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所料不差,紧接着便听到流水的潺潺声,她趁着下一个翻滚间,死死抱住南宫朔,大喊一声:“到我上面!”

她很踌躇,抱着膝盖蹲在棺材里的一角琢磨着。

“嘿,兄弟,没这个理,大家都是值更守灵的,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在这渗人的地方呆着你去喝酒啊。”

厚重的棺材盖被那股内力震的在上空转了好几个圈,才无力地倾斜在一边。敞开的棺材内,赫然安静地躺着披红挂绿,浓妆艳抹的郡主。

西陵沣围着北山飞雪踱着步,“喝喜酒?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他黑眸一转很玩味地道出了这么一句。

要说她对西陵沣的了解,几乎过了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从架鹰扮贼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三沣,到冷面柔情舍身护她的封孤城,还有那个风流不可一世诡计多端玩弄她于股掌之中的西陵世子,总之,此人完全是集极恶又极善于一体的怪物。

“看来小先生依然记得霓裳,当年与小先生在偃月江上初遇,小先生曾答应过霓裳,三年后会在江边等我,眼见这期限已到,不知道小先生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约定?”

国师府的下人在天牢里摆好了酒菜便退了出去,大国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见上山的黑衣人越涌越多,霓裳有些不忍,她圈马回头,此时,蓝正图身上已经中了一箭,两人被围在中间。她狠了狠心,想着以蓝正图的武功带着三公主逃命应该没有问题,不如自己借机先走,却不料,身后黑衣人的一句话让霓裳折了回去。

“内乱不平,难定天下,太子还是好好想想用什么法子收服茜香国四大王族,至于龟兹国那边,太子放心,一个蓝正图逃不出我的手心,倒是西陵王之子西陵沣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物,如今茜香国宝冰魄琉璃凭空消失,香彻骨至今下落不明,太子不怕这两样东西落在那西陵沣手里?此人不除,日后恐为大患!”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太子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你派人过去盯住他们就是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皇上也觉得这个要求并不不过分,毕竟两人之前有过婚约,这次三公主入境也是为了见南宫朔,因此才揭开了南宫王叛国之事。南宫朔虽是叛国贼之子,可是他舍身救了花泽郡主一事也是事实,功过相抵,罪不该死,与其把他投入大牢等死,倒不如送给荣华三公主做个人情,也算是他们南宫家对茜香国尽忠了,便爽快地答应下来,让太子带着圣旨和三公主连夜赶到西陵王府来提人。

花拐子看了眼那匹马,心有余悸地说:“这样不大好吧?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我这------”

西陵沣理会到小肥用心,回头笑了笑,“也是,南宫朔怎么也不会早过之前遇到真儿。”

“要是那个西陵沣醒来呢?能保证他不说出三公主的身份?”

太子回过身,质疑的眼神西陵沣脸上扫了扫,“死无对证确实是个很好的说词,看来本王不得不相信是南宫王和国宝同归于尽了,来,将这些等通通带回骊山书院,本王要亲自审问。”

“哈哈哈哈,放了她?痴说梦!没有这个血种,朔儿又怎么能复活,简洛恩,看来始终不能跟一条心!”南宫王说着径自朝石门走去。

依真摇了摇头,“所有的孩子都这里吗?小鹤不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好,既然对她这么用心,那就留给照顾好了!“说着,他猛地将怀里的依真抛了出去,单手夺了三公主的剑,把往怀里一带,剑锋抵喉。

香溢调笑道:“想不到依真哥哥换了女装竟如此娇弱可,快跟出去见见南宫世子吧,保证让他也大吃一惊!”

“北山王爷,您这打算要灭掉谁啊?”话音落下,太监打着帘子恭敬地请入了一个人。

西陵沣摩挲着手背上越来越大的红点,像是在考虑依真的这个建议,良久,他伸手对依真招了招,依真胆怯瞄了瞄他的表情,可惜,昔日那张俊美的脸,已经肿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德仁皇帝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为了稳定大局,应该不会那么快动手。只怕是这场战争会促使太子先下手为强,南宫王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花泽逸很难说,对了,南宫朔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还……还好。”依真冷不丁被问了一声,也是随机回了句,其实她饿,非常饿,一天没吃东西,刚才西陵沣一进车门她就闻到香味了,可是她怎么敢说饿?

三公主心生厌恶,无奈人生地不熟只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公子不但不恼反而贴了上来。

“太子,这是何意?仅凭一把匕,就能动的了茜香国的神物?要是如此简单就能将‘冰魄琉璃’窃走,那我们茜香国的百年基业早就易主了。太子殿下难道没听皇上讲过‘冰魄琉璃’是择主的神物吗?寻常人别说窃了,就是靠都靠不得边,不然皇上也不会选骊山书院如此偏僻的地方来放如此珍贵的神物了。”

“封侍卫,有何要事?”这个时辰封孤城不会无缘无故跪在这里。

“跟我来。”

依真从未经历如此场面,她想惊呼又不敢,只好扑腾着身子,用力蹬腿挣扎,哪知越挣扎引力反而越强大,继而头顶晶球出‘嗡嗡’的玄音。依真被这个奇异的景象吓的毛骨悚然,全身血液上涌,血管仿佛要爆开了一般,手臂上那道疤痕疼痛欲裂。

果然,等依真拉开第十二间房的面板时,古画躺在里面睡的正香香,看到是依真,他打着哈欠说:“黄绫子在古书手里,找他要吧。”

“开始,两个童子进来找吃的,我们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来后院,花拐子见他们俩的打扮还背着小书箱就知道是跟你一处的典籍童子,便上前跟他们套近乎,两个童子倒也没隐瞒,把你和北山飞雪赌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时花拐子就动了心思,特意给他们加了两盘点心,等他们吃完后,花拐子还好心地引他们俩去米窖,说那里是后院最隐蔽的地方,童子都信了,现在花拐子正在米窖里看着那两个童子呢,他料想你会来厨房找他,就让我在那里等你,还好,你来的够快,北山飞雪已经在你之前带着四个小蹄子过去了,我们赶紧去米窖。”

西陵沣知道该出来打个圆场了,他原以为能把北山飞雪打走,没想到依真竟然这么倔,跟北山飞雪叫起板来了。

三位典籍官相互歪歪嘴笑了,童子渐渐静了下来,交头接耳问道:“没有宝贝,那挖什么?”

继而,所有人都觉察出一个问题,世子身上穿的这件袍子似乎有点特别!

“骊山书院?”

转念又一想,要是跟上他顺藤摸瓜查出那些被拐进来的孩子的下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没准还能打听到弟弟的消息。

紧接着又见他纸扇一转,‘噗啦’一声,图色随之改变。

花拐子从没见过依真读书识字,没那金刚钻揽不得那瓷器活儿,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依真闻言不由眼皮一跳,赶紧接过帕子捂在脸上。这个名字,她一刻也没忘记过,六岁时西陵王亲自登门替子求婚,父王未允;八岁那年西陵王携子上殿,再次求皇上赐婚,父王无奈便应了下来。如果不是家变,过两年就该大婚了。当年西陵王面对儿女亲家灭门不但不出手相援,反而将自己订婚的小像拿出来四处张贴缉拿,可见当初父王拒绝他家是有道理的,这样的货色能好到哪里去?

“好了,不要再胡编乱造了,你一个女娃家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敢讲实话,倒也有情可原,我也不逼问你了,只是,你身上余毒未尽,要想活命,就必须留在这吟香殿,你可愿意?”主上玉面凤眼淡淡地看着趴在地下的依真,最后那句话却加重了语气。

李管事被主上喝问的有些莫名,慌忙答道:“回主上,他昨夜才被属下领进门,只给了几个馒头,别的……,对了,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孩子说是他哥哥,问他便知。”

“你是一夜长了贼胆了?不怕真的被剜心?听说他们每隔那么1来天都要带一批孩子进来,要死要活我横竖是不管你了,自己看着办吧。”

依真心里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难不成又是冲着他们姐弟俩来的?

“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就是金子,你还嘴硬,我倒看看你这筋骨是不是铁打的。”说完,花老八对着依真又猛抽了两鞭子。

先生淡然一笑,说道:“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份,再说,你身上的毒,我也没有办法替你解,算不上恩,不用时刻挂在心上。”说完他便要走。

云鹤迷迷糊糊的也不敢睡,连日的惊吓让他有些神经质,他又不敢拉住霓裳,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出口。

长马脸的中年男人伸着脑袋神秘地说:这还不是‘香彻骨’最神奇之处,据说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开天目!”

“哎哎哎,主子,等等我,要不……您把奴婢留在这里替您等他可好?可知他身高几尺?年庚几何?面貌是否俊朗?哎哎~~~……”

听闻此言,西陵沣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看天,来回扫了几遍潭水周围,四周寂静无常,他皱了皱眉,眼底隐没了一抹疼痛。

他长出了口气,抬了抬马鞭指着出口说:“收兵,撤出去吧。”

说完撤身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一跃上马,缰绳一勒,扬起马蹄绝尘而去,身后跟着他的一群亲卫,一群彪悍的大马奔驰如疾,扬起一阵灰尘呛的小肥急忙拿袖子挡住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