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林听了,忍不住哈哈笑出声,照着周羽的脸蛋咗了一口:“好闺女!”

秦父说:“你打哪儿看出他不高兴了?生男生女不都一样吗?女儿更好,贴心。”

秦青苦笑,说:“是成长了吧,那天跟一同事聊天,她说她爸妈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她,一直是鼓励她去做她喜欢的事情,说女孩儿要是被家长长期管束,要么娇气受不得挫折,要么就叛逆不知所谓,我是属于前者,做事没有章程,又怕这个怕那个,这回还把我妈气病了。”

秦母是做检查的时候醒过来的,人动不了,眼珠子转了几圈,嘴里喝喝出声,秦父问她要什么,她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秦父去拉她的手,说:“你别急,有话一会儿说。”

秦父嗯了一声,又说:“有些话说了你不爱听,不爱听我也得说。我很欣赏你的为人和性格,而且这份上进心我也喜欢,但是在婚姻上,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考虑。我和你婶婶结婚三十年,期间有很多矛盾和冲突,磨合到今天还是会有摩擦。现在,你们俩是图一时新鲜,可过日子是一点一滴磨心境的事儿,我不想你们因为一些小差异造成以后的不幸,成为一对怨偶,青青是我姑娘,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你也一样。”

“你这叫诋毁人清誉!”侯磊也瞪眼,说,“人家长得好看,我瞅两眼还不成吗?”

秦青闻言笑了笑,眼如弯月,说:“这个,脸长,这个,没头,这个,太瘦,这个,眼睛无神,我都不喜欢。”

舅妈和春庭早就在外头听里头的响动,这会儿均跑了进来,一人去安抚老头儿,一人去拉周家林,舅妈见外甥的身上挂着不少瓜子,按着老头儿的胳膊劝道:“你说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怎么一干啥就喊打喊杀的,心平气和讲讲理不行吗。”

舅妈拿了毛巾替小娃娃擦手,说道:“春庭,让你媳妇儿再拿床被子给家林,我觉着夜里要下雪。”

周家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几步跨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往死里捏住,疼得她嘶嘶抽气,他压着火气说道:“你这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吃药!”

周家林应声,收了手机扔到一旁,说:“跟我走吧。”

周家林见她摸样可怜,心下一软,把人搂进怀里,说:“好了,是我霸占你,我让你不高兴。”

周家林看着她闹脾气,问:“怎么了这是?”

周家林问宋玉润要不要喝点酒,宋玉润瞅了一眼秦青,说:“不瞒周兄,我前阵子跟人打了一架,小腿骨折,医生嘱咐不让喝酒,不然好得慢。”

小艾低头瞅了瞅自己,哭丧起一张脸,说:“算了,我不看了,这简直就是摧残我的意志,咱走吧。”

“大学生跟我过不到一块儿去,老子听不懂她说话,一个说东一个说西,我操那日子怎么过,我还是找个心甘情愿给老子端洗脚水的,要是不听话,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一巴掌把她扇出去。”

“弟妹什么工作?”老夏喝了口茶,问道。

周家林这才放心去冲澡,没关浴室门,能听到哗哗地流水声,中间夹杂着一两声怪异的响动,像是动物世界里雄狮的压抑嚎叫,又像是小狗的呜咽,秦青在外头贴墙而立,觉得自己是太困了,开始产生幻听了。不多时,那人带了一身水汽出来,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精神也回复到之前的状态,再无半点颓靡之色。

周家林掀开她的衣摆,顺着腰身一点一点往上摸,说:“你不是嫌金子俗气?”

“滚蛋!”丁一白抬脚踹他的腰,“你曾有个叫珠珠的女伴,还记不记得?”

宋玉润骂道:“你大爷的,老子拼命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丁一白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姑娘,见她略低着头,眉眼颇为清秀,薄唇微微抿着,似是害怕,不由得瞅了瞅宋玉润。

秦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揪着领口急声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喊师兄。”说罢撞开门跑出去。

秦青心里恼怒,抬脚踹他,他捏住她的腕子揉搓,低声道:“当初往我怀里钻的时候,还牙尖嘴利的,这会儿怎么就知道怕?”

徐欢说他瞎扯,侯磊驳她,看,嘴上说得理智,什么都看得通透,可一旦被人揭穿,或者见真章了,就急眼,这也是女人的通病,虐一虐就好了。

小四儿察觉到他不高兴,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看见秦青卸了一枚钥匙,可是她不是说那是她家的钥匙么?

“就快了!”小四儿大声回道。

周家林抚摸着她平坦光滑的小腹,说:“我没那么无耻,要用偷。”

老夏摸了根烟咬在嘴里,又给周家林递了一根,替他点上火:“你这人倒挺大方,花那么多钱送他来读这个,万一他学成了不回来,给别人出力去怎么办?”

秦母给周家林打通了电话,那边说正在上楼,很快就到,秦母放下话筒,拿了烛台去门口迎他,只听楼道硿硿一阵响,没几秒钟,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奔了上来,几步跨进屋子,他抬臂抹了把汗,问:“电箱钥匙呢?”

侯磊面无表情,声音却极为严肃:“我那不过是客气话,说说罢了,而且我也没想到他这位妹子这么拎不清事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一泼,可能会毁了我多年来的梦想吗!小姑娘,往日看在你哥的份儿上,你多胡闹都无所谓,这回真是太过分了,行了,再说一遍,回家去,以后别来找我了。”

望着身边不时走过的学生,三三两两抱着书本低声讲话,一如几年前的她。她有点想不通,思想范围太局限,很多事无法理解,但凭感觉和做事,又出了好些错。

秦青面红如血,她这个年纪,被母亲训诫这种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可有苦难言,她又能说些什么,只得继续不承认,一口咬定是实验用品。

小四儿闻言猛地抬头,急道:“没有!”他怎么敢在师父背后说他的秘密!何况这秘密又那么难以启齿。可见陈默满面怀疑,他艰难地笑了笑,说:“姐,你知道哪里有卖耳钉的吗?我想买一对珍珠的。”

秦父嘱咐她:“早点回来。”秦母头也没抬,也不说话。秦青瞅了她一眼,换上运动鞋走了。

老夏坐了一会儿,突然问小四儿:“前阵子老来工地找你师父的那个女的,这几天不来了哈。”

周家林定睛瞧着扑到身前的姑娘,她拎着企盼的眼神仰头看他,他哑着嗓子道:“我不饿,谢谢你,小陈。”

周家林被秦青姥姥拉着坐在身边:“你跟我坐一块儿,别去跟他们掺和。”

到地儿之后,人们已经把气氛嗨起来了,宋玉润领着秦青一进门,便遭到袭击,那些人攘了几把瓜子过来,弄得两人一头一脸都是,秦青措不及防,被一粒瓜子戳中了眼睛,吓得捂眼惊叫,宋玉润忙将人搂进怀里,急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到眼了?”

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怎的如此不成熟?

当初,若是能忍下那一时之欲,此刻的她便不会这么惶恐和后悔了,为什么就没忍住呢?

周家林走过来,拍手弄亮了应急灯,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两眼:“我问你,刚才那个人是谁?”

“不至于哈,我觉着他们挺有意思的,那帅哥在看你。”小艾咬完了最后一句,扭头和身边的人聊起天来,不再理会秦青。

秦青拖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爬上自己的小床,闭上眼就看见周家林隐忍的脸,俊朗英气。她说不准自己对他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感觉,似是期待,又像逃避。不见他的时候能够克制得住,可一旦见了,被他的气息一熏,她便不知东南西北了,除了沉溺,再无路可逃。

周家林淡然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点来医院。”

秦青被唬了一跳,瞬时呆了。男子的阳刚气扑鼻而入,额头上温润触感令她心头紧,她抖着手推开他,微怒,宋玉润却泰然如常,笑着看她,倒显得秦青小题大做似的,她下车往回奔,心里已将对他的那些好感一一抛却。

周家林咬牙挺受她的排挤和摩擦,低头亲吻她,待她神智清明些,才又耸动。

“不回,我想多看会儿,你把大衣打开,让我进去。”

周家林摇头,扭过头迈开大步走了,进去玩儿,怎么玩呀,玩什么呀,好玩么?他一边走一边摇头。一路颠簸到家,酒劲儿翻上来,浇着心里的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窜,他吸口气压住,正准备过马路,突然见前头有个熟悉的背影,是秦青。

秦青顺了半天的气,终于缓过来:“有一群小流氓堵我,我怕跑不快,把书包扔了。”

周家林翻身压住她,沉声道:“有我教着,你别操心了,养养神,咱们再生一个小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