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皇甫酃的视线,若盈收回手,弯腰嗅了嗅壶中的茶水。

若盈只觉眼前一阵黑,软倒在皇甫酃的怀里。

若盈垂下眸,掩去眼底的黯然,俯身拾起“思召”。

那人手一抬,眼前身影闪动,五人悄然跪在他跟前。

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若盈睁开沉重的眼皮,扫了眼房内奢华的装饰,这里不是她的住处,连忙坐起身来。低头见自己衣衫凌乱,皱起眉,抬手细细整理。

若盈抬,“墨烟居”,冷冷清清没有半点人气的院落,疑惑地侧过脸。

若盈皱起眉,无论要求做何事都不能拒绝?

这些事都是离开军营前,欧阳宇告知若盈的,毕竟她对他国知之甚少。

若盈瞪大双眼,思忖片刻。与白公子在神山上,算不算同榻?

肩上一股力量生生将她压回椅上,若盈微一转头。

若盈言罢,起身出了营帐。

“若然是个生意人,区区小事,王将军应该不会亏待我吧?”

“为什么?”她不由好奇地问道。

擂台之战直至傍晚才结束,最后有十名新兵被提拔为参将。

“嗯?”若盈一怔,笑开了。看着台上的两人又过了数十招,她才不紧不慢地朝王蒙作了个手势,让他们停下,扬声道。

若盈满意地点点头,“明日参加擂台之人选好了么?”

陈将军猛地站起身,心里腾地被激起一把无名火,喝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赐教不敢当,”王蒙向若盈招招手,道。“公子还不过来跪地领旨?”

袁莲一颤,冷意仿佛渗入到骨髓中,让她全身犹如置于冰窖之中,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他们这是咎由自取,救?幽军不过数万人,怎么救!此刻去到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既救不了慕军,我军也必定有更大的伤亡。”

“那欧阳公子有何良策?”思虑片刻,他反问道。

她无奈地叹息道,“这是止痛的药,能抵个四五天,而今为了避免他们怀疑,暂时不能救治你,只好出此下策了。”

“公孙将军误会了,王某并没此想法。临军示弱,极有可能是为了减低慕军对其的警惕之心,之后再使出什么阴谋。”

“好兄弟,王蒙定会记住两位的恩德!”

他沉吟片刻,“属下与他很少打交道,记得偶尔碰面,他都是腼腆寡言。众将领一起讨论战术时,他呆在一角不怎么出声,从来没听过他提出什么建议。但是听闻他与同等阶级将领或者普通的士兵相处得很好,许多袁家军的士兵对他印象很不错。”

“多事,”径直越过他往前走,水音连忙几步跟上。

“只因袁家军少主袁斐然有‘斐’一字,因此袁家村再无人取同一字。”

欧阳宇也不推辞,哑奴利落地打扫了一遍,独自一人将马车内从玉泉山带来的物什搬上山,置于房内。肩挑百斤重的巨物却毫无异色,让山上各人讶异不已。

“休得滥杀无辜,你忘记老大说的?”那人怒喝了一声,大汉乖乖住了嘴退开。

“一切准备妥当,不知公子的意思?”

“若盈明白,邵大哥,我也不会和白公子在一起。下了山,我就会与他分道扬镳了。”

摇头。“不,是很重要的人。”

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皆是一惊。离邵殷埠胸口不过毫厘,画影生生顿住。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到死都不会知道,让他们走向黄泉之路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美貌瘦弱,一无是处却被称之为妖孽的他!

她不能弃剑,失去佩剑,手无寸铁只会沦为狼群口中的食物。她也不愿弃剑,只因此剑是斐然哥哥留下的。

“作弄?言重了。你们没问,我也就没说而已。若果得罪了我……”你们以为颈上人头还能保住么?

“木公子的刀法凛冽,又力大无穷,若盈姑娘怕是支持不了多久!”

若盈一把揪住他的衣袂,“邵大哥说得有理,我们一起,彼此能有照应。”

看向面露震惊的若盈,他勾起一抹讥笑。大师兄虽可恶,但,武艺在门派中亦算得上个中翘楚,竟然这般轻敌,败在这么一个天真幼稚的丫头剑下。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急朝她面门刺来。她大吃一惊,身随意动,后背急急向地面一压。

“哈哈……”

如今既不召她去伺候,却留下性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酃转头见她一时望着枝头上色彩鲜艳的鸟雀惊叹,时而低头赞叹路边的小花,一脸笑意。

他从小嗅觉异于常人,能分辨出他人不能闻的气味。

“恩,”皇甫酃应了一声,睨了掌柜一眼。“把我隔壁的房间空出来。”

若盈歪着头,真如严容所说的那样,欧阳宇是故意刁难,根本不愿出手助她,才提出难以完成的条件?

一个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坐在若盈对面。

“那晚送信之人,身影极快,连张信这般好身手的人不过片刻就被甩掉。一个信使便有如此功力,更何况其他人。刚才那位孙利的身手斐然是亲眼见到的,可见欧阳公子身边的都不是凡人。”

那人赫然是刚才在大堂有问必答的大胡子!

“……说起幽国,那袁家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幽国文通辑袁斐然,通敌卖国……”

血迹顺着手臂缓缓滑落,背后的长箭触目惊心,身子瘦小。若盈不禁惊呼一声,“如儿!”

知道兰姨是取笑她,若盈不禁摇头。“可惜找错对象了……不过经历那么多事,如儿还能保持以前的心性,也是难得。”

兰姨打了冷水,拧干布条,擦拭着若盈通红的小脸。干裂的唇,低低的喘息声、呜咽声,兰姨忧心地看护着她,焦虑异常。

皇甫酃随手披上玄色外衣,起身离开床榻,慵懒地唤道。“让他进来。”

“看来进行得相当顺利,安国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