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啊?”苏麦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我的拉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

我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无法评断,或许这又是一个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因人而异罢了。

“数什么数,他们爱捡就捡!”刘山匆匆一句话将何师的玩笑敷衍了过去,随即向小章伸出了手:“小章,把你的摩托车用一下,我有急事儿需要马上出去一趟,你们先玩着吧,我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如此慷慨大方地承认,反倒是激怒了老徐,他两个大步跨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通怒吼:“向阳,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昨天下午说了你两句,你就要如此歹毒地来报复我吗?”

中午吃过午饭,我们挖机班组的人都在宿舍里休息,老徐和老板何炬走了进来,说是要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我们皆是嗤之以鼻,破开挖机的,还召开什么会议啊,不过既然是老板发话,我们倒也装模作样地认真听了起来。

我站直身子冲米楠翻了翻白眼,而她也缓缓站起了身来,虽然她刚才哭泣是骗我的,但腿麻却是真实的,我没有再去搀扶她,她便自己拖着那条已经麻木的腿缓缓挪到了沙发边上坐下,将怀中的那个粉红色的保温桶放在了茶几上,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坐过去。

老徐脏乱的床铺前面摆着一张办公桌,除了靠床常用的那一小片桌面干净点儿之外,其余地方都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灰,上面摆放着一台老旧的惠普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件夹,右手边靠墙的桌角堆着一大堆散烟,装起来估摸着有好几包。

这种并不算漫长的耽误,在工地上实在太稀松平常了,以前我上班的时候去蹲个厕所也得蹲大半个小时呢,本以为一句话就能揭过的事情,没想到老徐竟然上纲上线,根本不接我递过去的烟,仍旧摆着一张村干部似的臭脸:“如果我刚才不叫你,你还打算聊多久?聊到下班吗?”

以前在工地开挖机的时候,我总喜欢在上班期间偷奸耍滑,隔不了一会儿就会去上个厕所,干起活来也十分悠闲,反正我们都是按工天结算工资,只要活儿干得不是太烂太慢,谁特么吃饱了撑的拼死干活?

傍晚歇工的时候,临近的一个挖机师傅下班顺道儿走过来跟刘山打招呼,这师傅四十多岁,长得挺实诚,走上来就给我和刘山一人发了一支白沙烟:“刘儿,又在带徒弟呢?”

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刘山说他已经跟何炬说过我回去上班的事情,何炬表示让我下午找时间去工地找他,到时候再详谈。

“算了兄弟,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当!”

我在路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撕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像曾经一样,带着有些酒意朦胧的双眼从这里眺望这个灯火繁华的城市,许久才想起,此时此地应该有香烟的陪伴,于是掏出一根烟点上,我欣慰的发现,这时候的感觉和以前还是差不多的,唯一缺少的是,此刻没有刘山陪在我的身旁说话。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十三,我记得我回答过你这个问题,如果我要是还想继续混下去,不等你开口,我肯定主动找你牵线去洪爷那儿了,可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混下去了……它让我看不到希望,你懂不懂?”

“你疯了?”

李十三当即一巴掌又冲田小维扇了回去:“我勒个大操,刚才不是你小子死皮赖脸地要我跟你讲这些事情的嘛,现在反倒赖起我来了?”

田小维竟然是和苏麦一起回来的,他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苏麦身后,手里提着一只塑料方便袋,他说苏麦不吃狗肉,就给她买了些鸭脖、鸭掌之类的东西,并且很欠抽地强调这些东西是苏麦今晚的专属食品,不准我们垂涎。

“别紧张谢老板,兄弟我办事有原则,不会再跟你要钱的!”李十三笑了笑,指着地上那两条早已死翘的大狼狗说,“谢老板,毕竟你这两条狗是我兄弟打死的,虽说一条赔一万有些不靠谱儿,但我觉得多少还是应该意思意思!”

谢老板提的应该是在道儿上混的一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们这种开厂子的小老板跟道儿上的人有所交集也极为正常,我正琢磨着他提的是哪一号人物,李十三已经从我身旁掠过,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谢老板浑圆的啤酒肚上:“老子是来赔你钱的,又不是来跟你攀亲戚的,你瞎bb个啥?”

“嘶!”

我很高兴她能跟我分享她此刻看到的美景和她的心境,只可惜这灿烂的阳光对于她是一种美轮美奂的景色,对于我却是一种摧残,我特么顶着这毒辣的太阳已经晒了大半天了,天知道我多想把这该死的太阳一脚踢到乌云背后去藏起来?

“就住对门的一个邻居!”

米楠轻轻挑了挑眉,我注意到她的目光看向的正是我的裆部,低头一看,只见我本已经掖藏好的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露了出来,一眼就能扫见我底裤的颜色。

业务员的工作内容跟我的想象有很大的差别,我原本以为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用在给客户介绍、推销我们公司的产品上,可是我错了,原来更多的工作时间是在路上,坐公车赶路,步行赶路,跑步赶路……好像时时刻刻都特么在赶路!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哟哟哟……这才几天呢,你就开始帮她说话了?”田小维很欠揍地发出一阵啧啧声,“我看你小子是中了她的妖术了,瞧你这神魂颠倒的样儿?”

“没事儿梅姐,谁还没个走霉运的时候呢?”苏麦瞟了我一眼,指桑骂槐地跟梅姐说,“说来也不奇怪哈,屋对门儿搬来了个扫把星,搁谁谁都走不了好运,估计等这个扫把星搬走了,我就能转大运了!”

面试这就通过了吗?

我摸了摸下巴,这才想起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刮胡子了,而且我遗传了我外公的络腮胡子,生长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可是我不满意她最后那句“丑死了”的评价,于是故作老练深沉地问她:“难道你不认为胡子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成熟的标志吗?”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李十三眯了眯眼,突然咋呼了起来,“骚阳,你说会不会是周青那丫的想要篡夺了飞虹的生意,故意阴了通哥一把,然后恰好你又跟通哥放了狠话,他就顺势栽赃到你头上?”

据我所知,金蛇俱乐部的老板周青,人称青爷,便是通哥的把兄弟之一!

梅姐告诉我,早上的时候,苏麦已经打电话叫保险公司的人将车拖去维修了,我这个无车一族才幡然醒悟,原来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我尴尬笑笑,自嘲无知。

“我也就马后炮,嘴上说说,谢啥谢?”梅姐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我,开玩笑说,“小伙子运气不错啊,第一天来就当护花使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左邻右舍的,是应该多帮衬帮衬,远亲不如近邻嘛!”

清冷的夜里,苍茫的马路鲜有车辆和行人经过,我就这样守着一辆碎了前挡风玻璃,还瞎了一只眼的jeep牧马人,静静地看着一个北京来的女孩儿欢呼雀跃地拍照,突然觉得这些天遇上的事情都没那么糟心了,仿似这种悲凉的处境,还升华成了一种深远的意境。

“没有没有。”我握着大哥的手一阵感激,“大哥,真是谢谢你了,不仅帮我们把车从地里拉起来,还劳烦你们给推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瞎逼逼够了么?”我回头狠狠地瞪了眼他,“我来的路上看见你那破车了,拾掇拾掇出来也卖不到1000块钱,你特么修车费就要5000,这不是敲诈是什么?”

我一通关切的数落之后,这才柔着嗓子问:“严重么?”

吃过午饭,田小维便要开车带我去找中介租房,我却一把将他拉住:“租房之前,先去一下今天早上那儿,把人姑娘的车给修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姑娘已经冲上前去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田小维的脸上:“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不仅告你酒驾,还要告你污蔑!”

“那是因为你真的饿了。”女孩儿这会儿想必镇定多了,竟然还跟我说上了话。

“真他妈冤家路窄!”

马桶的冲水声还未平息,我突然听见一阵砸门声,对,不是敲门声,而是砸门声嘀嗒小说网推荐小说!

训话完毕,通哥一挥大手,吧唧点了一支烟:“都散了吧,阳仔你留下。”

仿赛摩托车突兀起步,惯性便使得我和苏麦的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我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可苏麦却吓得赶紧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我正暗笑着,她却又闪电般地松开,很嫌弃地只拽着我腰部的衣服。

“坐稳咯!”

我得瑟地提醒了苏麦一句,而后使劲儿一拧油门,车速瞬间提升了起来,就连拐出小区大门都保持着极高的转速,车身压得很低,上了大路之后更是极速狂飙……

发动机的轰鸣和凛冽呼啸的风中,我感觉苏麦的双手又悄悄环住了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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