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解释,空中的尸体在田丽的冲锋枪下,俱成飞灰,纷落如雨。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鬼打墙出口处,不知什么原因塌陷出来的大洞,直接通向融王的老巢,我想我们从老巢出来,如果通过这一截黑暗中的路,就会走上鬼打墙的出口处,能否顺利按照口诀穿过鬼打墙,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煮这块石碑,目的自然还是希望胡乱出牌,把水搅浑,引起一些全新的变数,好来个浑水摸鱼。

我又绕着石碑走了两圈,心中有了主意,我用短刀在石碑的一角挖了个洞,掏出张三爷剩下的炸药,一鼓脑塞了进去,撕下一截布条,招呼田丽再让开些,晃晃火折子就准备来个定向爆破。

老头接着说道:“那还魂鼎里实际是准备让郑可还魂的,我一现这是融王当年准备好的法器之一,就立刻想到需要把你推入鼎中,让郑可的魂魄加上你的精血,就定然可以塑造出一个没有意识的大将军郑可,而我就可以得到完全失去禁制和诅咒的熊龙丹,至于那凤凰眼,已经和融王合为一体,反而对我的修炼作用不是很大,想不到当我偷偷的在还魂鼎中丢下符咒后,被你的直觉所现,坏了好事儿逃之夭夭,留下我独自面对两只狂性大的山鼠,我杀了他们后,筋疲力尽不说,还受了巫毒的伤,熊龙丹也被你用了,倒是我要自作自受,真他娘的不值!”

这林鹞子死后五十多年,我和田丽、老徐又踏入了鬼打墙,一时心软决定带走那苦命的小女孩出去好生安葬,这才现林鹞子当年拿生命换来的脱困走法,依靠的也正是冥冥中的天意。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在我的身后:“小子,你的命还挺大,居然到现在都没死!还是乖乖的躺下吧!”是那老头张三爷的声音。

田丽拉住我的手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确是明明白白被拉回了鬼打墙里头,我还看到你和老徐被炸飞了出去,再醒来就已经是身处这个大洞了,对了,你和老徐出去后看到什么了?。”

这个叫赵诚的汉子也是颇为硬骨头,肚子都快被切开了,还是忍着疼痛苦笑一声说:“这,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反正终于要解脱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了,只求你别打断我,等我说完后,给我个痛快!”

黄金有价玉无价,我虽然不是什么鉴定文物的专家,可也看出这块古玉的做工和质料非常上乘,雕刻手法古朴雄浑,简单线条勾勒出一个动物的形状,龙身龙爪,奇怪的是刻了个熊头,中心盘绕在一个圆形的珠子上。

这下可好,头顶上居然哗啦啦下起了小雨!滴在我身上,除了滑腻之外,还有些古怪的味道,我看看怀里的田丽,脸色居然转好一些,变得红润,呼吸也有力了。

我放回黑沉木,猛地打开头灯,一道光束射向被我砸中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不是活人的脸,而是造型怪异无比、一看就是真金铸造的一张面具,眼耳鼻口都镶嵌着纯正的青白玉,面具头上有龙角,嘴的造型则是虎口,两耳成鱼尾,显得非常丑恶狰狞。

我咬着牙暗骂:真是该死的老鬼,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叫融王了!老头,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

田丽却很疲惫,没有了跟我开玩笑的精神,我有点无趣,只好告诉她,我们如果成功揭开谜团,就可以和她立地飞升,去天上做神仙眷属了。

站在已经被老头弄熄了火的大锅前,我和田丽一起傻眼了。

听到老头说黄泉水,我立刻想起了白居易这长恨歌。

我有点明白了,接口说道:“这样说来,‘绕黑棺,倒黑楼’,肯定是说见到没有腐烂的黑色棺椁要饶着走,墓室里要是碰到黑楼,不管大小都要拆了它,否则也会出事,‘驭尸画符点额头’,恐怕是说驭尸术和鬼画符必须施法在尸骨的额头上才会有效果,是这样不!我应该说的还算靠谱吧?”

但是老头接下来说的话无情的粉碎了我的美梦。

黑影顿了一顿,还是义无返顾的顺着老徐小腿滑上了后背,我瞧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一股子非常寒冷的冰凉气息,让我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阴曹地府的来客?

老徐挠挠头,接着说道:“我们景顺人这一个支脉,严格讲不少风俗是和汉人差不多的,但又有些不同,我也是当兵那几年才闹明白些。”

我倒是一刹那感觉到,象是坐在个泻了气的皮球上,只听见噗嗤一下,棉花包立刻就瘪了,不少绿油油的液体溅了我一身,冰凉稀湿,好在双手按到了结实的地面,赶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我脑海中分明还记得田丽被拽入鬼打墙时候的神色,是那么黯然和决绝,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命运摆布的不甘心,最后的生死关头,一定是她拽下我手腕上的穿山掘岭甲,故意挣脱了我的手,牺牲自己的宝贵生命,来保全我和老徐。

我又问了几句,她还是不理,老徐恼火起来,凑近了就要拉她起来。

越来越是不对头,我们明显没有现这路的古怪就走了上来,现在看这笔直的小路充斥着邪气,地面和两边都是黑石铺砌,严丝合缝,走来走去都是这样!

黄金尸,黑弥勒,雪山顶上还有歹徒随时会打黑枪,我越想越觉得压抑的难受,嘴里阵阵苦,看一眼田丽,神色凝重,攥紧枪管,比我多了许多冷静。

俗语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中国风水的龙头都起自昆仑,北边沿着天山、阴山、燕山一路若隐若现的入与渤海后,又上岸抬头成长白山系;中间是祁连山、巴颜咯拉山,到了秦岭,龙头一分为二,一头向北成太行山,一头向南成大巴山、南岭、武夷山入于东海;最南边的是横断山系,在云贵高原调头南下出了国境,这三条巨龙在大地上腾挪跌宕,盘出了无数风水宝穴,古人常说,入山寻龙,意思就是上了昆仑,才能顺着龙脉一路排查寻找最好的风水。

我拼命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这堆东西靠近那木桩,伸出手死命扒住木桩顶,把那两只爪子卡在木桩上,憋着劲挣命,我甚至听见那爪子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终于,爪子有点放松,无声的松开了我,然后这个长满黑毛的东西,慢慢爬进了木桩子里头,一点点全部挤了进去,跟什么也没生过一样,平静下来。

老板娘回答道:防备?我们弄不到好枪,政府不让买,歹徒有枪,政府又抓不着。我们那火药枪根本不行,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老是抢姑娘,抓小孩,我们打不过只好躲。因为他们每次下山,肩膀上都扛了很沉的东西,很多面色都不对,像是死人一般难看。抢不到姑娘,曾经杀光过一户人家,惊动了武警,来拉网一样搜捕了几天。后来这帮人和武警一起就失踪了好几年,这俩月才又出来。因为我们习惯上管那些天上掉下来的火石头叫天灯,一来二去就称呼他们是扛天灯的,后来听那些汉人还很生气,说这名跟点天灯似的,不准我们叫,对了,点天灯什么意思?

我一寻思,什么牌子啊?灵机一动,赶忙露出手腕,取下那块穿山掘岭甲,递给老板娘看,老板娘一看乐了:呵呵,一模一样,那人手上也有个这样的,给我看过,就是没你这个沉。对了,那人说你是收茶叶的大老板,他有急事要先进山去,放了个背包在我这儿,叫你拿到后赶紧去勒托森麻家,那有最好的茶叶,要是等不到你来,几天后他回来再拿走呢,来吧,跟我来。

我面现尴尬,一时不慎说漏了嘴,看来这娘儿们一直跟踪我,我摸摸衣兜,车钥匙已经不在了,自然给她妥善地安排了,于是嘿嘿一笑,静静听她怎么说。

正站在那愣,身后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裤子给人抓住了,险些把正在出神的我弄个四脚朝天,我生气地扭头一看,是一老头,很瘦,不知道怎么撞上了我,手拽着我的裤子坐在地上,把手里拿的东西都给打翻了,一看就是个练摊算命的,我肚里暗笑,怎么今年都和算命测字的人干上了,这刚到北京就送上门儿一个。

田丽或许也是觉得人手不够,就没再坚持要去我那屋里调查,而是把传真纸递给我说道:这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不能不经同意就没收,所以要还给你。

但是想到几天前我还见过梅姨,从她手上租下房子的事儿,可把我吓得不轻。当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既然想不明白,也只好见怪不怪了。

杨琴见我吹得没谱,就问:那么这本书为什么叫《易经》呢?

这一日无话,白天出门逛了逛街,到了晚间回来,楼里出现了骚动,二楼刘师傅的女儿失踪了。

中午我又煮了两包方便面,吃过之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想到这间房子处处透着古怪,再住下去非神经不可。我性格中有一种重大的缺陷,就是太过心高气傲,都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我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的,但我自尊心很强,处处不想被别人看低。又自恃头脑灵活,身体素质出众,甚至觉得世间事没有我做不到的。若不是过于高看自己,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敢情这一切都是老天做好的套,等着我来跳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大骂:好你个张道临!居然弄这么大个套来忽悠老子!**!话没说完,肩膀上就被人轻轻一拍,吓得我一哆嗦,后面的脏话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金老片也是被森哥胁迫进来的人,气昏头的情况下,很快恢复了理智。从金老片身上爬下来,继续问他:就你这老骨头,森哥能追不上你?少在我跟前玩假的!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家伙力气十足,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随着他手腕的一使劲,哗啦一声,那个红木大棺的一头盖板给拉了下来,很多纠缠在一起的腐烂尸体,恶臭扑鼻的棺液,伴随着一些泥土,整个都顺着洞口兜头浇了下来!

我这时没想那么多了,况且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自己哥们儿的习惯,于是简单地和森哥、金老片介绍了我们下来那条路,最后告诉他们:像这样的龙眠地,给高手排下-五丁破相大法-后,变成了一个-人气不入,阴气不出-的四绝之地,生气不聚、戾气不出、鬼气凝结、寒气孳生。这种特殊的风水格局能培育出什么怪物来,还很难说,比如那长毛蜘蛛,我就怀疑是什么变种,还有这么多削了皮的死尸究竟做什么用处的?那个被我烧掉的画布上的女人,会不会让咱们平安离去?都是未知数。

估计那画中的女人也是被邪术操纵着,正在让主人享受任意摆布我们的乐趣,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开枪还击,控制她的邪术不由放松了片刻,那女人的身形滞了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