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女人喝花酒,来跟我念叨干什么?去和你王府里的女人说去。”

“奴婢不知!”这段时间以来,王府的下人见到阿雪恭敬了很多,比之当初以王妃之名进府尤甚,眼见着府中那么多的姬妾王爷却独宠她一人,谁晓得她以后会不会是王府的女主人;而那些姬妾自樱夫人之事后也无人敢再闹事,故尔秋竹也在言行之间谦卑了起来。

“沈大人,你没事吧?”信王将衣衫从魔zhua里解救出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得到众人的恭维,玉妃自是心花怒放,当下也不推辞,命人取来一把七弦琴,趾高气昂的走过去,身子坐定,双手微抬,轻放在琴弦上,抬眸一笑,玉指轻挥,霎时,一阵轻快的琴声如泉水般涌来。

“哈哈哈!”看着阿雪狼狈而逃的样子,龙天偌竟心情大好。

“哗啦!”将网中的淤泥烂叶除掉,见依旧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阿雪轻轻的叹了口气,难不成非要下水吗?罢了,为了早日离开王府,她开始tuo去外衣、鞋子,试探着把脚伸到了水里,刺骨的寒冷向她袭来,阿雪不由打了个哆嗦,一yao牙,扑通一下跳了下去。

龙天偌动也不动,笑意不减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本王这不是来了吗?”龙天偌的目光忽地停在了她的左脸上,“樱儿的脸怎么红了?”

正在闭目享受的阿雪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似要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奇怪的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离这里十几步之外,龙天偌正搂着樱夫人伫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

“大哥?!”阿雪试探着叫了一声,见他点头,心兴奋的很,终于见到亲人了,这样想着,连茶盘掉落也没察觉,只想朝他走去窝在怀里将几日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门外的秋竹也是一愣,见里面站着的是阿雪,又冷漠的道,“雪夫人,奴婢已叫来人为你梳妆了。”身后的两个一高一矮两个嬷嬷一个朝她点了下头,一点用鼻子哼了声,便进来将阿雪拉到了铜镜前。

他的话好似是把利刃,撕裂了阿雪最后的尊严,想到自己刚刚主动扑向他,还不知羞耻的求着他快些,越想越恨,手一扬,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为自己的轻jian,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坚定一点?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如此下jian?

皇帝吃了一惊,一拍桌子,喝道“沈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云骑听命于帅令,不认圣旨!”晁卫满不在乎。

“可还是不一样。”阿雪笑的有些孤寂,“起码她有疼她的爹和哥哥,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父亲,对不起!”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的沈少奇心下惊慌,连忙道歉。

“秋竹,对不起!”又点完她的哑**的阿雪有些歉意的从g上起身,将秋竹的外衣tuo了下来,又把她放到g上,自己打扮停当,看看仍旧兀自睁着一双大眼的秋竹歉然道,“有些事,我必须去问个清楚!只能委屈你了。”

“王爷,王妃的药煎好了。”秋竹福身回话。

一片寂静而诡异的树林里,云伶漫无目的的漂浮着,是的漂浮着,她好像轻风一样在林中不停的穿梭着。清晨的的阳光使得绿草悄然褪去了露衣,宁静的树林却响起了纷杂而匆忙的脚步。

“王爷,臣妾告退!”云伶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给龙天偌行了礼,便带着彩儿回到王府后山她住的地方去了。

一旁的龙天信扬扇掩唇,一双狐狸眼快眯成月牙了。

三间房中较大的一间被云伶用做了卧室,很快,整个房间便布置好了。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不就是一个失宠的王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不是早就知道这个顺王并不想娶自己吗?何必跟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气!

直到被扔进柴房,云伶仍未回过神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云伶!”一个探询的声音传来,低头看时,却是沈少奇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她,身后站着彩儿和费嬷嬷,还有一些家丁。

女孩的紧yao着下唇,一脸的愤怒,“我不许你们骂我爹!”挥起小拳头和那群孩子厮打在了一起。

顺着龙天偌的目光看去,巷子尽头有十来个肮脏的乞丐堆坐在一起,个个鼻青脸肿,他们被云伶打倒还来不及逃走便被龙天偌和沈少奇堵在了里头。

下面那些乞丐一听是宰相府的人,起初有一些惧怕,有几人慢慢向后挪去,抢走彩儿钱袋的那人却高声道,“弟兄们,别听他们吓唬人,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刚开始,顺王来者不拒,有礼就收,有时还张口索取,当时有人传言,顺王府的宝贝,怕是皇宫大内也不及,后来,顺王心烦,再来送礼的,礼照收,人照杀,谁也不敢来了。

g上的人已睁开了双眼,彩儿扶着她靠在了床头。

“爹,你怎么可以把云伶嫁给顺王爷?”相府大厅内一个二十左右英俊公子一脸痛苦的对宰相沈庭大吼。

龙天偌神秘一笑,“过一会娘娘就知道了。”说着,唤来了司礼监的太监,俯耳说了几句。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看一群小太监从殿外搬进来一个鼓面约有六尺的大鼓,鼓身为绛红色,上面雕刻有百花,栩栩如生,白面的鼓面上,一幅龙凤呈详的图案,威武慑人,白色的兽皮上竟铺满了一层艳红的梅花;而在它的四周放了四只两尺的红色小鼓,分别用黑色的鼓架固定好。

“王弟,你这是?”就连皇上也好奇了起来。

“皇上,这就是我顺王府的节目,凤舞乾坤!”龙天偌笑的好不得意。

“哦,那本宫可要好好看了,这可还是第一次看顺王府的表演呢!”搭话的是玉妃,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时瞟向阿雪。

此时的阿雪紧张的不得了,平时在王府里练鼓,只是如意和王爷,而现在在这大殿上却有上百只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又怎能不紧张呢?加之刚刚看了尹小小的舞蹈,她自认达不到那个程度,她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你先去换衣服。”龙天偌推了推身旁呆的阿雪。

“我……”阿雪把头转向他,脸儿涨的通红,小声的问道,“我可以不跳吗?”

龙天偌沉了脸,“别让我说二遍,快去!”现在不跳,来丢他的脸吗?

“那你可不可以把那杯酒给我喝?”阿雪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怯怯的。

“为什么?”龙天偌有些奇怪的挑起了眉毛。

“壮胆。”阿雪的声音近似蛟呐。

扯起唇角,龙天偌无声的笑了,抬起手,将杯中的酒吞入口中,长手一伸,将处在呆愣中的阿雪搂了过来,撬开她微张的嘴,将口中的水酒全数渡入她的口中。

轰,阿雪的脑袋晕了,他怎么可以在大殿上做这种事?红着脸跌跌撞撞的跟着宫女走了下去。

阿雪再次出现在大殿里时,一身白色紧身衣裙,青丝被梳成一个宫髻,两只嫩黄的流苏在耳后摇曳,腰中系着一条红色的绸带两端分别缠绕在手里。

她轻步走中殿中,来至大鼓前抬起右手用力向鼓面击了下去,原来那红绸的两端竟是系的鼓杵。咚~一声巨响,正凝神细看的众人不由心头一震,左手紧随,双杵如雨点般的落下,一阵震天的鼓声在千福宫响起。

舞的正欢的双杵忽地慢了下来,左手的杵开始在鼓帮处轻轻击打,而右手的杵却不断的敲击鼓环,软之刚才沉闷的鼓声,此时刚是欢快清脆的多;众人正惊叹之时,阿雪的动作却停住了。

她伸起双臂,将手中的两只鼓锤互击,随后顺势一推,一声细微而短促的声响过后,她右手的鼓杵带着红绸向着对面立着小鼓的鼓架飞了过去,刚巧击在鼓架上,而后宛如有生命般缠绕在了上面。

同时,阿雪疾走,来至一面鼓架旁,轻点足尖在这只鼓架上略微借力,手中的绸带一紧,人已飞上了大鼓的鼓面,身子不停,继续借力向系着右手鼓杵的方向飞去,同时,左手的鼓杵在大鼓鼓面上用力一敲,受到震荡,红色的花瓣被弹至半空,与一身白衣的阿雪遥相映照。

众人都倒吸了口气,又是惊疑,又是赞叹,龙天偌的眼神炽热,满意的笑了,真不枉他下了一番功夫。

阿雪的身子凭空起舞围着那只鼓架绕了一圈,左手的鼓锤在小鼓的鼓钉上蹭了一下,随着‘哗儿’一声响,右手的鼓杵连同红绸已重新落回阿雪的手里,她又以脚为锤,用右脚跟在小鼓上轻踢了一下,出略为轻脆的声响,人也借力向前飞去,在大鼓的鼓面中间飞旋而落,扬起的雪衣,飞舞的红绸,再加上周围飘荡的梅花,竟宛如神女飞天、慑人魂魄。

“咚,咚!”两声沉闷的鼓点,原来阿雪落下时以两脚为杵,用力的踢踏在大鼓的鼓面上,出震天的鼓响。同时双臂疾挥,火红的绸带凌空飞舞,时而前,时而后,又一下子飞上半空,仿佛是一团不断跳跃的火焰,再伴着脚下的鼓声时重时轻,时急时缓,激荡着人们的心房。

突然两只火焰tuo手而出直击左右两侧的小鼓,同时阿雪脚下用力踢踏,不停的在大鼓上转着圈子,缠在手臂上的红绸带着两只鼓杵疾快的先后敲击在四面小鼓上,鼓声由疏变密,由缓变急,最后形成了震天动地的华彩乐章。而此时人们的心也宛若那空中不停旋飞着的梅花,久久不能落下。

鼓曲结束时,一个翻身双杵垂落在大鼓鼓身的两侧,两条红绸静静躺在白的鼓皮上,阿雪蹲跪在鼓面上,身上浸透了汗,额上的几滴汗水顺着秀缓缓下淌,她悄悄的抬起眼,现竟没有一个人鼓掌叫好,整个大殿都是静悄悄的,阿雪心下不由有些慌,她跳的有那么差吗?

其实不是她跳的不好,相反是太好了,反倒叫那些迂腐呆板,平日里看惯了轻歌曼舞的人们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只能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就连皇帝、玉妃和信王也均是一脸的惊讶。

此时的龙天偌对阿雪的表现已经不仅仅是满意了,早知道她学的很好,却没有想到她领悟的如此透彻。刚刚她在鼓面上飞舞时,他竟有种要狠狠的将她抱住的想法,他突然感觉,她会那样飞走,再也不回来。

还要跪吗?阿雪犹豫着要不要自己站起来,却有人先她一步打破了满殿的寂静。

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喊“皇上,不不好了,刺客杀……”话还没等说完,人已经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