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南宫王,北山王对视了一下,高公公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太子和各位王爷拱了拱手说了声:“奴才先行告退。”说完起身随着小榛子匆匆往寝宫去。

躲在脚蹬下的依真猜测不到西陵沣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刚才大殿上,高公公宣了皇上的圣旨,召太子殿下和北山王,南宫王进宫,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一惊让她败了兴致,扔了手里的铜镜,拔了头上的珠钗,匆匆拉着香织随着人流往龙源寺正庙门走去。

大殿上,太子看着气质儒雅的南宫王走了进来,眼神里不禁闪过一丝异色,他侧目和身边的庞公公对了下眼色,庞公公会意,悄然退后无声地隐了身。

为了不让南宫王继续杀戮无辜少年,简洛恩只好答应为他做血型测试,当南宫王取来带有依真血样的蜂针时,简洛恩意外现这两种血液相容的非常好,同时悬浮在南宫朔冰棺之上的‘冰魄琉璃 也被这股血香引动出巨大的玄音。南宫王大喜,他知道自己费尽心血终于找到了和爱子匹配的血型,他让简洛恩尽快实施手术。

荷塘月色塌陷进水里的亭子底部,躺着昏迷的依真和北山飞雪,依真手里还紧紧握着扎进北山飞雪胸前的那尾羽箭。封孤城摸到出水口,果然没错,他一把抓住依真的手臂,毫不犹豫捧起她的脸,将嘴里的那口气渡给了她。

果然是父王亲笔所书,这么说龟兹国的‘魅火’茜香国的‘冰魄琉璃’都抵不过一炷香?难怪那些黑衣人要绝命追杀自己,依真重重喘了一口气,听着外头雨水顺着房檐滴落的声音,若有所思地摸着手臂上那条十字伤疤,当年被黑衣人迫的无路可逃,她擅自将父王塞给自己的那两颗花籽拿出来,划伤了手臂,跟弟弟一人一颗将香彻骨埋在手腕里,想来此举还是对的,至少现在看来,香彻骨很安全。

西陵沣听完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太子的意思,太子背过身去,良久说了句:“事关重大。”西陵沣会意,随应道:“臣明白!”

“依真哥哥,快跟我来!”香溢并未停足,拉着边跑边说。

“好,我来问他!“北山飞雪忍了这口气转身看着花依真说:“花依真,你可有胆量跟我一赌?”

如此恭敬的态度让西陵世子很受用,只见他微微一笑,手中纸扇一收,‘啪’地一声敲在左手上。

另七个童子早已了然如心,依真第一次听关于入殿童子的事情,原以为就是一份为达官贵人跑腿的差事,想不到条件如此苛刻。要想在这里混下去,就得想办法过这一关才好,否则一切努力都为泡影。

“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就是有人救你,那一定也不是我。”

依真傻了眼,印象里花拐子好像没跟她说住在哪里,就以为花拐子睡厨房,眼看都到了门口却进不去,忍不住懊恼起来,刚想返回,突然听到屋内好似有响动。

依真自然没时间去浸脸,慌忙拢了拢冠,提上鞋子就跑,身后又是一声高喝!“书箱!”

“你这个死货!”他一把扔了手里的扫把,掐住依真的肩膀喊道:“还以为你早被剜了心!快进来,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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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就起来吧!”不知何时,主上和封孤城已经来到床前。

“慢着------!”

依真回头望着黑黑的门愣了半天,听见李管事的脚步声渐远,才回过头,花拐子正挑着马灯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原来这里是个厨房,一溜大灶靠北,对面是几张宽实的案几,厨房用具则贴着墙挂成一排。

蹲在半截墙头下的依真偷偷瞄着三丰的影子,直到他离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坐在地上喘息着。如果没有现那张画,今天死定了。

弹弓打人一崩一个包,疼的要命,身后的那个孩子脑门上被崩出了血,依真本欲求饶,忽见树上飘下几枚落叶,她一时兴起,抬腿用了些内力扫了过去。

“谢先生救命之恩。”

她不知道往前走会怎样,可是她知道往后退会怎样,身后仿佛有个恶魔张个大嘴在等着他们俩。

书房另一端的走廊,丫鬟香瑶拎着一盏风灯,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她是来接小郡主回房歇息的。廊檐挂着的黑衣人正欲挑开书房的窗户,见后面来了人,只好撒手,一个后腾空轻飘飘落了地,突觉脚踝一紧,低头一看,只见权叔一双血淋淋的手抱住了他的双脚,他挥起了刀,身后,香瑶挑起了风灯,刚好照亮了这一切。

艳阳洒下一抹赤红,由山道崎岖的松林里蜿蜒而出,由上而下直至江边,十里红妆,如此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非皇亲贵族莫属。就在青纱帐内那些青色盔甲蠢蠢欲动之时,送亲的队伍却在岸边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小肥看着主子那孩子气的神态,想笑又不敢笑,拿来靴子,搬起他一条腿说:“在书院你就住她隔壁,近水楼台,总有法子让她记住的,干嘛非要带她出来还弄得鸡飞狗跳的?”

“那不一样。”西陵沣竟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地很,封孤城并非是他真实的西陵沣。

“诶,主子,事情越弄越复杂了,奴才倒是担心这些事情有一天一旦被戳穿了,看您怎么收这个场!”

“我倒是盼着这一天能早点来,这样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肥看着主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有些不忍,替他穿好靴子后,扶着他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里。

“主子,奴才该提醒您一句,她今年可是要满十五了,您可小心了,别让人家先下手撬了去!”西陵沣拍了怕小肥的肩膀,笑了笑说:“不会的,你主子这点自信还有,好了,我们该下楼了,再不走我会毒身亡的,下面那个小麻烦还等着我呢。”

西陵沣扶着门框迈了出去,眼前似乎又看到依真拔起后背的羽箭对着北山飞雪那把剑扑过去的身影,他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耍起狠来还真惧她三分。

夕阳落山后的余晖将骊山书院染的如同墙头上伸出的那枝枫叶一般,红的让人心暖。依真看着前面前呼后拥的家奴抬着一副软轿子进了大门,她却驻了脚,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门厅上那四个苍劲的大字,夕照下,金字泛着耀眼的光泽,她合上了眼,心里默默地祈念着:“菩萨保佑弟弟一切平安。”

聚贤楼的东院,一个独立的园子-杜园,就是教导先生西陵世子的寓所,其实他平时根本就不住在里面,只是偶尔落个脚罢了。

进了骊山书院的大门后,他没回杜园而是让家奴直接将轿子抬到风雅堂南宫王那里,哪知道刚到门口就遇到李管事。

“世子请留步,南宫王爷进宫至今未回,您看是不是要等王爷回来再……”

小肥一看李管事站在门口,就知道他是存心不让世子进风雅堂的门,便上前一步说话:“李管事,世子身体有些不适,外面的大夫都没瞧好,这赶着过来就是想让南宫王帮他看看,既然王爷还没回来,不如就让我们先进屋等等他可好?”

李不休面露难色,“这个……王爷不在,属下无权放世子进去,还请世子恕罪。”

“放肆!李不休,你可还记得太子殿下说过的话?”软轿上躺着的西陵沣开口了。

“是,世子,属下记得,太子说过王爷不在骊山书院,由西陵世子代为掌管书院一职,只是,只是这风雅堂……。”

“怎么?莫不是风雅堂存了什么不能示人之物,连本世子都要避讳?”

“没没没没,世子,您请就是了。”李不休让了道,软轿缓缓入了风雅堂。

“关门!”小肥故意将声音喊得很大,家奴会意,回身将李不休关在了风雅堂的门外,李不休气哼哼地骂了一句,掉头走了。

小肥扶着主子直接来到□的茶室,他往软榻上一靠,便挥袖退了下人,依真刚想回身,却被主子叫住了。

“真儿,过来,让主子看看你的伤口。”依真斜了他一眼,刚才下口那么狠,这会儿倒充起好人来了,怎耐人家是主子,只可硬着头皮哈上去。

“多谢主子关心,奴才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怎么会这样?主子肿成这样,你这个小奴才倒一点事也没有?来,快过来,让我再咬一口!”

小肥闻听此言,掩着嘴悄悄退了出去。

依真抱着胳膊生生地往后一躲,心想,这咬人也上瘾啊,他属什么的?西陵沣冷笑着,歪在了软榻上。

看样子他打算就这么等下去了,眼看这天就黑定了,得想办法脱身才好,依真打定主意顺手端起桌子的茶,装出一脸假笑说道:“主子,要不您先喝口茶歇着,奴才去那边小药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找来给您涂涂?”

西陵沣伸了手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那药就省了吧,你拿过来的药我可不放心用,还是等南宫王爷回来比较稳妥。”

依真闻听翻翻眼,只好垂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