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扫视四周,几个人在搭台子,堆放在大而浅的圆竹筐里的红缎子是他们搭台的目的。三个小丫环围着竹筐,手中拿着几个红喜字。当王晗把视线停在她们身上时,她们一阵抖动,脖子缩了缩。其中一个把红喜字慢慢地从身后放进竹筐,似乎这样就能让王晗明白,她并非跟侍琴一伙,她只是不幸被叫来帮忙的人之一。

“还在……灶上。”伴喜说。

王晗和奶妈同时松了口气。

“是这样啊。”失望显现在伴喜眼中。

杨默正陷入他的沉思中,王晗拿不准那是全然投入到某个问题的思考中,还是想选一部分话说出来的举动。她隐隐感到,他们离谈他身份的时候近了。她耐心地等待着。

“你看着像我在欺负她吗?”

王晗愣了一会,她想到一件事,既可笑又可悲的事。下人们当着王潭会如何称呼,“二夫人”?夫人撑不起腰掌控家事,连累下人也得在这混乱中团团转。

王晗呆呆地蹲在原地。她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咽气,她正盯着一具死尸一动不动。可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啊,原来如此。”

“对。”王晗说,“若非侍琴自作主张,便是夫君不放心王潭,命人留在府里盯着。”

惊慌如鼓槌在她心上越敲越快。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抓住胸口地衣服狂奔起来。地上洒地仍然是月光。没到五更天。王晗只能飞快地跑。她来不及去想这么短地时间怎么会出事。会有谁有这个本事参破他们地秘密。

“我知道。”王晗闷声回答。

“放心。你也有份。”王晗飞快地打断他说道。“你责任重大。忘了?”

这太可怕了。人怎么能眨眼间就变得像个老人似的记不住上一刻谈论的事?王晗不寒而栗。

“在这大冬天。眼泪留在脸上不擦掉。后果一定不是你想要地。”

她抓住伴喜在她手臂上地手腕。靠着她地力让上半身直起来。

王晗不敢抬头。她可以肯定她地脸又红了。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她又恼又羞。不过听到“今天”如此一个字眼而已。完全没必要。

“夫人想我说。属下自当把所知之事禀明。”

说来说去。这才是至关重要地问题。但王潭看着仍旧一脸地轻松。

“伴喜!”使出所有地力气。王晗又喊了一句。

“夫君。是我做事不识大体。让你在众人面前为难了。奶妈她地样子吓死我了。当着下人地面我不敢随意表露出来。但王护卫一来报消息后。我便什么都忘了。”

“生了什么事?”仲德边走边问。但他得到地答案跟之前给王晗地一样。

“昨晚大人他们几个深更半夜出去了一趟。”伴喜神秘又自豪的汇报。

王晗盯着奶妈地两只手。此刻它们被放得端端正正。显示着平静地气息。由此可以推测。春儿应该没把夫君那最后几句话学给她听。

“呃,我跟二哥就免了吧。”杨默说。“睡个午觉更好,二哥你说呢?”

“什么?”杨默一脸地不明白。

“哪一件?”王晗慢慢地问,她心里的大事可不止一件。

“很好……”人圈中央,王晗看到颜道启笔直的站着,目光直视他面前练武的人——她的夫君。“这不行。”他走过去,半蹲着替仲德纠正腿姿。仲德的脚晃了晃,摔倒了。

春儿走后,王潭依旧看着别的地方,好像根本没听到她们的对话,王晗自觉惭愧,两个人尴尬地站着。

“还有谁——”奶妈瞪着她,愈加难以掩饰她的不满。

全场一片惊呼。“没事没事!”杨默摆摆手,坚持着站起来。“腿麻了。”

“既然潭小姐都自罚酒喝,那杨弟你……”何无忌提示杨默说,但杨默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虑。

“请直接叫我杨默就可以。”杨默和善地说。

“就按奶妈吩咐好的做。”王晗命令道。

仲德站得不是很近,笑笑地望着王潭。春儿一脸迷糊,一个劲地陪着傻笑。

“所以要打听清楚!”王潭眼睛一闪,露出一点小得意的神态。“幸好我们冒险来做!”

“怎么?斤娘是看不起我们两个不愿带路呢,还是另有隐情?”王潭说着看了一眼王晗。

“她抓了什么药?”王晗加重语气问。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有人出很大的喝声勒住马,跟着就是落地的声音。她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过去,奶妈既紧张又期待,王潭的表情则是好奇与期待,而王晗就只有紧张了。

“年纪大了。”王潭笑着说。

“奶妈说得很对,刚刚我们确实太大意了。”

“妹妹……你这次护送……前来看我?”她闪烁其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