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思思老师教我画妈妈,把妈妈画得漂漂亮亮的。”

“她不在。”对待外人,尤其是让柏慕航不爽的外人,他永远是爱理不理的酷酷语调。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不要,不要含血喷人。”

“航哥,”戚磊得意过了,开始找目标,接触到柏慕航杀人似的目光,又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脸贴脸,不要太亲密哦。戚磊讪笑,摸脑袋,“难道我来早了,那你们忙,有空了再喊我。我到外面守着,给你们把门。”

虽然戚磊电话里头再三保证阿航夫妻毫无伤,还信誓旦旦承诺一定将他们平安带回来,但没有亲眼见到人,柳清的心始终悬着,一刻不得安宁。

嘎吱一声,景瑶听到开门的声音,强迫自己镇定,下意识挪动脚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壁,生硬的疼。景瑶吃痛,闷叫一声,对方走动出的哒哒声却是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严重,哪能不严重,”景梅呵呵笑,那勉强模样,比哭还难看,打了个嗝,呢呢喃喃,“就是把我卖了,把我全家卖了,还是解决不了。”

想到母亲直至去世,都没有真正痛下决心要和小姨断绝往来,她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个妹妹吧。自己若是不管不问,贾欣欣真出了事,九泉之下的母亲会不会怨自己太无情。

凶手是贾欣欣室友,第一次动刀,没有经验,胡乱捅了一下。贾欣欣身手灵敏,东躲西避,因为闪得快,将将插入侧腰腹肌肉约莫两寸的深度。

“妈妈,妈妈,我来了,妈妈,妈妈,快开门!”

小男孩的娇气是全身心的依赖,无尾熊一样缠着你,一天看不到你就会哭闹,受伤了难过了一定要你陪。而大男人的娇气呢,是人格独立生存独立后,因为习惯而生出的一种惰性。

社会上仇富愤世者比比皆是,一旦被他们逮到微微风声,芝麻点大的事也能引轩然大波,制造可大可小的全民舆论风暴。

景梅将年轻夫妇送下楼,久久没有回来。景瑶走到窗户边朝下看,景梅站在大树下,枝叶繁茂,掩住她大半个身子。唯有那双手,接住年轻夫妇递过去的白布包,是那样迅,那样麻利。

不认她这个姨妈,和穷亲戚划清界限?

“你和小南平时感情多好啊,好吃的,好玩的,一起分享,不知道多开心。干嘛要打架呢,打架就高兴了?以后少了个人陪你玩,你开心?小南他是无心的,可能在家里受了气,所以啊心情不太好。浩仔想想,自己有没有生气的时候,板起脸不理爸爸妈妈,还弄坏玩具泄不满。气过就没事了,你和小南还是好伙伴,手拉手一起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这事本来完了的,小南服个软道个歉,浩仔就原谅他了。没想打的,就算打了,那也就打了呗,反正老师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太有钱,他从不吝啬物质上的给予,虽然这样很市侩,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钱的家庭烦恼少很多,前提是忙的同时不在外乱来。洁身自好这点,柏慕航是表率,即使只是为了炒作制造的绯闻,他也从不沾惹。

他在孤独中怀念远方的娇妻和年仅八岁的女儿,一边回忆城里的美好时光,一边挣扎于现实的痛苦中。

拍照水平不错,女人漂亮,36o度无死角,儿子可爱,虎头虎脑透着伶俐劲。

一手就能遏制呼吸的小白兔,居然能令我如此开怀。

外地比不上家里,尤其是饮食文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意大利,与其走街串巷寻访隐蔽的华人小餐馆,不如随走随停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男人的头颅埋在柔软起伏的胸前,舔舐,吮吸,挑逗女人的感官。

女人可以清高,可以骄傲,但不能矫枉过正。把自己当女王,接受男人顶礼膜拜,抱歉,他柏慕航不奉陪。

他似乎天生冷漠,大笑开怀与他绝缘。

“贾欣欣,给我听清楚,你可别学你表姐。有钱人绝对要找,但是咱走大路,不整那些歪门邪道。你要做正房阔太太,光明正大吃燕窝喝参汤,数钞票睡豪宅。像你表姐那样的生活作风,我看这辈子也别想嫁个好人家。”

景瑶默默凝视艾佳,两眼相望凝噎。原以为你是生活马大哈,没想到,你居然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双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显然,这个假设不成立。

是嫉妒她,还是嫉妒儿子。

但是,老头子小题大作,迁怒到景瑶身上,事件升级到内斗加栽赃。误解很深,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柏崇明欣喜,又有些难过,话语中颇为感伤,“小清,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难受。”

柏慕航起疯来,就是个十足十的大禽兽。

要是闹得厉害,小家伙还会顶嘴,一句“妈妈不爱宝宝了”顶回去。每每愁到景瑶吐血,孩子依然故我,吃的吃,喝的喝,玩的玩,天天嗨皮。

神啊,你是有多眷顾我,赐给我的老公和儿子,是有多奇葩多难搞定。

来到柏家,赶上这么热的夏天,小浩仔可没小景瑶懂事。家境太优渥,要什么给什么,吃雪糕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小家伙要吃雪糕吃冰淇淋,还天天吃,景瑶便开始担心,担心孩子的饮食健康问题。

钻石是女人的朋友。

景瑶挂断电话,心中暗骂柏崇航,家里又不是没佣人,一天到晚就会奴役自己。旁边郝婶见景瑶表情阴晴不定,忙问少爷吩咐什么事,她立刻去办。景瑶笑着摇头,说小事一桩,自己能搞定。

使出吃奶的劲,脸涨的通红,没用。老爸太强壮,挪不动。

物质方面,柏慕航是个大方务实的老公。能力范围内,有多少,给多少。

在床边守着,直到孩子熟睡,拉开床头小夜灯,关掉大灯。景瑶惦着脚尖,放轻脚步出屋。

景瑶继续喂饭,小家伙不吃了,小脑袋两边摇摆,陀螺似的。

老爷子不疼儿媳妇,专给外人夹菜,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没有分清主次。老爷子任性,他不能当作没看到。

柏崇明没有女儿,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多少存有遗憾。加上唯一的儿子不贴心,每天摆着一张欠他二五八万的黑煞脸,遗憾更甚。

柏慕航义正言辞,严肃态度,正儿巴经的样子,哄得小家伙一愣一愣。小嘴巴微张,一眨不眨看着爸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又憨又逗人。

看人准,挑衣服也很在行。

认真沉醉的模样,仿佛你就是在他掌心翩然起舞的豌豆公主,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景瑶和柏慕航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高于友情,低于爱情。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为了共同的孩子,勉强生活在一起。

柏慕航示意景瑶进去试衣服,景瑶松了口气,几乎逃也似的带着衣服进试衣间。

柏慕航闭着左眼,单手揉眼皮,时不时眨两下,眼眶有些红。乍看下去,很萌很无辜。景瑶默默移开视线,天知道这男人有多恶劣。

柏崇光比弟弟柏崇明开明,只要儿媳妇人品上没有硬伤,儿子喜欢谁就娶谁。过日子的又不是自己,穷操心老得快。事实确实如此,柏崇光比柏崇明长十岁,两兄弟站在一起,柏崇光硬是比柏崇明看上去小十岁。所以,如非必要,柏崇明不爱出国。每每和兄长并肩而立,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强势的人,习惯以强势的思维推己及人,以为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是人人应该具备的良好素质。景瑶的情绪波动,柏慕航自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