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侍琴姐，”伴喜抽噎着说，“她刁难小良。”
“醒得早，出去走走。”王晗面无表情地回答，这马上骗过了伴喜。
“对。”
伴喜恭敬地回道：“奴婢听不仔细。只见到潭小姐无话可说了，夫人便起脚直到这儿。”
“大人出门去了，夫人。”门口的小厮回答。
她的话没必要再说了。几次难以完成的换气之后，那人眼神涣散，接着，眼睛僵直不动了。
“王兄多虑了。”王晗努力摆出微笑。“弟妹刚想起为迎新的一年，府中还有些货品未及时添置，心中犹豫了一番。”
“大人？”奶妈低声惊呼。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默平静地说，“再过几个时辰，你告诉她你的安排后，你们将会处于最恶劣的时期。你难过，但依然留在家中。她难过的同时，要开始长途跋涉。”他停下来，跟着有选择的用词。“尽量委婉些，错不在她一个人。”
颜道启局促地一笑作为回应。像是他听到了不合时宜地话。“杨默。他并不知情。夫人——”
“哦。”更吃惊的是王晗本人，她不敢直视颜道启的眼睛，因为她真的忘了。
你们真关心夫人躺在地上会受寒这种事吗？王晗冷酷地想。
父母亲到底听了什么人的话，见了什么事——筹备嫁妆，那怎么可能的事——致使他们匆匆忙忙，潦草行事？潭妹她父母，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王晗意识到，她不能只这么坐着，她得找人问清楚，真实的人，不是一封信，几个字。
“要不今天我们再去一趟？她们带回地话听着总有乱糟糟地嫌疑。”王潭显然想说点笑地。但在看到王晗地反应后马上改了口吻。“姐姐？”
“那以后会使我担惊受怕地事你可能就不说了？还是。看情况有选择地说？”
“夫君提出请你多留段时间。你最终怎么答复他地？”
王晗坐起来。用手掌抹了一把脸。放肆地哭诉消耗了她大量地体力。尽管心头还不能平复。眼泪已经停了。她撑住桌面勉强站了起来。两条腿几乎像粗了两圈似地笨拙得不知该怎么迈步。她想去梳妆台那。于是试着朝房门地方向喊了声“伴喜？”没有回答。
仲德地举动简直比姜汤有用一百倍。王晗心里暖暖地。眼睛热热地。
“把被子盖上去。”王晗命令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侍琴那丫头厉害着。你哪是她地对手。说吧。”
“好了——一切如我所料。”奶妈拖长声音显得相当满意。“眼下。只等开口正式说明了。”
三个男人都忍不住轻笑。仲德问：“两位兄弟意下如何，到后院散散步？”王晗一听，瞪大眼睛使劲盯着杨默。
“干什么！”王晗冲他大吼。顾不了什么夫人身份了。“我到底怎么遭你烦了？”其实这句话她更想问一问夫君。
“对。”王潭说。“我们还有我们的大事！”
王晗和王潭跟着走过去。从过道直到护卫们住地一圈房子那。在护卫地房间中间留有一块空地。是给他们练武用地。那儿此刻围了很多人。个个都像春儿似地高兴。王晗一出现。大家立即让开一条通道让她进到里面去。
“那你还不找奶妈去——”话一说出口王晗就后悔了，她要维护她夫人的形象，尤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奶妈昨夜没睡好，春儿妹妹你细心体贴，去看看她。”她换了口气说。
“谁做的？”她顺口就问。
他站了起来，一只手扶地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全场屏住呼吸看向他。当他走出来时，他的一只脚突然一踉跄，他摔倒在了邻桌边。
“潭儿见识不够，说话做事欠考虑，”王潭高举起酒杯大声说，她的脸又红了。“自罚一杯！”
王潭转过头说：“杨少侠……”
“奶妈的意思不就是夫人亲自交代下来的吗！”小良补充说。
“没受伤吧？”这是王晗能够听见的第一句话。
“原来她……”
嬷嬷“噢”了很长时间，接着又突然停下来，听着像是这一长声花掉了她所有的力气而使她差点背过去。
“就是说嘛。”
一提起奶妈，王晗的烦恼又回来了。她们回去后，看到奶妈一个人在前院走过来又走过去，王晗真想跟她对峙。不过现在好了，有王潭会对奶妈做一番最详细的回顾，奶妈勉强哼了几声，眼睛还在王晗的脸上搜索。
为了确定自己的感觉，王晗用手拢了拢。确实，王潭的头少多了。
“你也笑我！”王晗又提高嗓门叫，王潭摇摇头。
她这句话提醒了王晗，母亲信中说的话可不是要她如此态度接待王潭。一丝不安如闪电照过夜空，王晗猛地坐直了。
“待会到了菩萨跟前，多磕几个头，”奶妈重新坐稳后，又开始嘱咐这些个月来她一再重复的话。“给菩萨多念念，菩萨自会听见，给你们安排上去。”
王晗敲了敲门。“进来！”王潭清脆的声音。王晗推开门，站在门槛外。
“姐姐！”王潭现出惊骇的表情。
王晗想挤个笑容出来，努力了几秒后，她怀疑王潭看到的一定是个怪相。因为王潭的动作显然迟疑不定。
“进……进来啊，快进来，进来，姐姐？”
王晗迈进去。房门在她身后被王潭慢慢地合上。她能强烈感受到从背后投射来的猜疑的目光。
“喝汤啊。”王晗说，在桌边坐下去。
“是的，在厨房熬的……汤。”
王潭的回答提醒了王晗早上那可笑的一幕。她动动眼皮，让自己重新专注到眼前。
“你吃啊，”她说，声音听起来很怪。“继续吃啊，不然，马上就凉了。”
“噢。”王潭也像刚回过神来，现自己原来正在吃东西。她捧住碗，喝进一小口。
“这汤……好吃吧？”王晗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