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消遣二叔作甚?怎么,难不成你回去也试着做了?有没有辣到你如厕都艰难啊?”刘二幸灾乐祸的嘲道,丝毫没有将九岁的云英当女孩儿看的觉悟,他这人就是这么大咧咧的很好相处。

“相同亦有不同。”关平虽然没亲眼见过“蹴鞠”为何物,却是听过贾氏偶尔提及,听李银凤说起“蹴鞠”,还以为这项母亲口中少时的游戏真的就那么普及呢。来安澜桥下后之初便看出云英打得什么主意,既然帮了开头,顺理成章解释几句也就算不了什么;加之运动过后伸展了肢体,人也跟着轻松了几分,也就缓了神色道:“蹴鞠的讲究可比这踢毽子多了许多。踢毽子不外乎就六个花样:盘、磕、拐、绷、里接、外落,只要你身随劲走、眼随毽走,玩起来自然便轻松如意。”

那厢,李长海端出和善的面孔,由着远根手把手的教会了怎么用竹子做的水枪吸水。又怎么对准目标喷射;一时玩得不亦乐乎,让人看不出他年纪究竟几何。

李长海人虽然长得很胖,脑袋瓜其实转得并不慢,当下便接过二哥手中的活儿说要去李家村的佃田查看春耕事宜。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东西,乔小宝和吴大虎哭着闹了好几回小李氏她们也没模仿着做出来,小李氏又不像罗氏那么厚脸皮能找云英直接做。所以他俩现在只能站在井沿边上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远根的“威武表现”。

接过顾八娘手里的活,熘了一个没有辣椒的肝腰,煮了个肺片汤,没想到顾八娘和乔木头头也不抬的呼噜咕噜吃了不少,像是没察觉当中有什么异味似的。

关平心道,你们两个小的的便便倒是没滋养到毒红果,现在倒是滋养了你们家二伯娘。不过作为斯文书生,关平可不会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而是盯着云英那欲哭无泪的面孔若有所思。

一锅饺子刚刚下锅,云英便听得墙外面传来罗氏标志性的呼喝声,对象竟然是自家弟妹。

关平这时候倒是体现了男子汉的绅士风度,独自扛起了装了不少东西的大袋子,给云英留了稍微轻省点的背篓;两人都是满载而归,步子走得蹒跚艰难。

“不劳丁大叔费心,野味已经卖掉了。托你的福,价格还不错,这不是卖了钱专程来照顾您老的生意嘛。”云英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钱袋,一百多个铜钱的分量也不小,摇着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长海,姐姐没有要管你啊。姐姐都是为了你好,要是回头让爹和母亲闻着你身上染了臭味问你去哪了怎么办?”李银凤忙缓下脸色,往边上站了两步,嫌恶的打量了一番云英,不屑的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

想着刚刚看到的人影,关平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去前面书店站一会儿,大概半个时辰后来这里找你。”

刘师傅回身的一瞬间,云英见着了被他庞大身子遮住的天井花台,里面大大小小放了许多的花盆,这时节正当花开之时,但却见着不少的花木呈颓败之象,最明显的当属他面前那株看不清是紫玉兰还是白玉兰的植株。

“你……”关平明显没料到丁屠夫和云英会说到这么僵,但同时也对丁屠夫的变脸多了一分了悟,眼中满是坚决。

到了百家集,关平熟门熟路的领着云英绕到了云英曾经来过的那条嘈杂小街。关平正要往丁屠夫的摊子走去,背篓却是被云英坚定的抓在了手中:“关平哥,我去。”没道理成了她陪着关平做买卖来着。

谁知道兴奋的跑去关家寻人却对上贾婶一张错愕的面孔。

“娘,这绸缎要是没了,你儿子就是拿命也赔不了啊。”外面,乔木头一声哀嚎蹲在了地上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要知道,仓促搬家遇上春天,乔木头也没打算盘炕,原本在这间屋子便有一间没了9g,为了便利,乔木头和顾八娘就近捡了些破烂板子东拼西凑了成了9g板打算将就用两天。所有人都懂的,新婚吗,又是久旱的两人前天晚上好一阵折腾,这9g板恰好就有一片腐朽的木头快要歇菜了,这时候李氏不过是给它最后补上一刀,让它彻底的退休了。

人能无耻至此顾八娘也是措手不及,气得几乎内出血之余不得不指了指稍小的屋子憋出了两个字:“这边。”

不让云英触碰的东西就有些多了,云英只好拿了她的辣椒苗在屋后的沙地寻了块泥土还算厚实的地方种了下去,在旁边放了个捡来的破瓦缸,决定今后人工废料就拉在瓦缸里用来滋润辣椒苗。

店小二和刘掌柜应付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一次两次,见刘掌柜的动作,店小二也不和云英多做争辩,只是将珍味居劝诫穷书生的那套用了出来:“客人有所不知,这剩菜包子许多人都嫌弃不吃,要是辰时过了还未卖完也不会继续卖,与其扔了可惜不如赠给不嫌弃的人多吃上一个。”

“弹弓、水枪?有篾条枪好玩吗?”远根好奇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牵着曼儿跟上云英的脚步。

倔强的小女孩不怎么说话,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无辜,可小胖子这样任性霸道的富家少爷可不管这么多,哼了一声后指着远根道:“本少爷才不管那么多!镇北大将军说过,凡是现凶器必须上缴,这小子手持凶器,还不赶紧交出来,否则本少爷抓你们见官。”

还是那个歇脚的小溪边,云英尿急了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解决了生理问题,起身之时不期然的见着几株绿叶上面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

接着,云英便知道了春草纺是一家布庄,而且春草纺所在的街道应该就是百家集的“集贸市场”,偌大的一片空地上有许多木头板子撑起的摊子,但今儿几乎全是空的。

乔远宏浑不在意的继续腆着脸问道:“五姥姥今儿去珍味居送什么呢?不会又是羊肚菌吧?您老人家可真行,每年就靠着这些都能当咱们家一个大老爷们的收成了。”

“你们说话可都注意着点,可别教坏了远宏。”

什么地方?杨氏一眼就见着关家的矮墙,猛地一拍手:“什么地方?这还用想吗?就寄在关平小子家呗,难不成谁还敢进关家去抢东西不成。”

“这样啊?”在庄户人家心中,衙役都已经是了不起的存在更别说是“县令侄子”了,顾八娘顿时就吓得一哆嗦,夹兔肉的手未免就有些犹豫:“那咱们以后也别离那家人太近了。”

所谓的桌子不过就是屋子前面的一个大树桩,搬家后被乔木头借了锯子锯平,又用砂轮仔细打磨了一遍,周遭的板凳是乔榔头砍了一棵树现做了六根齐膝高的矮凳,五个人一人占了一根。

关平都还在心里纠结最后云英那四十文钱刚刚好的算式,关平娘已是苦笑着教训关平道:“你还说你没想过要去镇上买卖东西,连这些俗物的价格都打听清楚了,要不是云英今儿来这么一出,你是不是还打算哪日瞒着我去镇上出摊卖野味?”

如此想着,云英觉着心里好受多了,看里面的情形时也格外的仔细。

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用在此处也很恰当,亲自动手时才知道当初就应该睁大眼睛仔细看人家是怎么操作的!人小力气小,使出了全身力气累得汗水淋漓她也不过才将兔皮从兔腿上褪下来,云英气喘吁吁的拿袖子擦了汗准备继续劳动。

谁料,她刚刚信心满满的找着一处容易过河的地方过去便见着血淋淋的一幕,吓得张嘴就打算尖叫出声。

杨氏看着云英不加遮掩的灿烂笑容,眼神闪了闪,抚了抚她枯黄的丝:“傻孩子。”

“哎呀,三婶,赶紧吐了。”顾八娘阻拦不及,只得匆匆端了灶上的水瓢凑到杨氏面前:“云英不懂事,这是她摘回来的苕菜。”说罢跺了跺脚,埋怨的看了一眼云英。

这个可为难了乔成银,家里有多少银钱他还真不知道,抬头唤了李氏道:“石头娘把家里的银箱拿出来,当着村长和族老的面把银钱也分分,顺道的我也说下,家里现在两头肥猪是给两个念书小子的束?这个不能动,三十只鸡是石头娘的零用钱也不给三个儿子分了,农具什么的木头需要啥待会儿随我去选几样吧。另外榔头家多分了两间房,你们这房人凑个二两银子给木头贴补贴补吧。”

进门看到云英的模样她瞬间便想到了“毁容”这一出上,云英本来长相就不如五个姐姐,脸上再多个疤痕,陆??菘隙u换嵩敢獬鲆?勇蛄怂?ィ?饷匆焕矗?钍虾吐奘贤?馔苹估床患埃?隙u换崆颗ぷ挪环拧?p&刚刚进了云英几个的房间,杨氏的脸色一变再变,指着姐妹俩的小窝咬牙问道:“你爹就让你们姐俩在这里睡觉?”

云英转头看了一眼乔木头和顾八娘,心里一片冰凉,不管不顾的反手就用袖子抹了一把血迹,睁开那只被血迹糊住的眼睛直视乔成银:“爷,祖爷常常说‘人无信不立’,难道做长辈的就该朝令夕改说话不算话吗?”

“瞧他这点子出息,还享福?没把老娘给气死都算好的。这娶进家门的是媳妇还是败家子?拉着男人下灶房不算,竟然把我昨晚上忘记收走的油给用个干净?”

李氏正和许久不见的女儿乔二妮凑头在正房前说着什么,应声抬头望向了门边。顾八娘的长相人品怎样她不关心,但她很不忿为了这个媳妇花去的五两银子聘礼!不,加上今儿这顿饭,足足六两三钱银子没了。想到这些,李氏就挠心挠肺的疼啊。

乔成银和乔石头也在,李氏瞅着乔百胜在上房没出来,便嘱咐了三个孙女在房里继续绣花,自己则迈着小脚倚在了房门口,见着乔木头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门口便冷声问道: