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就总会找到对付的办法,我想起怀里还有两根黑沉木,赶忙掏出来,给了田丽一根。想想不放心,我又抽出短刀,一起拿在手上,嘴里说道: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相信他,田丽你可机灵点,咱俩绝不能再失散了,地上那东西叫蜮,靠喷射东西来害人,千万别粘上了!

而那几个蜷着身子的黑影,收在胸口的爪子依然不动,但是很准确地抓住一个个走过来的尸体,把尸体头朝下地推进了锅内。

老头瞧着我的眼光不再狡黠,而是变得有些凝重:冯一西,行,脑子够使,不错,咱们很可能是碰上了黄泉这鬼水,可这鬼水里根本不是黄泉,净是些冥沙还差不多,你既然知道了,就自求多福吧,别成了老子的累赘!

老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前额的头盖骨可是人身上最硬的地方,那家伙是扎进了你眼窝那地方,我知道这门邪术是广西柳家的针尸术,和赶尸套尸的一个道理,他们肯定是把你当成了死尸,想赶起来一起走路,但你并没有死,怎么会受针尸人的控制呢?哦,我明白了,你当时肯定是魂不附体、阴气太盛,并且人还没有摆脱鬼打墙的邪气。

老头不愧是见惯了场面的一个老冥搭,手电筒的光柱一直在身边有规律的晃悠,似乎在对比什么,又象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站在原地不往前走。

老头吩咐我拿出手电,把裤脚袖口都扎紧,然后清清嗓子说道:“冥搭门中,最重要的一条铁律就是:明走阴,暗行舟,切记搭肩不搭手;绕黑棺,倒黑楼,驭尸画符点额头。小子你听的懂吗?”

老头叹口气接着说道:“我守在这山顶,等天石砸破这中空的山顶,已经好多天了,眼瞅着老融王的千年巫术一步步接近成功,可是急的够呛,今夜你们也跑到了这地方,这都是计算好的日子,你以为没有我帮忙,你们几个青头能顺利走过那鬼门关的小路啊?那可是九死一生的绝地,当时我正忙着摆阵放你们进来,哪知道一不留神给你们闯进了鬼打墙里头,害我着急半天,拼着折寿用巫术做了个符咒女鬼去探路,不过你们也算是运气好,随后居然又活着从鬼打墙里走了出来,我正想附身过去,你们扑扑腾腾的声音,又惊动了什么厉害的玩意,让我的符咒女鬼吓飞了回来,还带回你两个倒霉蛋,我一听你们说那走出鬼打墙的走法,立刻悄悄把老徐放倒,弄出鬼门关外去藏好,本想装成他继续走下去,不惊动你,却给你看出来了,呵呵!”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个大概,里头还有不少蹊跷一时脑子很乱,暂时想不起来,虽然这老头张三爷看来不是个好人呢,姑且合作吧。

气的我就想端起枪,干脆一梭子突突了他。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老徐,有关他家门口那柱子的怪事:“和睦相处?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件事儿我还一直没告诉你,那天晚上在你家里喝酒,半夜我一个人走出去时,差点被一个鬼捏断了脖子,不是田丽出现的及时,恐怕我当时就挂了!这算怎么个和睦相处?”

那个赤脚的黄衣女人难道真的是只鬼?就在我和老徐撒丫子跑路的时候,这个低着头的家伙居然轻轻的飘了起来,悬在胡同口的上方,我百忙之中叫老徐快点回头去看,就这么一晃神,我一头撞着了块软绵绵的石头,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却被石头给吸住了,软软的不受力,反而把我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雪地里夜风清冷,天上是月明星稀,好长时间我都看着天空动弹不得,一点一滴回想这个离奇夜晚的遭遇。

老徐说:这***胡同里好不容易见到个人,且问问她知道什么情况,过去瞧个仔细,管她是人是鬼,瞧瞧再说。

迟疑了一下,我想这条路毫无疑问是人工铺的,穿过这条路,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那秦爷说的黑焰楼、履真阁?就算不是,也应该会有些事情生,我闻到后面黑弥勒的气味越来越近,我赶忙招呼田丽和老徐一起走进了小路。

我问老徐道:原来这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很多聚集在一起?

山路愈难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好在老徐很熟悉这里的地形,领着我们一步步地往前走。

这个短木桩我摸上去时,才觉得很凉,触手冰冰的,有点像是要把我手掌都粘上去的感觉,我彻底醒了,心想怎么这么邪门?

田丽插口问道:什么叫扛天灯的?我怎么不懂这意思?

我本来还担心路上不好走,愁怎么去那-融王墓明堂-,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想那么多都是多余的,神秘莫测的秦建军早都有了安排。

彻底清醒过来时,脊背上痛得要命,我忍不住呻yin起来,像是睡在火车的卧铺上,外面隐隐约约还在咣当咣当地响着。

我知道这是激将法,想激我跟他一起冒险,否则肯定赖掉欠我的上半本书不给我了。不过这时候就算不激将,我已经被神秘的探险经历撩拨的浑身是劲,这种破解密码,考验我的事儿,更是充满了挑战感,说什么都要回北京走一遭了,管他龙潭虎穴都要去闯一闯!

田丽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俩,肥佬只好说:下午,我接一个越洋长途,一听找胖爷的,闹半天才知道是金老片那伙计,他传真了一张东西给我,让我转给你,好在我是电信局工作人员,要不然这纸的传真费,可够你喝一壶的,金老片还说什么秦爷来北京了,让你注意一下,怎么没听说你啥时候还认识了一秦爷,海外朋友国际友人啊,挺够派的,不过就是听着真别扭,跟跑黑道似的,怎么,你不是去接这个人吗?

眼看天色近午,阳光充足,三人用铁锨一撬棺材板,竟然毫不费力,原来棺材盖并没有用棺材钉钉住。我抓住棺盖前端,田丽和老王抬住另一端,把棺盖向外移开,棺板沉重异常,一股腐臭之味直冲出来,我们秉住呼吸用力搬动,随着棺板缓缓移开,三人见到棺中的情形,都大吃一惊。

我回屋之后把烧鸡放在桌上一边吃一边思索今日的所见所闻。

我感动得不得了,肥佬说:行了,快打住吧,这算不了什么,当年我困难的时候,你也没少帮我啊,咱哥们儿之间就别见外了。肥佬又问我:既然工作有眉目了,今后打算怎么办?是就这么混下去,还是有什么别的计划?我说:什么计划不计划的,现在心思太乱,长远的打算暂时还没有,先混一段时间,等把心态调整过来之后再说吧。一看时间不早了,都晚上十点多了,我们就分道回家。

黄衣女子离我越来越近,面貌也依稀瞧得清楚了。面容白净丰满,只是口鼻却一片模糊,唯独两只眼正如我所见相片中的那两个漩涡,房间里虽然黑暗,但是这两个黑色漩涡简直比黑夜更加漆黑,是一种完全没有生命迹象如同太空黑洞一样的黑暗。在她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在笔记的最后,张道临写到,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良心难安,一想起那女子苦苦哀求地神情,而自己居然活剥其皮!虽然是为了除魔卫道,但手段残忍,一直以来,心中非常后悔,也怨自己当时实在没有办法,可以在瞬间产生高温灼烧此女,因为时间不够的话,还会酿成大祸。只好动用邪术,以暴治暴。埋下女尸后,想想不妥,这才写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笔记和黑焰灯一起埋于地下,盼望日后有缘人读完笔记后,找出那具没皮的尸体,烧掉她也算是让她早日生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往前爬时,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的鞋底,吓得我寒毛一炸,忙不迭地后退,那只鞋底显然也吓得不轻,死命地往后蹬我,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嘟哝: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中有十八岁小老婆,下有吃奶的孙子,您就放了我吧,定当日日给您烧高香,送纸钱!如有虚言,天诛地灭!

金老片看我狐疑地神情,赶忙解释道:这可是个真货,有名的穿山掘岭甲!

我一听奇怪了:这,这叫怎么说?只听说:天黑莫回头,背后不是人。我还真搞不懂明明白白一条路,怎么会大白天反而变成个死路呢?

菜刀来势快如闪电,我吓得两腿软根本闪避不开,耳中猛听扑的一声响亮,我心想这回可真是死定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想摸摸看是被砍掉了半个,还是整个都没了。

我见阿正虽然警惕性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于是和金老片套起了近乎:这位金老师,您这把年纪,怎么会干这种活计?您老是打哪儿听说的-五丁破相大法-,要不咱俩交流交流?

正想撒丫子跑路,面前伸出几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和肥佬,我真是非常后悔,不停地在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这下可好,子弹是不长眼的,现在是没法子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