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锐的储蓄所朋友们都下岗了,符锐很久没有跟人喝酒聊天了,符锐有些想念那样的情景了。

正副科长正等着弱女子起来,突然看见她猛地抬起头,两个人听见呵的一声怪笑,就看见一张扭曲凄惨的笑脸,没有见过这种表情的人不会懂得什么叫骇人,看过以后这一生就再也不会忘记了。两位科长当时都快吓瘫了,如果碰到意志薄弱一点的人很快就会跟她一个样子了。

典典也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典典现在的生活都是她始料未及的,虽然她和符锐并没有太高的收入,但他们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他们有稳定的心态,因此典典就更加能体会那些衣食无着落的人,典典对明子他们的命运也同符锐一样显得忧虑重重。

符锐呆呆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显示器上那些闪烁的字母和数字,他觉得那些亮点非常刺眼,并且那些符号是那样的枯燥无味。以后符锐就要自己和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打交道了。

符锐他们从上级行领来了大量的路由器、交换机、商用电脑,通讯公司也把光纤扯到了每一个网点的柜台下面,大规模的生产线升级就开始了。

“瘪蛋是什么意思呀?”

这间小小的洞房曾经让符锐苦苦的守候了5年,第5年的那一天那个借宿的典典来到这里,他们一开始就象夫妻那样的生活在一起,仿佛这一次的姻缘并不是从这一天开始,而是前生前世两个人就注定了今生的一切。

符锐想来想去,想不出来。这时候,利子神秘的看了符锐一眼,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把两个镜腿合上,又把两个镜腿分开,把它搁到自己的鼻子上。符锐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立即就明白了利子的意思:掀开花被窝,就是把眼镜布打开;伸手往里摸,就是伸手去摸眼镜;分开两条腿,就是把眼镜的两条镜腿打开,就往-上搁,就是往鼻子上搁,-和鼻是谐音!

典典妈说:我和你爸从家里带来了一块松明子,你用菜刀砍成一捺长,齐齐的捆成一捆,迎亲的那一天把它们拎在手里。这个说道是:将来生的孩子聪明,明子的明就是聪明的明。符锐又好气又好笑,但既然这样将来的小典典能聪明,那么拎就拎吧。

符锐看见老母鸡前面有一个煤块,毫无理由的上去飞起一脚,那黑黢黢的煤块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黑黢黢的老母鸡而去,只听见卜的一声闷响,煤块打在了母鸡的后脑勺,这只老母鸡下面的动作跟人是一模一样的:它一屁股坐的地上,用两只翅膀像两只手那样拼命的撑地,可是它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它的动作已经没有了准确,它做的一系列复杂的动作都无济于事。

既然有这么一笔现成的钱,那么这个婚就可以马上结了。可是礼钱都是在结婚酒席上给,那之前的花销怎么办呢,总不能先去客人们那儿要吧。怎么办?借!问朋友借,反正有一笔现成的钱做担保,怕什么!

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那薛惠一开口就想要1oo多平米的新房、要高档家电、要实木家具、要豪华装修,逼得符锐差点跳楼,典典怎么会是另一个极端呢?难道典典出生在农村,典典从来就没有过高的要求?也不是啊,农村不也同样遵循古老的传统美德要求住房、三金、小礼、改口钱等等吗?那到底是怎么会事呢?

这天夜里,典典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典典躺在符锐的怀里,她好象又回到了童年。典典说她想去山林里玩,典典想让符锐明天带她去山林里玩。典典说她小时候就不爱和女孩子玩,她最爱和男孩子玩,去河里抓鱼、去山林里采山菜,典典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再体验一下小时候的感觉。

“你好,是韩一吗,请找金部长。”

没有多久韩一的电话就打来了,信贷科长和那边嘻嘻哈哈讲了半天挂了电话,转过来对符锐说:没问题了,你对象准备准备这两天就可以上班了。她试用期工资是8oo元,三个月以后正式留社就可以开到12oo,如果以后干的好,还有提薪的机会,就看你对象的表现了。符锐一块石头总算落底了,感恩不尽,说晚间必定要请客。信贷处长笑着说:以后再请吧,你快去告诉你表妹准备准备吧,哦,不是表妹是对象,以后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大老爷们有啥不好意思的。

“典典,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天鹅飞的那样高远,谁能得到她呀?”

王姐听了不停的冷笑。王姐指着典典说,你典典几百块钱就够日常开销?你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你算没有算过?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你现在一个月花多少钱?你随便做一次头就要花5、6百块钱!你一个月买多少衣服?你一个月买多少饰化妆品?你哪次逛街不花几百块钱,你整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这都是钱堆出来的,你在老家的时候有这么漂亮吗?你现在已经过惯了这样的日子,你还能走回头路啊?你想省钱过紧日子,你想穿破的用破的,你问问你自己能不能做到?

第二天,符锐还是去储蓄所躲避,硬着头皮在储蓄所混了一整天,等到下班了,可以马上见到典典了,符锐的心情才立刻轻松起来。

符锐不敢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典典,符锐整天象一个偷了东西还没有被抓住的贼一样躲着典典。所以当符锐下班回到家一看到典典就吓了一大跳。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还能吓一大跳呢?可见符锐现在有点不正常。

符锐一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就心烦意乱,好好的做了一下思想准备,才慢慢的把电话拿起来,谁料电话那边竟然传来他那年迈的父亲的哭泣声。符锐他父亲哭着把符锐他们一大家子颠簸流离的过程概述了一遍,哭着把父母姐弟对符锐寄予的厚望以及左邻右舍的眼光分析了一遍,哭着把符锐如果借婚姻之机攀一门富贵谋一个美好的前程描述了一遍,最后把典典说的“你又不是查户口的”和“大爷我又不是和你谈恋爱”恐怖的描述了一番。

不知什么时候典典终于回来了,如果这一夜典典没有回来,那么符锐第二天上班时可能就会神经兮兮,如果典典永远也没有回来,那么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符锐神经兮兮的原因是什么,就象渤海城的许许多多的精神病那样。

典典现客厅里有一台电脑,立即就放了符锐的手,跑了过去。典典边开电脑边兴奋的问符锐里面有没有游戏。符锐说:“我这有扑克牌还有俄罗斯方块,还有红警和cs你爱玩吗?”典典说:“我爱玩俄罗斯方块。”典典怎么和薛惠一样呢?典典打开俄罗斯方块,胡乱的捅鼓了一会儿就玩的很好了,她比薛惠聪明。

如果说符锐本来是一个叛逆的人,他的动机复杂而不具代表性,可以暂且放下不谈。那么象王姐这样离婚的女人,她目前的条件无法找到一个能爱她养她的男人,那么她就不能有正常的生理需要了吗?我们的道德观念坚决反对这种生理需要,我们的法律也义不容辞的保护这种道德观念。

如果符锐哪一天放纵过度,他或许会突然死去。头上那盏长年不息的日光灯呜呜的照着熟睡的符锐,符锐的脑海里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他的身体很消瘦,脸色很难看,符锐的健康状况一点也不好,如果符锐的妈妈在梦中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一定会碎的

也不知行长这段时间忙还是符锐的事其实就是一件小事,最后一次通牒只不过是银行催款的常规做法。房子的事一连好几天也没有动静。

甚至有一次,他的程序一运行电脑就报警:读取权限拒绝。符锐又被叫去打补丁,去了之后百思不解,最后觉是杀毒软件把他的程序当病毒。符锐说他要给杀毒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给自己打补丁,或者关闭杀毒软件。人家哪会听他那些理由,你小子竞敢来我们这编病毒,要么是你烂,要么是你的程序烂,总之此程序必须从此机器消失。

你们那儿昨晚冷不冷

也有爱情甜如蜜?

符锐不懂关系,符锐一听说要去搞关系就像要去干下流事一样脸红。

虽然则仕说出了问题由符锐负全责,但是符锐并不怕,因为这样的传输技术全世界都用了十多年了,出现意外的几率是很小的。但是符锐也很生气,什么东西不会出个意外呢,两个人一起工作,你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为什么出了问题就要我负全责呢?还有,明明看到两根专线和一根专线没有任何区别,你为什么偏要坚持用两根呢?难道就是因为是你提出来的吗?这样的月租费不就提高了一倍吗?不是你家的钱你就不心疼了?你自己家怎么不安两部电话呢?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符锐一个人在路灯下踟蹰而行,他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失意了,符锐记得新疆的戈壁沙滩上有一种笈笈草,它不需要养分也不需要水分,它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但一个人却活的很好。芨芨草抽出一种坚硬的杆儿,似草非草似木非木,它出奇的光滑和匀称,它不需要任何加工就可以用来做弓箭的杆儿,年少的符锐曾经把它射到无尽的蓝天上去。符锐觉得笈笈草是一种生活状态,而自己同样既没有任何人的照顾,又需要一个人生活的很好,所以符锐的心中时刻有一束迎风林立的芨芨草就显得非常重要。

在我们大家的心目中,象符锐这样找过小姐的人,能干好工作吗?早几年说不定抓去判了,就现在抓住也够劳教呀,还能在银行工作?但在现实生活中却不完全是这样,符锐就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多久就忘了他昨晚干过的那些好事,居然忘我的工作上了。符锐工作认真就象他学习认真一样是一种天生的习惯,而跟什么正确的思想毫不相干

典典的脸上充满了幸福和自豪,符锐和典典走到十字路口,必须分手了,两人要把手拉直了,拉到指尖相交的那一刻,才结束拉手。他俩在一个9o度角的两条边上频频回头的往前走,走到无限远处,直到各自的办公桌前。这是早晨,如果是傍晚,他们则从一个9o度角的两条边,边望着另一条边的方向,边向顶点靠拢,直到指尖相触,再到整个手掌,以及肘和整个身躯。

而在两人分开的两个办公地点,事情都变得非常糟糕。银行的改革不断深入,从人员的进一步缩减到风险防范的提高;企业的处境也越来越艰难,银行严控放贷,企业资金无法周转,两个人的单位都人心惶惶。改革是必须的,只不过改革会牺牲很多人的利益,如果牺牲了很多人的利益,能使存在的问题得到解决或改善,那么被牺牲的利益也是可以理解的。

典典她们纺织厂已经不能从银行得到新的贷款了,她们厂贷款本金利息合计已经过了三千万,听说她们厂还从别的银行有更多的贷款,只不过中国的银行间是互不相识的,你可以骗了这家骗那家,骗了东北骗西北,而不像国外的银行,各个银行是联网的,谁要是骗了一家银行,谁就不可能再从任何一家银行骗到钱了。

符锐的同事告诉符锐,韩一要完蛋了,韩一最有可能的就是拖欠工资,用设备、厂房、库存产品抵贷走人,就像以前的那几家一样。

符锐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典典,符锐已经不再是要面子的人了。国家下定决心要把中国金融业存在的问题一一根除,金融业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个人的利益是无法和国家的利益相比的。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问题都要面对,而不是反对。

典典听到这个消息时,典典平静中反而有一点喜悦,典典说:“我从来没有上过一个正经的班,这回还上了一个不错的班,我就当我去外资企业玩了一趟。”

典典说:“我是不是就要自由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呆在家中带孩子了?我是不是想要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