老夫人的侄孙女,从小就似是画里的人儿,这今后咱们可有眼福了。”余光还有意无意朝景晨瞟去。

这话说得牵强,景晨连老夫人的侄孙女是谁都不知晓,怎的就跟自己扯到了一块?虽说迷糊,可她们不说,她自也不会主动开问,静静地听着她们谈话。

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老夫人的侄子白老爷在进京都当大官,膝下有个女儿唤作白纤琦,也就是方才提到的琦姐儿。这些并不是重点,关键的是,官宦小姐,才貌双全,自小就来君府常住。

景晨淡笑,三夫人看自己,便是那层意思?

可是无趣!

仍旧垂首恬静,待人唤她时才说上几句,但好几次总也对上五爷的炙热的目光,期间夹着些许旁的,很是复杂。巧然对视,竟瞧见他朝自己挑了挑眉,表情肆意猖狂。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顿时又给搅乱。观他如此模样,却是没有丝毫忌惮。

难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