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三凑过来看了看,冷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老朋友了!”

我看着李十三柔情蜜意的打着电话,不禁有些入神,他们如今的相处方式就好似一对老夫老妻,聊的都不再是不着边际的情话,而是温暖人心的生活琐事儿,他们彼此间的每一句叮咛、每一句嘱咐,都让我这个孤家寡人羡慕不已,为之神往。

“小姐,您……”

“请你搞清楚,这些东西都是那个死胖子点的,不是我点的!”我据理力争,虽然铁了心没打算买这单,但手还是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裤兜……糟糕,今天接到米楠的电话,换了身衣服就跑出来了,竟然忘了把钱包从那套脏衣服里面拿过来,我特么现在身无分文!

既然已经被识破,我倒是也落得个轻松自在,至少不用再以一个虚假的身份去处理这件事情,反而更便于发挥,我冷峻的笑了笑,回他道:“不是亲哥哥又怎样?表哥行不行?堂哥行不行?半道儿上认的哥哥又行不行?这都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如果你还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敢废了你,你要是觉得我吹牛逼的话,大可以试试!”

虽然我不理解米楠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可是又怕她在气怒之下真的跑去和那个赵色魔约会去了,于是赶紧起身追了出去,趴在楼梯的护栏上就冲下喊:“你赶紧给我回来,不准胡闹!”

我瞟了眼米楠手机还显示着来电人的屏幕,顺嘴嘟囔了句:“不想接就直接拉黑啊!”

可米楠仍然孜孜不倦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我干脆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并将屏幕的一面朝下放着,同时加大了电视机的音量,以掩盖那呜呜呜震动的声音。

我没有一个人去钓鱼的习惯,刘山走后,我又打电话硬把上完夜班正在补觉的李十三给叫了出来,拉他出来陪我钓鱼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我想再次问问他有关于何炬工地麻烦的事情,当然,仅仅只是问问,绝不会使他为难!

何炬向他们表达了深切的歉意和诚挚的问候,并表示他会负责一切的医疗费用,该有的赔偿一分钱也不会少,住院期间也都按上班算,他言之切切、态度诚恳,倒也没有丢掉一个老板应有的担当!

“他是我哥!”李冬伸着的双臂依旧没有放下,稍稍停顿后又补充道,“他是我表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片儿工地开挖机……哥几个给我个面子,别打他了!”

整个上午大家都在心惊胆颤中度过,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徐很难得的跟我们凑在了一起,言辞肯定的安抚我们的情绪,说是何炬已经把所有问题处理好了,我们不用再担心发生上次的那种事情,安心高效的上班才是王道。

休假期间,除了外出吃饭之外,我基本上不出门,日子过得虽然不似前段时间待业在家的时候那般颓废,但也绝对算不上积极阳光,何炬的事情就像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中,即使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我无能为力的,但也实在不甘心错失这次升迁的良机!

李十三举起啤酒美美的嗞了一口,双眼放光的看着我:“骚阳,看不出来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舍弃得下以前那种快活的日子,跑工地去吃苦受罪,原来是想自己抢工地来做当老板啊?”

老徐自然也听到了人群中这样的声音,也没敢再向旁人叫嚣发泄,最后只能跟我们挖机班的几人撒起了泼:“你们几个是干嘛的?还是不是我挖机班的人了?眼睁睁地看着我挨揍,他妈你们都不知道上来拉一下?”

我没有搭理刘山,心里却琢磨着自己对苏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感肯定是有的,但如果说进一步的发展,至少我真的还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她和我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不过当刘山问到我有没有把她打来吃了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些不舒服,或许这只是刘山并无恶意的一句玩笑话,可我却上纲上线地觉得那是对苏麦的一种亵渎!

“咱们爸那辈人勤勉,是有些看不惯我们这辈人的懒散,理解下嘛!”我劝说着田小维,也坐下来咬开一双筷子开始吃饭,“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吵起来了?”

“那你刚才还那么乖巧地道歉?”

迎宾小姐吓得够呛,赶紧娇嗔着向田小维问是还有什么事儿吗,同时用企求的目光望向了李十三。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向何炬解释我带苏麦来工地的原因,也觉得犯不着跟他解释,说话难免就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麦本说不吃早餐的,可架不住我请她吃早餐的如火热情,最终要了一杯香飘飘奶茶,并嘱咐不用配面包,我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小卖部给她和自己一人买了杯香飘飘奶茶,我还整了个一块钱的面包!

我倒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苏麦的道歉,毕竟两个人生活的层面不同,思维方式不同,也就不存在相对的谁对谁错,或许正如她所说,我们都没错!

这问题可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只是在潜意识里面觉得,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和习惯苏麦离开的事实,毕竟她曾经给了我不少开导和鼓励,如今她突然间要走了,我就像是太阳花突然间在广袤无垠的蓝天里找不到太阳了似的txt下载。

我帮梅姐谈成这笔生意打了个助攻,又听梅姐说他们所租的房子跟我的是一个户型,而且他们此刻就站在这栋楼下谈生意,多半租的就是这栋楼里的某套房子,以后算是半个邻居了,于是顺嘴搭讪了一句:“哥们儿,你们租的几楼?”

其实换个角度想,如果此刻是米瑶或者是靳薇给我打电话,说她感冒发烧了,想让我过去陪她,我肯定也会不管不顾,抛开手中的一切,立马飞奔过去出现在她的身旁,对,或许我们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但是内心总会有股莫名但强大的力量迫使你这样做,谁也挡不住!

“可是你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啊!”何炬缩了缩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儿,“你可不知道当那火炮儿在烟里面爆炸的时候有多吓人,魂儿都快给人吓飞了,你再看看老徐那一脸给烫的,没个把礼拜好不了!”

刘山他们四个老烟枪平时逢人发烟都是来者不拒,就算一根儿接一根儿都扛得住,这会儿却是矜持起来了,不过好在没有引起何炬和老徐的疑心,大家继续吞云吐雾、聊天打屁。

米楠的腿已经麻过了,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撕开一罐递给我,然后撕开另一罐跟我碰了碰:“阳哥哥,祝贺你重新走上光明大道!”

完事儿之后,我和刘山迅速撤离作案现场,从窗户钻了出去,然后又把窗户关好,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靠,原来他还不是老板啊?”田小维一脸诧异地看了看我,随即望着老徐长叹一口气,“你特么又不是老板你牛逼个啥?亏得老子对你还那么客气!”

我很愉悦轻松地将那晚与刘山在书包顶的偶遇,以及刘山叫我来他们工地上班的事情给田小维说了一遍,田大爷自然分外欣慰高兴,连声感慨说不愧是当年的四贱客,铁打的友谊,这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拆不散的!

“咔嚓!”

“哪有,给人家当小弟呢!”我汗颜地笑了笑,“现在这不是连给别人当小弟的机会都没有了嘛,所以厚着脸皮回来向炬哥你讨口饭吃,你不会撵我走吧?”

米瑶,这个深入我骨髓的名字!

“也算不上经常吧,偶尔会过来坐坐!”刘山从不远处搬了块比较干净的石头放在了我的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诶……远没有以前来得多!”

“拉你入伙儿呗!”李十三翻了翻白眼,随后压低着声音说,“向阳,飞虹被查封和通哥被捕的事情,说不定还真让你给蒙对了,很可能就是金蛇俱乐部老板周青搞的鬼!”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要不……明天再跟她解释?”

四瓶啤酒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

“我管他呢!”李十三仍旧没心没肺地笑着,还俯下身摸了摸这两条他的“战利品”,而后直起身来冲我竖了竖大拇指:“骚阳,你小子也真够猛的,一个人就挑翻了这么大两条黑背,当年武松打虎估计也就这阵仗了!”

一阵金属碰撞的清亮脆响,灰布散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把把清一色的明晃晃的开山刀,连一条钢管儿都没有,那铮亮的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耀得有些晃眼。

我侧身躲过了谢老板吐过来的口水,骤然握紧了拳头,可是碍于他们人多,最终还是没敢鲁莽动手,只是瞥眼看了看那两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狼狗,心中一阵不屑,你麻痹的不就是两条大狼狗嘛,又不是什么血统纯正的藏獒或者杜高犬,这种品种的狗比农村满院子跑的黄毛土狗高档不到哪儿去,装什么逼?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跟这两条大家伙耗着,它们俩倒是悠闲地在我脚边四处踱步,而我早已紧张得满头大汗,我想向工厂里面的人呼救,可又怕我突然大声的叫喊会促使它们攻击我!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