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敢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两人之间不过是场交易,自己是为了雪当年夺妻之耻,而他只为夺皇权,要说父子之情,连半分都没有,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没趣。

小肥略一思索,答道:“回主子,探子说三公主和太子走的是官道,出了城后,太子以不方便与敌国的将领蒙面为由,早早返程了,只留下御医和一个姓韩的将军带几匹人马护送三公主和南宫世子去香堤江见北山王和蓝将军。因南宫世子状况不好,三公主下命缓行,他们这样走走停停,到香堤江畔至少也要三日。”

原来,在殿上,众大臣在太子的倡议下,提出议和,来解决两国之间的纷争。

官道上难民居多,见这么多白花花的馒头滚来滚去,哪里有不抢之理,花拐子惊魂未定,爬起来见馒头早已进了难民的嘴,恨得牙痒痒,冲着马屁股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死蹄子,亏我还担心你饿死,给你背这么多馒头,你想踏死我不成!?”

“话虽这么说,现很多事情不是能把握住的,就像突然冒出来的南宫朔,真儿好像跟他早就相识。他的确很特殊!也许真儿心里西陵沣根本就是个无恶不作,狡诈不堪的坏。呵!本希望让真儿看到不同一面的,喜欢看到她对又爱又恨的样子,以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以为做到了,可是没想到真儿竟会喜欢一个不食间烟火的男,而居然一无所知。”西陵沣强隐着眼里的泪花抬头望了望那轮满月。

因许了三公主的三日之约,他安静地等驿站,不料等来的是香溢带来的恶讯!

西陵沣眼见禁卫军冲了过来,也只能选择沉默。

“果然非同凡!本王确实找到了可以让朔儿还魂复生的方子,而且,今日即刻为他手术!”

依真低声呼唤着,围着他们逐个看了遍,没有找到弟弟云鹤,她不死心,拉起每个孩子的左胳膊一一核对伤口,还是没有,身着青衣小帽的这些孩子都是穷苦家出身,虽然跟云鹤是同龄,但如果云鹤混其中,即便是相貌有了改变,依真相信自己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的,她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看着眼前十几个孩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哭了起来。

三公主被南宫朔闪了一下,扑了空,她愣住了,回身再找南宫朔,只见他的眼神正死死地盯住门口男怀里的那个女子,不由得醋意大,跺着脚大叫一声:“香溢!”

走进门的那袭紫色身影被床上传来的娇呼声怔住了,他没有直接进卧房,只是静静地背着手站外厅的窗前。

“弃契,旌挥南下,奉主伐香,今龟兹戦龙八十万众.冬至之日,愿与君会猎于域。”这道战书仅仅个字,但字字千钧,威力无比!

他问道:“你可有法子解毒?”

“九王爷……西陵王都还没到?”

马夫甩了一下鞭子,车身微微摇晃几下,车轱辘撵在石板上出的声音,让依真的心越忐忑不安起来。

“好嘞,公子真是有眼光。”店家乐颠颠地收了银子,小心地将那只步摇钗包好,交给那个男子。

“区区一个江湖小贼都挡不住,这国宝该换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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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孤城不敢再笑,假装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说:“是关依真的事情,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改天吧。”

依真正想借机离开,头顶上方无意碰到一个硬物,忍不住用手一摸,是个软梯,她奇了,这个壁炉平时应该没有人去钻,难不成是那两个童子用来藏身的。忍不住想上去看个究竟,反正这会儿出去也不合适,北山飞雪正在内外搜人,一时半会儿自己也走不出去。

依真挑开画轴钻了出来,哪知道在小门里憋的太久,腿脚都已麻木,有些站立不稳,一头扑上对面的书桌,黑漆亮面的书桌上,除了那套白色的茶具外,一条黄绫子赫然入目。依真一把抓了过来,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西陵沣为什么要把黄绫子留给自己?依真不敢再深想下去。黄绫子上写的是一句古诗名句,接上下一句便可,倒是异常的简单,她从小书箱里拿出笔砚,几笔写完后揣了起来。一回身背起小书箱就朝隔壁第十二间房跑去。

“你先进来再说。”香溢闪身拉着依真拐进一间小柴房。

“郡主,这件事跟方典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要赌,我便陪你赌,生死由命,绝不反悔!”方典籍想拦都拦不住,跪在那里使劲拽依真的胳膊,依真拧着脖子看着北山飞雪,就是不跪。

依真悄悄地将眼神从自己的脚面上朝前移动了半步,正落在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缎面靴子上,一看这做工和面料就知道绝非是出自一般的街头作坊,只有茜香国御用织锦坊------华冠楼的手工才做的出如此精巧的细活,娘亲活着的时候,每逢生辰之日,父王便请华冠楼的秀娘来王府给娘请亲手绣制礼服,可如今再也看不到娘亲身着华服的样子了,心里不由得一揪,抬起半步远的眼神又收了回来。

这身姿,够风骚!依真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明白封孤城那日不言而喻之意了。

修长的背影没有丝毫改变,只有山风舞动着他的袖角,依真肩膀微微抖动着。

那个贼钻出窗户,一个侧身,敏捷地落了地,捡起地上的包裹,踏着露水一路疾奔,朝山顶跑去。

童子们齐刷刷地将头低下,九十度的大礼,只有依真还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看着前面七个后背上的书箱。

依真一口吞了一个小点心,边嚼边说:“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几天前藏书阁摔下个孩子,我正好补了缺,今儿封孤城带我去见师傅了。”

大殿除了迎接一年一度茜香国王亲临的殿试外,还要准备为茜香国接待周边各国使节来往宴会之用,因此,一层内堂排场极大,奢华程度堪比皇宫,二层便是世子授业的场所,居高临下,整个书院尽收眼底。

“你可知你身上中的什么毒?”主上显然看出她没说实话,却又不去戳穿她。

李管事闻言便知主子动怒了,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回主上,这孩子是属下昨个刚刚买回来,本想□一下留厨房做点杂活,哪知昨夜他却趁着没人偷跑了,这刚被抓回来,属下想给他长点记性,只掌了几下嘴,他就晕过去了,属下时刻谨记主上的教诲,宽待下人,从未对下人动过酷刑,望主上明鉴。”

这里果然不简单!依真倒不像刚进来时那么忐忑不安了,她说“其实我想留下。”

“兄弟们,这儿还有一个,快过来绑了。”只见墙头外又跳进两个人,不容分说,拿绳子就把依真捆住,推推搡搡往外走。

“就是一桶泔水,又不是一桶金字,你犯得着栽赃陷害我吗?”

小先生的手很修长,小指上方可见一点红痣。

云鹤从小就体弱多病,在锦衣玉食的王府里每天丫鬟奴才御医伺候着,还不得安生,哪里经得住这一番惊吓和折腾。

历经百年征战,四大诸侯归降了茜香国,避免了生灵涂炭,结束了民不聊生的日子。

哦------!!!香溢直愣愣地撒了扶髻的手,还没缓过劲儿来,只觉眼前白影一晃,主子已飘然落在她的眼前。

霓裳依然呆呆地看着地上被射杀的人,姓韩的死了,线索又没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目的何在?

太子上前扶起了她。

“霓裳郡主,本王来迟一步,受惊了,来人,扶郡主上马。”

“太子,等一下,我有话要问黑衣人,不知还有没有活的?“

太子一挥手,几个侍卫拉上来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按在了地上,霓裳上前一把扯开那人蒙面,却是一张年轻人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

“你们的韩将军已经死了,太子在此,你若想活命,就告诉我谁是你们的主子,我求太子可绕你一命。”

“郡主,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都是死士,即便今日你放了我,我也活不过明日的。”说完他竟然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