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的抽出脚丫子,使劲在地上蹭蹭,招呼田丽小心点,咱绕过那边走,这个腐尸肿胀的太大,几乎把棺材之间的路都堵死了。

头灯的白光刚一照过去,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原本精瘦的汉子已经膨胀成一个胖子,脑袋上的头眉毛还有衣服都是湿漉漉的,面皮泡得白,眼眶和嘴巴的地方是陷进去的黑窟窿,狰狞可怖,而且黑窟窿里都在缓缓地往外流着沙子和水,给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家伙绝对是被淹死的!

黑暗中的田丽答应道:晓得了!不过这样不是个办法,咱得赶紧找出路。

锅下边,我和老头没来得及拿走的黑沉木,逐渐冒出了一丝火光,淡蓝色的火苗灼烧着锅底,水很快就像要开的样子,出咯荡荡的声响。

逐渐恢复过来的田丽不明所以,根本不懂黄泉水的含义,心里没有充分的认识,对我们将要面临的机遇和危险更是估计不足,前进的道路上,攻击力自然大打折扣,而我们又暂时被困在了鬼打墙当中,我就尽量忍住烦躁,耐心地给她讲解了一小会,而老头则是一言不的围着那大锅打转,还不时的丢下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下去,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我看着田丽的前额,靠近眼窝的地方,刚才老头夹出银针那地方,圆圆的血点还若隐若现,不禁大怒道:什么他娘的针尸邪术,老子追上去一个个宰了他们,竟然敢往这里下针。小田,咱回去后得好好让我检查下你的身体,别给扎坏了脑子。

我忍不住小声催促他:“嗨!老搭子,咋不走呢?”

我只好摇摇头说不懂。

老徐既然安然无恙的被他藏了起来,应该不会是骗我,暂时不用考虑了。

喘了两口气,我郑重的对老徐说道:“老徐同志,大家都是革命战友,我本不该强迫你跟我一起走的,秦先生也只是说你本地人熟悉山路,又有些真本事,可以安全的把我带到山顶,现在可以说你已经完成了托付,但是不巧的我还没等到秦先生,反倒把一起来的同伴给弄丢了!”

老徐好像早就知道这回事儿,一点也不吃惊:“这个嘛,我早上起来时已经现了,门口那木桩里头,多了一些东西,仔细瞧瞧,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半夜起身摸过那木桩子,招惹了运尸山猫,想叫醒你问问,看你睡的不错,也没受伤,事赶事儿的就给忘了!”

老徐跟在我后头,刹车还算快,没有来个追尾事故,一把抽出长刀横在胸口处,警惕的看着我。

经历了几天以来生的事情,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基本上完全崩溃了,遭遇的这些事毫无头绪,如果仔细的想下去,我想我的脑袋可能会爆炸。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穿山掘岭甲,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距离很近,月光下瞧得十分清楚。这个女孩好像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很可怜,头上用黄绳扎了两个羊角小辫,脸上无任何表情,还出一闪一闪的银光。

快到转弯的时候,我忽然现胡同的拐角处趴着个老猫,背上醒目地三个大白点排成个三角形标志。

老徐点头道:没错,最多时一个尸体上会附着十几个,它们吸收了尸体内的血肉,变得肥胖起来,像是整团整团的肥肉,远远看上去像是个胖乎乎的雪人,藏人管它们叫做-雪弥勒。年头很久,都被人们逐渐遗忘了。

起风了,山顶上很快有吹落的雪粒飘下来,在这三千多米的高山上,温度变化很快,我们6续拿出防寒的服装和护目镜,披挂整齐,应付越来越深的积雪和寒风。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和积雪与寒风作战,所幸还没有到达高处的冰层地带,我还应付的了,除了不时的气喘要求走慢点之外,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因为我走的慢,才没有过前边那帮人的度,一路上,反而可以见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沿着木桩往下滑,费了好大劲,我终于抽回被粘住的手掌,想饶过木桩再走远点找地方,转身却被地上一堆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地上蜷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像是个人,又浑身长满黑毛,说是动物吧,又有点太大,看不见四条腿在哪,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老板娘叹口气说道:要说起这些扛天灯的,还是这十年来才出现的,以前我们这里没这么坏的人,这十多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了帮汉人,只听说是北京那边的一个老板组织的,和这里的一些坏的个别苗人不知道怎么就搞在了一起,带着一帮人,经常在这山里晃。要说扛天灯,是因为我们这山,又叫游龙山,无尾龙的意思。这些年在雪山顶上,有时候会黑气冲天,天上掉下来许多火石头,都落在雪山顶上,这些人就经常上去捡拾,就算拣石头,那倒不犯法,可他们每次拣完石头回来,都要把这附近的寨子折腾个遍,很多姑娘都被他们糟蹋了,还有些小孩子也被抓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唉,作恶得很呢!

十年前的彩霞客栈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更大点的两层小楼。我们抵达的时候,老板娘刚好出山去采购东西,没有回来。我在小楼转了一圈,现有人在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句话:我是司马迁,凌仙殿上见。

田丽就在我面前,眼圈红红地盯着我,我心头一宽,于是忍不住说道:小田,你咋这么不仗义,说好了在天津一起出,却不等我,打你单位电话你也不在,我还以为你有啥急事不来了呢,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事儿,往后记得要提前打个招呼。

我要开肥佬的车去北京,他老婆也好说话,反正有金老片汇来的美元作保,也不怕吃亏,这女人的心眼虽然小点,看她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和肥佬的家着想,我也不好说什么,拿了车钥匙就走。

我有苦说不出,当着田丽的面,又不好作,心想肥佬你这孙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没眼色啊,就算不满意我和田丽眉来眼去,也用不着当着别人的面把我给卖了啊,你是给打晕了不知道,我可为了给你报仇差点把人都杀了,万一东窗事揪出我,说不清楚上了刑场,敢情肥佬你能替我去吃那粒花生米?

棺材里一个压一个的叠放着三具尸体,尸体中没有任何的水份,干瘪的皮包着骨骼,全身赤裸。田丽没见过刘凤彩,我和老王却认得,虽然和人类生前的样子相去甚远,但她的头在后面扎了个马尾,系的头绳上挂着heLLokITTy的吊件,这具干尸趴在那里看得清楚,应该就是刘凤彩。

杨宾过来找我,说是请我到他家吃饺子,我一听是饺子不由得食欲大动,更何况是小琴这么可爱的女孩包的,二话不说就去了杨宾家。

院里没有灯,只有借着楼中窗户透出来的灯光勉强看清楚路,我一进院门,正往楼门里走,一瞥眼之间只见有个穿白衣的女人蹲在院子左侧角落里一动不动,我心想这是谁呀?大半夜的蹲这撒尿。

我这时才真正吓坏了,比起墓室里的蜘蛛还要可怕!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我承认我当时如果不是全身僵硬,一定会尿裤子的。她似笑非笑地缓缓伸出手,就来拉我的手腕跟她一起走,就在她的手刚碰到我的手腕的时候,忽然怪叫一声,撒手跑掉了。

我看完笔记只觉得脊背凉,看看这个时间表:一六四四年女尸逃脱;三百年后身体复原碰到张道临;二十五年后我出生,张道临来给我取名字;又过了二十五年我出差龙虎山,得到张道临的《天渊山水纵横秘术》,来天津这女尸的葬身之地!

我一听乐了,这不是金老片吗?

穿山掘岭甲?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我一边问金老片,一边已经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的佛珠给肥佬戴上。我看这个甲牌有个手链,估计是戴在手腕上的,于是照葫芦画瓢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心想要是没有辟邪的能力,也不能让肥佬再中招了,还是我先戴上试试吧。但有点怀疑地问道:这些事儿您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别是忽悠我的吧?

金老片苦笑着说:冯爷你听我说,这黑焰灯是传说中的一个古物,说是非常神秘,很值钱的。海河底下藏着一处水底墓穴,昨夜里天黑后,我们几个人包了一条船停在海河边上,装做是船坏了正在修,实际上我们都是潜水下到河底,找到了这个水底墓穴的入口,神不知鬼不觉钻了进去。忙了半夜也没啥收获,还有两个伙计死在了水里,那个血腥啊!我现在想起来,腿肚子都要转筋,太惨了!

没想到一摸之下,竟然完好无损,仔细一看原来是森哥百忙之中把背包掷了过来挡在我面前,菜刀正好砍在背包上。

金老片看了看阿正,见阿正也是全神贯注地仔细听着,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开口和我说道:这位冯爷别这么客气,我干了一辈子古董活,还没人称呼过我金老师,这名头我可受用不了,叫我老金就成了,我瞧您可真沉得住气,这模样真像我以前搭档过的一位秦爷,也是这般沉稳,老朽当年曾和秦爷结伴下过秦岭的古墓,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美国,谁知道今年这位森哥专程去美国找我,三说两劝,也怪我一时心动,就跟他回了国,此时是身不由己重操旧业。唉!别提了,要是秦爷在,该有多好。

黑洞洞的枪口后边6续钻出来几个人,都是从那道暗门出来,足有五六个,手里拿着强光手电一阵晃动,白色光柱在我们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好一阵子才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