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周管家,我自己坐出租车去学校好了。”其实我已年满十八岁,可以考自己的驾照了,不过从来没把安家的一切当成属于我的东西,既是早晚都要走,学了开车难道以后去给别人开车子吗。

天不从人愿,门开得很快,不过来的正是艾蓬。

还好,我的酒量不错,想来喝下去也会是最后一个喝醉的人。

“在这里你恐怕很难等到车的,还是我送你吧。”这种人,恐怕不知道出租车公司有一种callin的服务吧。

“安家有女初长成呀,小静也快上大学了吧?”小静?这位伯伯不用叫得这么亲近吧。父母亲也没有叫过我小静。

我看着床上的长裙,绿得像玉一样的温润,但不适合我。我也不想穿着它出现在安平面前,因为就在宴会开始前,我看到安平也穿了一条款式类似的长裙,不过她的是红色。

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

我继续凉凉地说:“我也在想你用什么酷刑逼迫她们从了你的?”不再被人用力摇晃肩头,感觉好多了。

“什么逼迫?她们可是欣然接受的,不信你问问。”说着她纤手一指,旁边两个证人马上频频点头,麦一笑得满面春风,若三则一脸认真,其合作程度还真让我开了眼。

“既然这样,有你们三位就足够撑场面了,还抓我凑什么数。”

“安四宝贝,你可是我用来撑场面的王牌,缺你不可。这一阵子我带下面那帮小学妹们做论文,可吃足了苦头,那帮小孩子不仅不认真完成任务,还讽刺我是人老心不老,戏称我们四大美人是自封的,应该改成大四美人了。有一个姓叶的学妹尤其可恶,背着我说我又没胸又没臀,说什么四大美人只可以看脖子以上的部分,脖子以下的部分就乏善可陈了。”说着,艾二不服气地挺挺胸,“四大美人也有环肥燕瘦嘛,我这是轻盈纤细,是作掌上舞的赵飞燕。”

我只好提醒她,“赵飞燕不在四大美人之列。”

艾二皮皮地说:“反正是美人总没错,人家都挑衅到我们这些大四美女的门前来了,难道我们还不应战吗?”我看只是挑衅到她头上罢了吧。

“可是你的应战办法就是在学校文化节上大跳艳舞吗?”真不明白艾二的大脑构造,怎么想出来的。

“不算艳舞啦,只不过是露着一小截肚皮的波斯舞。谁叫她们说我身材差,多少总要露一点才有说服力嘛。”艾二一脸不以为然。

我坏坏地笑起来,“是那些人没眼光,其实你身材一点儿也不差,甚至好到可以去跳钢管舞。”

“真的吗?”艾二眼睛一亮。

“真的,我是说你可以当那只钢管。”说完马上看见艾二的两颊像青蛙一样地鼓起来,一旁的麦一和若三也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好你个安四,嘴巴的确够毒,到时我一定给你安排最暴露的一件舞衣。”艾二又手叉腰,气鼓鼓地发现惩凶令,可是,我似乎还没有答应她要去跳那什么劳什子波斯舞吧。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学校文化节上四大美人倾力演出,那天晚上我家会举行一个化装舞会,正好我们四个波斯女郎可以去玩个痛快,到时候令百花失色,傲视群芳,可舍我其谁呀。”说着艾二忍不住要学蜡笔小新一样“啊――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虽说艾二是提议者,可音乐、服装乃至教舞蹈的老师都是麦一一手搞定的,麦家是搞娱乐业出身的,这方面的资源自是不在话下,并且麦一找到的都是最好的,只一个月时间,我们居然跳得像模像样,准备闪亮登场了。

校园文化节的演出是在下午,麦一约好上午十点大家在洲际娱乐公司门口碰头,她替我们安排好了造型师和化妆师,说一定要全新打造我们的形象。

反正时间还早,我索性好好睡了个美容觉,准备下楼用过早点再去。没想到下楼一进饭厅,居然全家都在,安平正悠闲的坐在那里喝咖啡。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她还没有去公司吗?

父亲放下茶杯,“安静,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去学校,平时早上都见不到你?”看来他看到我就像我在这里看到安平一样惊讶。

“噢,今天是学校的文化艺术节,不上课,我不用那么早去。”

“那正好,以前总是三个人用早点,今天还是安平回国后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凑在一起。”父亲倒是真的高兴。

一直是三个人?我看了看安平,她仍是一脸闲适地啜着手中的咖啡。拿起一片吐司,我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匆匆喝了一杯牛奶,我就准备出门了,“安静,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母亲轻声叫住我,她倒是很珍惜这样“一家团聚”的时刻。

“我不饿,我约了同学,再晚就要失约了。”拿起身旁的背包,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可我实在不想在这里演出一家和乐的天伦剧了。

“那带点点心路上吃吧。”父亲对我并不亲密,但总是照顾周到。

“不用了,中午同学请吃饭,正好可以多吃点。”我故做轻松地说。

“这孩子,路上小心。”父亲笑着说。

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分明看到安平眼中的一丝得意。

司机张伯正在门前等着,见到我恭敬地叫了一声:“二小姐早。”

我点点头,本想一走了之,忍不住又回头问了句,“张伯,这一个多月你每天什么时间送大小姐去公司?”

张伯似乎有所醒悟,迟疑地说:“大小姐每天大概都是这个时间去公司,刚好在九点前到公司。”

“知道了,张伯再见。”我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二小姐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张伯有丝歉然。

我苦笑,“那大小姐怎么办?你看,她已经出来了。”张伯果然紧张地回头去看。

我噙着一丝冷笑离开,果然每个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安小姐。从安平去公司的第一天起,她就故意支走送我去学校的司机,只为向我证明她曾说过的话,安家是她的安家,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儿。

慢慢地向山下散步,反正时间还早,到了山下也比较好拦车。

“嘀-嘀-”身后的车子鸣笛示意,我忙向路边让去。车子飞快地驶离我身边,卷起一阵凉风,吹乱了我额前的几缕发丝,那正是安家的车,在它经过我的一刹那,我看见安平正冷冷地从车窗内向我看来。一瞬间,我失神地忘了举步前行。

在山下拦了辆出租车,到了洲际门口时间还太早,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吃早点兼杀时间。

找了个清静的座位刚坐下,只觉对面桌有一道目光一直看向我这里,我不悦地马上回瞪过去,没想到,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黄凯。

看到我看向他,他马上走过来,“安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我微笑,多熟悉的台词,“当然记得,黄先生,我的记性一向很好。”简直就是好得过了头了。

他马上坐了下来,看到我皱了皱眉,马上又不安地问了句:“我可以坐下来吗?我看到你也是一个人。”

艾二总说我心冷嘴毒,可我的原则是不欺负老实人,只好笑着说:“你不是已经坐下来了吗?”

他讪讪地笑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有些意外。”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咖啡馆恰好还是个机率很大的地方。”我凉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