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是什么时候走的,云伶不知道,直到彩儿从外面进来,嚷道,“小姐,你的盖头怎么掉了?”跑过来帮着她将凤冠戴好,盖头盖上。

“什么?”沈少奇愣了一下,随后向后喊道,“来人,快去把小姐找出来。”

但云伶却是早在他伸出手时,就用又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很怕他再像刚刚一样掐死自己。

沈少奇将目光看向一旁,疑惑的施礼请安,“参见顺王爷!”真是奇怪,为什么今天的顺王会一直弯着腰呢?怎么又和云伶搅在了一起呢?

“你们要干什么?告诉你们,我家小姐可是宰相府的千金,御封的顺王妃,谁敢造次?”彩儿将云伶护在身后,架势十足的喊道。

圣京城东五十里便是顺王府,这里山明水秀,风景如画,原本是先皇为自己的妃子仙妃修建的行宫,却没等建完仙妃仙逝,先皇爱屋及乌,将此地赐于仙妃之子,顺王。

这时伴随着一声虚弱的“水”,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了过来,将对峙几人的视线引了过来。

“沈相出的主意莫不是就是让朕来好好封赏信王?”半晌,皇帝不带任何温暖的语言响起。

擦了把眼泪,从地上起身,云伶二话不说跟在两个侍卫走了。

顺王府在圣京城东面,本是依山而建,故而在顺王府的后面是一座较缓平的半山腰处,几年前顺王无聊在这里建了几间房舍,用于打猎游玩时居住,便是清心居。

这里距王府较远,据闻在这里夜间经常能听到野兽的叫声,山路又是崎岖难走,故而人迹罕至,随着前两年顺王一位失宠的夫人死在这里以后,清心居更成了人人惧畏的冷宫。

云伶的眼前是一个三间小房,门窗大敞四开,屋内桌倒椅翻,蛛网密布,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住了。两名侍卫将她带到这里,告诉她不要四处乱走,便离去了。

过了不久,彩儿也被送了过来,一见到她,就哭开了,“我说小姐,你就不能向王爷认个错吗?要不我们也不至于被赶到这里来啊!你都不知道,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你不受宠,怕是没几天满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云伶静静的听着彩儿唠叨,搬过一个凳子,也不顾上面布满灰尘坐了上去,呆呆的望着远方出神。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不就是一个失宠的王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不是早就知道这个顺王并不想娶自己吗?何必跟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气!

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说道,不对,既拜了天地,便是fu妻,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在新婚之夜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呆,一个哭着唠叨,一直到了中午,彩儿倦了,也坐到地上,看向云伶,心中是有些怨的,虽说自己也知道她是无辜,但却怎么没想到会跟着落的个被逐冷宫的命运!

云伶终于想通了,怎能因为别人不善待自己,而自己不善待自己?那岂不是更如了别人的意吗?

起身时却因坐的太久而腿麻了,一个踉跄,摔倒,这几日她似乎很容易摔倒。

抬头看一旁的彩儿有些生气的看引导她,没有相扶的意思,云伶也不介意,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意问道,“彩儿,我们去哪里吃饭?”

昨天一整天复杂的大婚下来,根本就没有时间吃饭,晚上又在柴房过了一夜,早上被龙天偌赶来这里,早已饿了前xiong贴后背了。

彩儿的嘴的一扁,“吃饭?小姐你还吃的下去啊?”

“你不饿吗?”被云伶一问,彩儿肚子,不说话了,又想了想,“那好吧,我回王府去取些吃的来。”说完,蹬蹬的跑掉了。只是她这一去,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

云伶被饿的心烦,暗道,难不成这丫头不想跟她在这儿受苦,独自走了,可那也要先把饭给她送过来啊!终于在她念了彩儿快一千遍的时候,回来了。

只见彩儿一身狼狈,一边脸肿的老高,眼睛红红的,将提着的食盒放到破旧的桌子上,也不言语,径自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彩儿,你,怎么了?”云伶试探着问道。

这一问,倒把彩儿给问哭了,“都是你,我去厨房取饭,那些人一听是给王妃取饭,谁也不理我,一直等他们都吃完了,才给我拿,可都是一些剩菜了!我就问了一句,那个大厨老何就给了我一巴掌,呜~”

云伶不语,默默的帮她擦泪,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的人比比皆是,真想不到她这个御赐的王妃前脚被贬,后面就连一日三餐也快吃不上了。

“你要是顺着点王爷,我们也不至于去吃人家的剩饭啊!”彩儿一边抽泣一边指责云伶。

“彩儿,你都看到了,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啊!”云伶有些郁闷,怎么反倒她成了罪魁祸了。

见彩儿不语,云伶找来一块破布将桌子上的灰擦了擦,将饭菜取了出来,真的都是一些剩菜,只有两碗米饭是新的,而且全部都是凉的,但云伶被饿坏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彩儿,你再不吃,可就没有了。”

彩儿最终也停止哭泣,拿起碗筷吃了起来,二人将几碟剩菜以风卷残云之势吞到了肚里。吃完最后一个饭粒,彩儿嘀咕道,“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吃晚饭!”

虽然差强人意,但也比刚刚一直饿着好多了,云伶边打量屋子边对彩儿道,“你去打些水来,我们将屋子收拾一下,要不这儿没法住。”

“小姐,你还真打算在这住啊?”彩儿一脸的不赞同,在她看来,云伶还是回去向王爷认个错,搬回到王府里,重新获得大家的认可才对。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铜盆,塞到彩儿手里,将她推了出去。云伶则将自己的头简单的束起来,开始了的打扫。

等到彩儿打水回来,云伶已将屋内的灰大致都擦了一遍,用衣袖一抹头上的汗,“你怎么才回来?”

“这水是穿过前面那个林子才找到的,可费了不少功夫呢!呀,小姐,你的嫁衣啊!”彩儿心痛不已的叫道。

云伶低头看,原本大红喜庆的嫁衣此时已是面目全非了,当下不甚在意的道,“反正已经脏了,就可这一件来吧!”

彩儿倒吸口气,“这可是出自锦云轩的绣品啊,一件最普通的衣服也值上百两呢!”锦云轩有一流的衣料,一流的绣工,所有的衣物只向王公贵族提供,就连后宫的妃子也以能有一件锦云轩的衣裙而自豪呢!

“那,把它洗干净,还能值点钱吧?”云伶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行了行了,小姐,你别动了,我来就好!”彩儿将云伶推到门外,自己动手收拾了起来。

云伶不敢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给毁了,四处看看,却现旁边的一处小耳房里,竟有一间小灶和一些炊具,心下大喜。

彩儿将屋子打扫干净,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外面就又被惊呆了,“小姐,你,你在干什么?”

只着中衣的云伶将一些锅碗拿到院中,正在用力的洗刷着,不仅衣服面目全非,就连她的小脸也早已辩不清颜色。

“彩儿,我们自己做饭吧!”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云伶又说出一句让她彻底呆掉的话。

“小、小姐,可,可是……”彩儿想问,我们谁会做啊?在相府连自己都从不下厨,更何况是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差点忘了,眼前的小姐已早非昔日的小姐。

“你也不想这样天天吃冷饭剩菜吧?一会儿,你再去趟王府,要一些米粮和日用品过来!”云伶对彩儿的诧异并不理会。

“小姐!”彩儿拉长了音叫道,现在脸上还隐隐做痛呢,还回去?

云伶看着她手捂脸难为情的样子,“没事的,你直接去找总管,他若做不了主,便直接去找王爷,再不受宠,说到底我也是个御赐的顺王妃!”

彩儿点点头,觉得云伶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就去!”便小跑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