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回凤族时,也很安静。当一直冷漠相处的表舅舅,竟然在外山门相迎他们时,凤家人都疑惑了,与亲人亲近不起来,于是相对谈话很苍白,以至于回程中的声音渐渐消失,安静的气氛,透着莫名的诡异气息。

大怒泄之后的凤昭竹,突听女儿认真的一再相问,方从激动中稍稍回神,她说了什么……“我……我不是,那……”

其中看门的老人走在最后,他拽进了手里的一包银绽子,面上有丝迟疑,但看秦鹿小小个年纪经历这么多苦难,秦家也就此败了,方是大不忍,他道:“姑娘心善,便看世人都良善,但是人生在世,方要经厉太多尘事,才能修成正果,故,老汉请姑娘今后凡事中,务要谨慎行事,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放火,放火烧了秦家……”

秦鹿正想如何把好面子的兄弟弄过河,却听一旁歇息的陈冲喘息间奇怪问,“姐,那么多火把的方向,是不是咱家啊?”两家挨得极近,感情也好,故而陈冲当真把秦鹿当成了大姐。

所以苍月族的矿厂厂主堪由丈夫担任,若不然放给外人做,若没有秦家密不外传的炼铁技术,却也做不下来。但就这等尊贵的地位,却仍有人看她不起,几句好话还成,可要是她反驳下来,立即招来对方莫名的指责。

不时间,二人就来到了山脚下的小河沟边。

禹君初听闻,又气又不舒服,“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含血喷人、编造谎言!褚烨,看来你还是挑拨离间的个中好手,可惜你算错了,我们大禹才不像你们晋国,同胞兄弟、姐妹感情笃厚,绝不会受小人离间。”

这会儿,他很不舒服……

阿婆正劝着母亲什么,见是秦鹿来了,立即就淡了口中的规劝安慰,边抹了泪、边拉着小孙女入怀,“腹上还疼么?还有手和脚……鹿儿,告诉阿婆,还有哪里受伤?”小小孩儿一双手腕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好不可怜,专是一般的成年人,却也极难忍受如此折磨呵……“鹿儿……”

随着仆子们把角落的血迹清理干净,这一场残忍大刑好似一场梦一般……秦鹿呆然的目光盯着胸口的白玉时,脏污的小手忍不住去捂摸着,我和母的幸运,都是你带来的对吗?

姚菁芽面上不愉。专是拍了掌褚烨硬起的小肩膀,“你娘说你爱弄药典、钻研医术,专是又对法典办案有些关注,那么初儿这起事,你便与柳家主事者说道清楚,清者还清,不明则讲明清楚,事实如何?方不能让别人趁机冤枉好人,以达私心利益。”

这话淡然中却沾染着人情味,未如刚才那般一板一眼,姚菁芽也面上微一松,道:“虎狼之地、冰雪之中,这却是何地,我与焱研究了许久,却未一点结果……”想着女儿,当是心痛难当,十年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她的女儿可还有?又在哪里呀……

而姚菁牙却当她是在犬吠,专是盯着俯在地面的卑微小脸出神,她未错过孩子脏污的小脸上,一闪而逝的讥嘲……故而待秦鹿看向她时,一抹失望直直凝视着秦鹿,而一大一小两人,却被这奇异的情素感染,均有一丝疑惑流蹿心底。

秦鹿直视姚菁芽,目光如刀子般锐利阴鸷,似要插进贵人的心底、骨血里仍难作罢!

收回凝视这对母子的视线,姚菁芽方威严命令,“我说放人……”一股浊气抵触着胸口,那难受的痛意,却不知是方为何因?

直到族人中那些看热闹的孩子,被挂在横木上的血人吓得哭了,这时堂中监视的三大长老,才又派侍者吩咐,“长老说,刑行暂且作罢,应是时候请大禹皇后亲临,你等代表我族向皇后娘娘表以最诚挚的欠意之时。”

围观的族人群起而攻之,迷信又自私的他们,无一例外的按照柳二奶奶阿兰珠的解释走,随着两个大汗手抓皮鞭临近,秦鹿又哭又喊的摇起母亲,“娘,不能认呀……娘,不要啊……”

好大一声巨响,秦鹿撞到左后方的门槛上,再摔倒在台阶下……“啊,鹿……鹿……啊……”凤昭竹骇然撕痛的声音,竟不能完整,单音中的凄怆,终于惊扰到大堂里,三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长老。此三人均为女子,是凤族中侍神者,族长也要犹敬三分。

在秦鹿微诧的目光中,褚烨对她微微一点头,却一时撞进了那双如珍珠般黑亮的瞳目……他沉静幽深的眼潭微动,看秦鹿专是直视着他,又迅的一锁眉,似乎滑过什么奇异之色,立即转开了头。但观在对方眼里,却好似厌恶的目光,秦鹿窘迫回头,此时就算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她是怎么了……起起伏伏的心气儿,方是惊悸的感觉一般,好慌……

而凤昭竹早就冻得麻木了,清然哀莫的清秀容颜,同样失神的想着往事,一幕幕上演的过往,她一介柔弱女子好不无辜,为何家中一人得罪权势,就连累整家人都得报应,上天呀……你何其不公……

侍卫甲抓抓头皮,麻麻的问,“老弟,刚才好像有影飘过去了……”

侍卫乙翻了个白眼,“那是刚才的姑娘,什么影儿,自己吓自……”堪堪顿住,妈呀一声大叫起来,“我们不是在守人吗,怎么能让她私闯黄门!”

抓贼啊……抓贼啊……”

凤临天才教训了一通霍环不懂事,大呼小叫,岂不想这头话音刚落,庭院外就一阵吵嚷了起来,“抓贼啊……抓贼啊……女飞贼闯黄门了……”

“女飞贼?”远远的,一处幽静的庭院里,正坐于楼上沉眼看书的清然男子,犹听闻外面吵吵嚷嚷的呼喊,不自觉轻笑了一声。无限怀疑的淡声问道:“她当真那般厉害,用得着一再急喘么?”

躺在几上喘大气的凤武良,蹙眉大叫受不了,“你不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凤武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倒不是他有多高深的武功。对于智者而言,唯用脑子就能解觉一切事端,又何苦费那精力练武学艺。再说,他最不能忍受脏污的存在。所以武功路数堪是能倒背如流,却不屑于去学习,更遑论是臭汗环身,日日习之。

凤武良虽然纯然了一些,但却知晓表弟的尤其注重干净整洁的癖好,于是堪是把自己摔得很远的地方歇气,边喘边回他,“厉害,太厉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跑的姑娘,嘿,褚烨,不如你也教她学武好么,那我也能天天跟她切磋切磋了,嘿嘿……”平常族里没人敢惹他,更遑论是嬉耍、或者他最喜欢的习武修练。

“她不是你。”纯然的犹如一章白纸的凤武良,对于身处阴谋皇庭中的褚烨来说,堪算是这生中唯一的知己好友。他是真的把凤武良当亲兄弟看待,在血脉相连的皇室兄弟中,绝无一人可以替代。

他借机去苍月,转而来到凤族,便是单纯的想作歇息,如此难得的休闲时光,自不愿为他人他事扰心费神。

凤武良方是嘿嘿的笑几声,褚烨说不行,那便是不行,倒不是对他忠诚,方是单纯的人与人相处的简单关系,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想问的,想说的,他就会安静的干自己的事,这也是褚烨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安静。

歇息够了,凤武良才摸出红布包裹的东西,“追了几条大街,又穿了几重小巷。原来她要追的就这东西,我们家不是多的很吗,有啥稀罕的不成?”他拿着玉佩往太阳光处照了照,阳光透过强烈的光芒恰好落在褚烨的脸上,“你手里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