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力将袁莲推开,她尚未反应过来,人已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疑惑地抬头,却见墨眸冷淡地盯着她,神色复杂。

“怎会这样,早上不是才吩咐要好好治疗他的么,怎么会忽然生这样的事?”

琥珀色的眼眸淡淡地飘向他,问道。

取下面上的灰布后,在他手上飞快地写上一个“斐”字,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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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忽然丢下一句,藏青色的身影掉头就走。

若盈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他赞许地点点头。

“你,你刻意要分开在下和风师兄……”水音愕然地皱起眉。

“袁公子,我乏了。离开时记得带上门,恕欧阳不送了。”

不久,山脚缓缓驶来一辆朴实的马车,若盈赶忙上前。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不似是临时集结在一起的亡命之徒。

“袁公子喜得宝剑,欧阳备了份薄礼,请笑纳。”

“……当年,娘亲带着我们兄弟两人逃至永国,战死的爹并不是在下的生父,却对我们母子三人极好。”

受伤的右手略微迟缓地握住他,掌心的凉意渐渐被捂热。

瞅着渐渐透出灰白的脸,若盈担心不已。他的高烧尚未退下,被狼王抓伤的后背又未处理,再这样下去,那把剑只会慢慢榨干他的精力,甚至他的性命!

“别忙了,好好休息保留体力罢。”包袱留在山洞中,身上没有干粮、水和药物。除了等外面的人来救他们,别无他法了。

“……狼的伤口……伤口会自己愈合!”

皇甫酃抬手轻抚墨,微微一笑。

皇甫酃神色不变,淡淡瞥了水音一眼,抬步便走了出去。

庞大的家业,财富与权力,比兄弟的性命还要重要么……

“偶然知晓罢了,”敷衍地应了一句,便住了口,显然不想深谈下去。

“为什么?他们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为何如此执着?”略有不解的目光移向她,却笑容不减。

这些人里面,只有她是女儿身。虽穿着男装,年仅十四,相貌雌雄难辨,倒是没人看出来。白甫是早就知晓的,如今邵殷埠和他们一组,也不能不清楚了。

“对了,白公子有兄弟姐妹帮忙打理各处产业吗?不然一个人努力实在太累了。”

“这是死契,若参加‘试剑大会’之人在神山中遭遇不测,永国没有任何责任,所有后果自负。”

“暴殄天物?”玄衣人轻轻打断道,“袁莲留下还有用,让影子给她吃点苦头,别把人弄死就好。”

“喜欢,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皇甫酃微微颔,“许久未曾视察一下永国的买卖,听闻试剑大会即将举行,也想凑一下热闹。”

“客官,你的馒头。”

“不错,”欧阳宇坦然。“袁将军当年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救袁公子一命,算是两清了。”

两人相视点头,一人急攻向若盈,一人则冲向床上的兰姨。若盈被那人纠缠,一时难以脱身,一分神,身上立时又多了几道伤痕。

“听说临国皇帝御驾出征……”

正想开口询问临国的情况,不远处忽然传来马匹长长的嘶叫声。

“斐然大哥很象一个人。”

霍明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去军医那里报到了。转身唤了他身边的两名得力副将,守在帐前,命令道。

“少主,你先走,不要等我!”霍明自知如今马腿受伤,势必拖累若盈,不由劝道。

袁莲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怎敌得过皇甫酃这个调情高手,不一会便沦陷在情欲中,只勉强保留着一丝清醒。

小庭院里飘着娘亲最爱的桔梗花的香味,明叔亲手给她做的木剑,如儿跟其他女孩们的欢声笑语,村里男人干活的吆喝声,隔壁断断续续的织布声。严肃的爹温暖的手掌总爱抚摸她的头,温柔的斐然哥哥总是笑她是爱哭鬼,温婉的莲姐姐总是安静地陪伴她。还有视她和哥哥为亲子的兰姨,煮得一手好菜,每次不等她呼唤,若盈总能寻着饭香回家。以前平静欢乐的日子,不复存在了。

一声轻响,伴着脚步,传来只字片语。

小丁也大笑道,“你们十四的时候,早就把那些个人都摸了个透,还敢笑话原儿年纪小呀。”

说完,霍明也明了若盈的苦心。虽然担忧,但如母鸡般急于将她纳在他羽翼的保护下,其实没有必要。

“主子,袁军曾向周边的州县请求援兵,均被拒绝。那些太守怎会如此胆大妄为,必定有人在背后授意。”

“加上伤兵不足两万。”霍明眉头一皱,神情凝重。

“在下实话实说,王某并不知道袁斐然的相貌究竟是怎样的。他从来都以面具示人,未曾在人前取下。因此,无人得知他的容貌如何。”王蒙道。

“那王将军怎么确定帐内之人就是袁斐然的?”

王蒙眼眸一闪,笑道。

“是与不是又如何,幽军需要袁斐然,他便是袁斐然,而今若公子不也是袁家军的少主么。”

“确实是,”若盈垂,掩去眼底的冷意。“那若然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从一角的箱底拿出一件殷红的战袍,王蒙递给她。“换上!”

她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脱下外衣,穿上鲜红的战袍。

“还有这个。”

若盈双眸一亮,一手抚摸着上面熟悉的凹凸,狰狞的面具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斐然哥哥留下的,除了那把佩剑,便只有这块面具了。曾以为,已经遗失在某个角落,不想却又回到她的手中。

缓缓戴上,掩去半脸,只露出一双如水的明眸,粉嫩的唇,和优美的下巴。

王蒙摸摸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满意地颔。背影只得五六分相似,穿上红袍,戴上面具,气质竟有八九分形似。得意地一笑,不愧是他相中的人选!

“在下已派人重新设了个新营帐,以后若公子就住在那,至于两名近卫,今晚便会去若公子那里报到。”

吩咐完,王蒙亲自送她到新营帐。一出主营帐,便扯出一副谦和的姿态,有礼却又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谄媚之感。不似方才的居高临下,变脸之快让若盈不由有些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