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觉得符锐应该跟则仕那样的人混才有出息,但他却偏偏要和这些代办员混成一片。有好几次喝醉的时候,那些代办员哥们也跟符锐说:“你总跟我们在一起白瞎了,你应该跟则仕科长那样的人混,混出头了拉哥们儿一把多好啊。”符锐这时候就非常尴尬,符锐不是没有和则仕那样的人混过,符锐混不过他,以前都被他给混怕了,符锐心眼儿长的又不够,要是被人混傻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和这些储蓄所哥们在一起时开心。

97年我国还没有使用光纤,所有的通讯线路无一例外都是铜缆,最常见的就是ddn专线,带宽是64k的倍数,下载度只有几k。但不要紧,自动提款机传输的都是少量的数字信息,没有图片、音频、视频等信息,所以无论客户在自动提款机前如何疯狂的取钱,其实都只传输了极其微小的数据量而已。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符锐骑着他那辆崭新的赛车来到遥远的一片白桦林。渤海城位于中朝俄三国交界处,符锐去中俄边界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昨天那位朝鲜族小伙子的流行歌深深的震动了符锐,符锐要找一处偏僻的地方来慢慢消化这种感情。

符锐是一个从兵团农场走出来的碱土灰娃娃,所以对于这样的艳俗天生就羡慕的淌鼻血。符锐几乎立刻喜欢死她了。

桑那浴的老板娘4o多岁了,完全是古书上描写的老鸨模样,简直不用介绍一眼就能认出她,大概她这一身行头已经有几千年了。这使符锐突突跳的心感到了很多亲切,如果是一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老鸨,并且人也热情周到,那么她是自己家的亲戚也是可以接受的。这个老鸨就是这样的,所以符锐就把她叫大姨。

这一天晚上,武哥邀符锐下棋,地点是上床,就是符锐的床铺,睡在下铺的兄弟是小朴。在这样寂寞的夜晚,下床的小朴在干什么呢?小朴看似在睡觉,其实他并没有睡着,这么早怎么睡的着呢?

虽然符锐的经历坎坷、性格自卑,但是有一件事情符锐始终做的很好,那就是符锐的学习成绩一直特别优秀,也许对于少年符锐来说仅仅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等符锐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之后,那种梦魇似的颠簸流离就一去不复返了。

符锐叫了辆出租车,在薛惠家小区门口等她。远远的看见那瘦瘦小小的薛惠,一扭一扭的走过来。薛惠穿着高高的厚底凉鞋,穿一条深草绿色的布裙子,留一个不长不短的头。这三样,符锐一样也不喜欢,但也不都反感。符锐热情的为薛惠打开车门,笑着说:“刚才看见你一扭一扭的走路,感觉挺可爱的。”这符锐为女士打开车门,却忘了自己还站在门口。薛惠想从他后面绕过去,符锐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赶紧让路,他也选择了后退,于是差点撞上,于是赶紧客气的往前走一步,薛惠也是这样想的,他俩又差点撞上,符锐停住了说:“我不动,你动。”薛惠扑哧笑出了声,从符锐身后钻进了出租车,路边有好几个人站住看这俩人在干什么,符锐赶紧随手把门关上。薛惠哎呀叫了一声,原来是符锐这个冒失鬼关的太快,夹了薛惠的手。符锐紧张的满脸通红,讲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我看夹成什什么样了?”薛惠说:“没事的。”符锐不管那些,抓过薛惠的手仔细看,那手长的很有特点,小小的胖乎乎的,留着短短的指甲,不是符锐喜欢的那种细细长长的,却有另一种感觉,如果符锐爱上薛惠了,那么她的手会变得很踏实很温馨。

薛惠说我的手不好看,便往回缩,符锐固执的拉过来看哪儿坏了。是食指被挤出一个血泡,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符锐,将来能对她好吗?薛惠还在小声嘟囔:没事的。

符锐拉着薛惠的手对司机说:去红玫瑰冰点屋。过了一会儿,薛惠把手抽了出来,符锐也没再强求。

来到冰点屋,符锐薛惠面对面坐在一个小单间里。薛惠要了个草莓冰花,符锐要了个咖啡,服务生看见是一对恋人,便在桌上放了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水,把一团红色的蜡烛点燃漂在杯中。屋里黄黄的灯光荡漾着柔柔的音乐,符锐叹了口气却没有引起薛惠的注意。上了几年班的符锐,没了诚实与天真,上哪找浪漫去,看看薛惠的情况也差不多。但是符锐觉得薛惠不讨厌,她看起来象是一个挺懂事的女孩,难道是她比他大的缘故。符锐此时更希望懂事的女孩而不是杨静那样的女孩。薛惠和符锐这么坐着,虽然没有太多的话题,但也仿佛是个伴儿,淡淡的看时光随烛光流失。

从冰点屋出来,符锐说:“我们去唱歌好吗?”薛惠说:“好吧。”似乎对符锐的的安排她都不会有异议。

两个人来到一家练歌厅,选了一个单间。符锐上班这几年,似乎唱歌练的不错。本来他清唱不错,至少比某些香港巨星强一些,但是一配上音乐,便鬼哭狼嚎了,这一点和巨星们正相反。薛惠有一个美妙绝伦的嗓音,她唱歌会是什么样的呢?她唱歌不比符锐强多少。她高的地方唱不上去,叫人为她捏一把汗,低的地方低不下来,同样叫人为她捏一把汗。也许是因为薛惠的身体太弱小,她没有这么大的肺活量,能维持正常生理活动就不错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算得上是楚楚动人了。但后来符锐才知道,这纯粹是一种假象,弱小的薛惠吵架时的嗓门不但震耳欲聋而且穿胸透脾,杀伤力相当惊人。

薛惠唱了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么一天,

你说即将要离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

走入无边人海里

不要什么诺言,

只要天天在一起

我不能只依靠,

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前几句低不下去,后几句高不上去,但很有味道,因为她那天生的嗓音即使念歌也是动人的。符锐从她的歌里听到了无奈和对未来的不寄奢望,当薛惠唱‘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时,她呆呆的看着屏幕,一脸的迷茫,她不能确定是否把它唱给符锐。是啊,哪一个在事业单位上过几年班的人,还会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一生。符锐难道不也是吗?符锐感到这个可怜可爱的小姐姐真的楚楚动人。符锐是一个偏执的人,他唱了任贤齐的《任逍遥》: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

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

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

有志气高哪天也骄傲

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