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着嗓门说,“我家公子是慕软玉姑娘之名而来,银两自不会少了你的,还不请软玉姑娘来接客。”说着,扔出一袋银两。

南宫朔的手滑落在她的脉搏上,凝神静气数着她的心率,良久,松了手。

南宫朔自持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本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心里根本没有半分杂念,再说自己本就是个瞎子,对方穿不穿衣服没什么不同。

此时,他心里有了顾虑,他不确定裳儿是否真的相信他们那一世的情缘,与其让她心有疑虑,倒不如一切从头开始,也算不辜负小先生的仁心厚意。

‘噗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刺骨的黑暗世界里。

可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人都进来了,就先想办法救人,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好好好,听你的。”

门外,九王叔杀到!

北山飞雪婉然一笑:“世子的意思是------我是来瞧好戏的?花泽家的郡主没有福气嫁与你西陵沣,难不成是我的错?世子也不看看今日是何等不同,怕是要有翻天覆地的事情生了,区区死了一个女子,何劳世子亲自前来,要知道西陵王族正王妃的位子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窥视,难道你还要在此纠缠不休?今日可不是只有一个花泽霓裳香逝!”

自从皇上赐婚那日起,九王叔便搬回花泽王府主事。

霓裳含泪带笑,他不是简洛恩,他才是真正的南宫朔!霓裳明白,只有真正的南宫朔才知道当年与自己的三年之约,那简洛恩呢?还在他的身体里吗?难道他们真的只有一个人死掉另一个人才能活吗?

蓝老将军一生铮铮铁骨,岂能对这种小人低头,他不屑地看了大国师一眼。

“是!韩将军。”

“仗是一定要打,不然本王又如何能看得出谁是敌,谁是友呢?只要一开战,各家都会亮出家底子,本王倒要看看西陵王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实。”

“龟兹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果然,南宫朔上轿的脚停了下来。回头对他说:“这就是你答应我的自由?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马背上,花拐子鬼哭狼嚎着,趴在香溢身后死死抓住马鬃不撒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主子还一直把它挂身边?想起那日奴才被花泽王府的狗追了三条街,差点跑折了腿,险些丢了一条命。”小肥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狂奔,至今都心有余悸。

“南宫朔,他知道三公主被抓一事吗?”蓝正图本不想问香溢这句话,可是事关三公主的生死,他顾不得这些。

“慢着!”忽见紫轩门外有闯了进来,“太子殿下,臣有重要的军机要事禀报。”

“用不着本王去找她,她身上带有本王的蜂针之毒,她逃不出本王的掌控!”

南宫朔显然也想到了那一幕,两无语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一寒。

“不能伤害家主子,快放手,南宫世子,快救家三公主。”香溢冲了上来,被西陵沣一眼瞪过去,生生地定住了,她怕这个邪气冲天的世子会动真格的,三公主要是有个好歹,自己这条贱命是赔不起的。

香溢点点头,“若是不喜欢这身,再给换一身如何?”依真气的抖着裙摆对着她扫了过去。

君臣大礼行过后,九王爷落了座说:“莫慌莫慌,皇上这身子刚好些,千万别太操劳了,打打杀杀的事可是个力气活,还是等西陵王爷到了再议也不迟,他才是阵前大将军。”

回骊山书院?依真顿时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求之不得,她连忙起身小跑着上前去扶主子。

“裳儿伤的怎么样?唉,老夫对不住她,当初一狠心将她赶出了门,希望她不要恨我。”

“模棱两可的话是打算让主子猜测你的心思吗?下次回话只需说是或者不是。”

三公主是个烈性子,哪能容忍的如此侮辱,还没等那人话说完,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飞起一脚,将那个轻薄之人直接踹下了台阶。

“南宫王爷,不是本王存心跟你过不起,国宝的存在是关茜香国的未来,重之又重,你我都不可以掉以轻心。父皇前些日子还跟本王提起过,说南宫王在骊山书院一待就是三年,这里风寒露重,念王爷身体吃不消,加上南宫世子身患心悸久治不愈,父皇有意想让王爷早日归隐,也好安享晚年。如果南宫王正有此意,本王回去定会禀告父皇,这骊山书院一职不妨就有本王代劳,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主上请留步,属下还有一事禀报。”封孤城边说边暗自观察主上的神情,那药应该已经挥作用了。

“封侍卫,那个赌局怎么样了?”她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试问了一声。

只听‘当啷’一声响,匕落了地。

古画也没多问,只‘唔’了声,慢吞吞地爬了出来。依真没敢多留,她怕时间来不及,更怕古画反应过来问他古书去哪儿了,很多话她自是不能说,还是借机溜了比较好。

两个人不敢停留,推开小柴门,一路朝米窖跑去。米窖在厨房的南侧,位于李管事居住的院子后门,贴着院墙根种着几排挺拔的松树。

西陵沣此番话另有深意,依真和那几个童子是没听明白这其中的玄妙,可是北山飞雪和那几位典籍官大人心里很清楚。

依真被他冷不丁的叫一声,心里一惊,抬眼看着他,他------叫自己‘依真’?没听错吧?

在众人的愕然注视下,西陵世子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仰着下巴,‘啪’地一声收了手里的纸扇。嘬起那双纯黑细长的凤眼对着在场的众人微微一笑。

“告诉我吧,既然他们都还活着,现在藏在哪里?”

就停顿那么一小会儿,小贼已不见了踪影。

“过!”

“你今儿就是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去找你的,我还真有事儿跟你说。”依真闻言,便朝他靠了靠。

封孤城闻言睨视着她,讪讪地说:“是啊,不过是顶着一个世子名头的浪荡子,不见也好。”

她想不明白,又怕问多了反而招来主上的猜忌,不如顺水推舟,便装出一副可怜相,匍匐上前抱着主上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花拐子看周围一群人把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吓得浑身抖,支吾了半天说:“馒头,我吃了四个,他吃了一个,喝的,喝的是凉水,我喝了一大瓢,他喝了几口,就,就这些了。”花拐子说完,生怕再挨打,抱着头躲在一边抖。

“他会被抓到这里来吗?你想浑水摸鱼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别救不了他还把自己给打进去了。”

花拐子很神秘地说:“我也刚听旁边的那几个孩子在一起嘀咕,说是抓给国师炼药用的,专找这么大的孩子来,剜心做药引子。哎!你就别打听那么多了,回头趁他们不注意,你跟着我后面跑,逮不回你我还是要挨干爹揍,听见没?”花拐子恐吓她。

“晚上不给他饭吃,看他还有力气蹦跶!”

他竟然不问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不问手腕伤口怎么来的;就好像她知道他患有心悸一样,那瞬间,心有灵犀之感让躺在榻上的依真暗暗松了口气。

“是!”另三人应声下马,将马在门口拴好,拎着刀走了进去。

他旁边一个摇着扇子的书生接了口。“这个你都不知道?据说这香是由来头的,龟兹国得道活佛‘无印香君’在圆寂前突然离开龟兹国,只身来到我们茜香国,与茜香国驸马花泽王在凌绝顶之上讲经论道,百日后圆寂于凌绝顶。”

“咳咳咳?那……我们该怎么办?”

“手里握的什么宝贝,怎么,舍不得扔了?”

西陵沣犹豫着,就是不扔,霓裳不屑地笑。

“原来你也有舍弃不了的东西。”

“是,天下再贵重的宝贝都抵不过她,我的确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